賀言洄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除了每周一三五會去心理輔導,其餘時間他都做足了一個追求者該有的樣子。


    早上給顧蓁帶早飯,中午兩人一起用餐,晚上三五不時約著一起去品嚐美食。


    沒課的時候約約會,或是賀言洄陪著顧蓁畫畫,或是顧蓁陪著賀言洄打球運動。


    總之幾乎是日日都能見麵。


    平時不見的時候就在手機上聊天,兩個人不管都存著什麽心思,反正互相狂刷存在感就對了。


    就這麽過了兩個多月,賀言洄在心理醫生的輔導下,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雖然有些吃力,但慢慢鍛煉,很快就能和正常人一樣溝通交流。


    賀家也傳來消息,讓賀言洄早日迴到西江市,小兒子好不容易找迴來,怎麽能一直待在國外。


    這書讀不讀,在哪讀都無所謂,憑著賀家留給賀言洄的股份,他這輩子就是當個敗家子都有人養著。


    但賀言洄不想迴去,他還沒能報複到顧蓁,怎麽能輕易離開?


    賀家長輩寵他,自然是無有不應,但為了他能更好地融入到社會中,還是替賀言洄辦了轉學手續。


    從聾啞學院轉到了正常大學,離得也不算很遠,是為了方便他住在自家的莊園裏。


    可這樣一來,賀言洄和顧蓁的相處時間,就會減少很多。


    這幾天就因為這事,他心情有些不好,連賀言洄自己,都說不上來,到底為什麽不開心。


    顧蓁在賀言洄眼前揮揮手,打斷他的走神。


    [你怎麽了?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


    [都能開口說話了,還不高興嗎?]


    賀言洄煩躁地撓撓頭,轉學的事情還沒告訴顧蓁,現在該怎麽開口呢?


    要是一氣之下不理他了,那這兩個月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顧蓁拽拽他的衣角,清亮的眼睛裏都是關心之色,賀言洄更加煩躁,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要轉學了。”


    雖然還有一點磕絆,但賀言洄嗓音幹淨,吐字也比之前清晰了許多,顧蓁一聽就懂。


    她絲毫不詫異,這是遲早的事,隻是沒想到賀家動作這麽快,賀言洄才恢複正常不過一個禮拜而已。


    [這是好事兒啊,你為什麽不開心呢?]


    顧蓁笑容牽強,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可她還是努力隱藏自己的失落。


    賀言洄心裏突然疼了一下。


    【賀言洄好感度-10。】


    顧蓁愣了一瞬,兩個多月,好感度還是負數嗎?


    【係統,好感度標準是什麽?】


    係統這次比較靠譜,耐心解釋:【0以下的好感度,可以理解為恨,當心中的恨意還沒有消散時,就會一直顯示負數,無論他喜不喜歡你。】


    【隻有達到60以上,才能勉強稱為喜歡或者愛。】


    顧蓁了然,現在賀言洄對她哪怕是喜歡的,可心中的恨意還是占了上風,隻有消除掉這十點恨,才能慢慢走到他心裏。


    正好,這次轉學也是一個契機,兩人最近形影相隨,是時候增加點距離美了。


    顧蓁嘴角的笑淡了幾分,垂下腦袋衝他比劃:[你現在會說話了,不應該總待在咱們學校,你需要正常交流,才能真的治好病。]


    “......那你呢?”賀言洄有些懊惱,這不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嗎,怎麽現在卻一點期盼都沒有。


    顧蓁聽到這話,仿佛很開心,猛地抬起頭看向賀言洄,眼裏也彌漫上一層水霧。


    [賀言洄,你是舍不得我嗎?]


    賀言洄心中一震,仿佛也意識到了這件事,他現在的煩躁難道是因為不舍?


    不!這絕不可能!他恨顧蓁,是要報複她的,怎麽能舍不得呢?


    顧蓁看他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這兩個月都是這樣,糾結來糾結去,整個人就非常擰巴。


    [賀言洄,我一直想問問你,兩個月了,我們到底算是什麽關係?]


    沒有正式確定過,就不算男女朋友。


    賀言洄有一瞬間迷茫,事情好像順利朝著他的預期發展,可怎麽並不激動呢?


    “我......”賀言洄思索半天,覺得趁現在定下也好,等他到了新的學校,有了新的生活,正好找機會甩了顧蓁!


    這不就完成他想要的報複了嗎?


    “顧蓁,我們,在一起,好嗎?”


    聽到這話,顧蓁盯著賀言洄的眼睛,認真看了看,那裏麵有期待,可那卻不是在期待心上人的迴應。


    更多的是一種緊張感。


    顧蓁不會這麽容易就答應他。


    [我很喜歡你,但你馬上就要迴歸正常人生活了,會有很多優秀的女孩子值得你喜歡,我不過是個啞巴,我們之間的差距會越來越大。]


    [對不起,很謝謝你最近的陪伴,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聯係了。]


    顧蓁的眼淚隨著她的話落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強忍著衝賀言洄笑了笑。


    賀言洄的心中,就像爬進了無數小蟲啃噬,又疼又癢,還酸酸的。


    他想在說些什麽,但顧蓁已經轉身打算離去,賀言洄慌了一瞬,下意識攥住對方手臂。


    “顧蓁,別走。”


    他剛恢複說話沒多久,還有些吃力,幹脆又拿出手機打字。


    [我喜歡的是你,無論你會不會說話,我都隻想和你在一起,相信我好嗎?給我一次機會,我證明給你看。]


    顧蓁認真讀完,心裏也挺複雜的,她都不知道這話裏有多少真心。


    如果全部是虛情假意,那不得不說,賀言洄的無情報複的確可以奏效。


    一個女孩子,還是身有殘疾,想必是受不了愛人的背叛。


    但他們兩人心思都不純,五十步笑百步罷了,誰也別說誰。


    顧蓁將自己的手臂掙脫出來,鄭重問他:[你是認真的嗎?認真想和我在一起。]


    賀言洄重重點頭,他本來就是要把顧蓁追到手的,而且還要她死心塌地愛上自己。


    [好,那我就勇敢一次,不過賀言洄你記住,如果你變心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賀言洄一僵,仿佛被戳中了心事,神色有些不自然,避開顧蓁的視線,他小聲說道:“不會的。”


    他不會對顧蓁動心,何來變心呢?


    顧蓁假裝沒聽明白他的避重就輕,一臉欣喜地撲進他懷裏,緊緊摟著賀言洄精壯的腰身,臉還在他身上蹭了蹭。


    賀言洄抬手攬住她,感覺離複仇大計更近一步。


    可預想中的喜悅之情,卻半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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