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疾馳,順著海岸線,開到了一處廢棄碼頭。


    顧蓁已經放棄掙紮,生無可戀被人拉著走,沙灘上到處是破碎的玻璃,隱約還能見到許多用過的......


    一艘破敗不堪的郵輪擱淺在海岸上,鏽跡斑斑,海浪一波波打過來,景色倒是壯觀。


    遊輪傾斜,半邊插進了沙灘,顧蓁眼尖,看到甲板上有一件長外套,正是昨天葉瑾書所穿,如今已經髒兮兮,皺皺巴巴。


    旁邊還散落著幾隻不可描述的物品。


    ......可見兩人在這裏......


    奔放奔放!


    顧蓁出來得急,手機都沒帶在身邊,垮著臉衝葉瑾書比劃:[小舅舅,你到底要幹什麽!]


    葉瑾書鬆開她,站在略有些傾斜的甲板上,張開雙臂擁抱傍晚的海風。


    “小蓁,藝術,是引向生命的一種誘惑,這句話,你聽說過沒?”


    顧蓁搖頭,她沒這麽高尚的情操去理解藝術家們的話。


    “跳舞吧,去那裏,”葉瑾書指著遊輪旁邊的巨大礁石,“我想看你在那裏起舞!”


    顧蓁攥緊拳頭,張嘴無言,那礁石那麽危險,怎麽跳啊!!


    要是被浪打下去怎麽辦?


    [小舅舅,我真的不會跳舞,要不我就站在那裏讓你畫,怎麽樣?]


    葉瑾書黑色中長發在海風中飛揚,他捏住顧蓁的臉頰:“小丫頭想騙我,還差點兒火候,你不會是吧,小舅舅教你!”


    顧蓁被他拉到礁石上,勉強站穩,而葉瑾書居然真的會跳古典舞,他雖然隻扭動上半身,但動作標準,竟然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他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想象中,閉著眼,迎著風浪起舞,顧蓁一時看呆了。


    等他跳完,顧蓁啪啪啪鼓掌,這氣質,這身段,怎麽當畫家了!


    “學會了嗎?我需要你小蓁!做我的模特!”葉瑾書有些激動,按在顧蓁肩膀上。


    顧蓁愣愣點頭,比劃雙手:[跳可以,但我不能脫衣服!!]


    她想到多麗絲在畫裏,可是渾身赤裸的!


    葉瑾書好像被他逗樂,哈哈哈大笑,“東方美是含蓄的!怎麽能脫衣服!你想脫我也不會同意,你這身白裙正好,小蓁,加油!”


    顧蓁臉一紅,原來是這樣,那是她想多了。


    葉瑾書覺得她可愛,捧著臉在她腦門親了一口,有預感這幅畫,一定會很成功!


    他拿著畫具坐在沙灘上,找好角度,也許這種東方古典與荒蕪破敗的衝突,更適合在傍晚展現!


    顧蓁解開長發,她很久沒跳過舞了,雖然在礁石上有些危險,但這種刺激卻突然給了她靈感。


    腦海中仿佛自動播放了音樂,顧蓁閉上眼睛,盡情感受海浪的聲音,鹹腥的海風濕潤,她嬌嫩的臉頰仿佛剛剛出水的芙蓉一般。


    葉瑾書深深著迷於這樣年輕鮮活的美麗。


    顧蓁的舞姿也很動人,她不管畫家能否捕捉到她的臉,隻忘我地動作。


    這礁石已經相對平整,她隻敢小幅度移動步伐,動作盡量都集中在上半身,或是利用腿部力量,支撐她扭動。


    不知跳了多久,顧蓁感覺到疲累,可心靈是活躍的,她睜開眼,驚覺海水已經上漲,她所在的礁石,已經被海水包圍了。


    此時的她就像被遺落在礁石的遇難者,和葉瑾書隔海相望。


    她奮力招招手,對方卻沉浸在畫作裏,腳下的浪打上來,淹沒了葉瑾書的褲腳。


    顧蓁從沒在這樣洶湧的浪潮中遊過泳,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順利迴去。


    葉瑾書還沒畫完,但也害怕海浪打濕了他的畫,隻好拎起畫架,小跑著把東西都放到碼頭岸上。


    等他再迴來,卻發現礁石被吞沒,上麵沒了顧蓁的影子。


    葉瑾書有些慌,想都沒想,跳進了海裏,朝礁石的方向遊去。


    顧蓁此時也正奮力往岸邊遊,剛剛跳舞已經耗費了很多力氣,現在也隻是勉力支撐罷了。


    好在今晚並不是大風大浪,顧蓁遊著遊著,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葉瑾書一把抓住顧蓁,帶著她往岸邊遊,伸向大海的碼頭斷了一半,但還留著台階,兩人費勁爬上去後,齊齊倒在地上大喘氣。


    顧蓁吐出幾口水,張著小嘴像條脫水的魚。


    葉瑾書好久沒有過這種被靈感充斥的感覺,他突然翻身罩在顧蓁身上:“小蓁,我可以吻你嗎!”


    ......顧蓁大驚失色,手腳並用從他胳膊下爬出去。


    [小舅舅!你有病吧!]


    葉瑾書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病,他仰倒在岸上,黑沉沉的夜空和大海連成一片,他的心和海浪一樣澎湃。


    他想,他應該是又愛上了一位東方姑娘,可惜她太年輕了,還是自己名義上的外甥女。


    “去車上睡會兒吧,我要繼續我的畫。”


    顧蓁起舞的每一幕,都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裏。


    黑漆漆的,怎麽畫?不過顧蓁也並不在意,爬起來就上車。


    葉瑾書跟過來,打開了前車燈,就站在蕭條的馬路上,完成他的大作。


    顧蓁暈暈乎乎一會兒就睡著了,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


    葉瑾書坐在車頭,正在欣賞海上日出。


    和多麗絲在這的時候,兩人正是在日出前深情擁吻...............


    可現在他心裏一片寧靜,原來創作後失落的心,也並不需要用其它的事填滿。


    隻需要微涼的海風,壯麗的日出,還有美麗姑娘沉睡的臉龐。


    葉瑾書見顧蓁醒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今年三十五歲,可看起來卻隻有二十出頭的模樣。


    迴去路上,他一言未發,但心情明顯很不錯。


    顧蓁看了看他的畫作,心裏震撼,畫裏的她就像暗夜起舞的妖精,舞姿魅惑,神情卻是神聖不可侵犯。


    傳神又極具藝術感。


    兩人到家時,別墅的傭人才剛剛起來工作,見到他們迴來,表情都有些莫名。


    這小葉先生和顧小姐發生了什麽?


    葉瑾書自然不會和他們解釋,送迴顧蓁,又馬不停蹄去了自己的畫室。


    不久之後,這畫肯定能震驚業界!


    顧蓁不在乎他的畫能不能出名,她現在渾身發冷,有發燒的前兆。


    該死的藝術家啊,太放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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