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當最後一套平房拆遷款到位的時候,顧蓁已經是一名低調的小富婆。


    喬雲鶴戲稱自己是小白臉。


    不對。


    應該是小黑臉。


    少奮鬥三十年。


    股票帶來翻倍的收益,顧蓁看中的,幾乎沒跌過,當年兩口子投進去的幾十萬,如今已經是幾百萬的資產。


    顧蓁在首都和滬市置辦房產,選址的時候,喬雲鶴還不懂為什麽選在那裏。


    直到後來,一批批高樓拔地起,房價像坐了火箭一樣竄上天,他才知道自己老婆是個什麽樣的投資天才。


    不過漸漸的,顧蓁就不再炒股,選在最合適的時間退場。


    但那時她手裏的現金資產也早超千萬。


    雖然喬雲鶴總是說自己在吃軟飯,但他的物流公司,也早已是國內同行業中的翹楚。


    路路通,足跡早已遍天下。


    喬雲鶴還涉足了互聯網,房地產等行業,學著顧蓁去投資,兩口子比賽一樣賺錢。


    2000年的時候,顧蓁跟著喬雲鶴去深市談生意。


    晚上酒店散了場,喬雲鶴牽著她在街頭散步,順便散散酒氣。


    路過一家夜總會,紙醉金迷的場所,年輕的小夥子小姑娘,穿著大膽暴露,妝容濃豔,站在門口互相調笑著聊天。


    顧蓁隨意掃了一眼,跟其中一個姑娘對上,兩人皆是一愣。


    十年沒見,顧曼曼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穿著酒紅色吊帶長裙,圍著披肩的女人,成熟又風情,卻還帶著一絲少女的天真。


    一看就是沒有經曆過社會折磨的貴夫人。


    看起來比她還年輕。


    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穿著不俗,相貌懾人,兩個人站在一起異常登對。


    牽著手,關係親密。


    顧曼曼在深市待久了,見多了貴夫人貴太太,不應該驚訝的。


    可那是顧蓁啊,是她的大姐顧蓁!


    顧曼曼急著確認,不顧身邊人阻攔,衝了進去。


    但還沒近身,就被幾個保鏢攔住。


    她看到顧蓁隨意揮了揮手。


    保鏢們就立即放行。


    顧曼曼試探叫道:“大......大姐?”


    璀璨的燈光照過來,顧曼曼看到顧蓁笑了下,說不出的鄙夷。


    令人好陌生。


    喬雲鶴猜到是誰,上下打量了顧曼曼一眼,這是顧家的三妹。


    竟然在夜總會上班。


    他看向顧蓁,對方姿態閑適,沒什麽表情,好像不太在意。


    但也沒否認和顧曼曼的關係。


    顧蓁勾唇:“我都快把你忘了。”


    是真的忘了。


    兩年前,顧蓁在首都一家商場偶遇了國棉廠的老同事牛大姐,牛大姐感激涕零,表示當年一時心動去首都買房,還真賺了,這多虧了顧蓁。


    然後就說起家常,顧蓁還是從她嘴裏聽說,弟弟顧前進死了。


    平市不算大,到處都是熟人,牛大姐不知道打哪聽來的八卦,說是顧前進四處借錢,染上了賭癮。


    嚴重到賣老婆的地步。


    人家馬家能願意麽,給了筆錢,總算是讓女兒離了婚。


    後來馬蘭英經人介紹,帶著孩子改嫁。


    而顧前進則還是老樣子,不正幹不說,又走上了歪路。


    成日裏跟一群混混在一起,有次偷東西時,讓工地上人抓住,逃跑時從樓上跌下來,被鋼筋戳穿了肺管子。


    當場喪命。


    顧蓁聽後,心裏半點兒波動都沒有。


    這幾年,顧前進肯定是來找過她,但都被喬雲鶴擋了。


    搬到首都後,才徹底消停。


    沒想到居然死了。


    顧蓁打這後,再也沒聽過有關於顧家半點兒消息。


    忘了也不奇怪。


    可顧曼曼不理解,質問顧蓁:“我以為你真的在深市,結果來了後,找遍深市也沒找到你!”


    “都怪你!都怪你我才成了這個樣子!”


    顧蓁笑:“是我讓你來這上班的?還是我讓你給人當情婦的,好不講道理,有手有腳的,去哪混不來一口飯吃,又不等著你養家糊口。”


    “我最難的時候都沒想過下海呢,你在這哭什麽。”


    顧曼曼哭聲一噎,臉色青白交加。


    的確是她自己選了這條路,可可也是生活所迫,幹這個最賺錢,也最省力。


    她過慣了驕奢淫逸的日子,改不掉的。


    顧蓁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想太多廢話,靠在喬雲鶴身上:“什麽時候迴家,困了。”


    喬雲鶴會意,點點頭牽著顧蓁往路邊走,顧曼曼還想追上去,被保鏢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


    她眼睜睜看著大姐跟那個男人上了車。


    幾百萬的賓利。


    顧曼曼突然蹲下身子,痛哭起來。


    她不知道為什麽好好一個家,變成了這樣,現在的大姐讓她不敢認。


    顧曼曼好想原先的大姐迴來,如果這樣,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可沒人能迴答她這個問題。


    喬雲鶴環抱著顧蓁,柔聲問:“不開心?明天就迴首都好不好?”


    出來久了,他也想家想兒子。


    兩人婚後第三年,生下兒子喬序南,今年七歲剛上小學。


    顧蓁窩在他懷裏,“沒有不開心,隻是在想給兒子帶什麽禮物迴去。”


    她才不會被無所謂的人影響心情。


    喬雲鶴溫柔笑笑,“你是他媽媽,帶什麽,他都會開心的。”


    顧蓁讚同,而且喬序南是個小暖男,無比貼心。


    .


    兩人先迴了平市一趟。


    喬雲鶴有個戰友女兒滿月酒。


    兩口子要了多年孩子,總算是懷上了。


    顧蓁包了大大紅包。


    離開飯店時,倒是讓她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原主上輩子的丈夫。


    高高大大的男人,長得也俊,就是心智停留在七八歲。


    他和一個圓臉姑娘在廣場上踢足球。


    那姑娘仔細一看,腿腳不太靈活,但還是在認真地踢球,臉上帶著明媚的笑。


    旁邊椅子上坐著男人的父母。


    一臉慈愛看著他們。


    足球被兩個人踢來踢去,好巧不巧,滾在顧蓁腳邊。


    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像個孩子一樣拍著手過來,顧蓁撿起球遞過去。


    他笑了幾聲,突然過來抱了抱顧蓁。


    喬雲鶴想攔,但顧蓁已經跟他抱在一起。


    “謝謝。”男人歡快的聲音傳過來,接著就鬆開顧蓁跑遠了。


    他父母站起來,朝著顧蓁歉意彎了彎腰。


    顧蓁微笑,沒再多看,牽起喬雲鶴的手。


    “走吧。”


    喬雲鶴最後迴頭看了一眼廣場上的男人,無憂無慮的,雖然心智有問題,但父母和身邊的姑娘,都把他保護得很好。


    他收迴視線,握緊了顧蓁的手。


    兩人相視一笑,迎著夕陽歸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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