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虎鯨來說,美人魚是海洋中最美麗的生物。


    但是很少見到,有時候要遊很久才行。


    它們居無定所,也許一見就是一輩子,也許一輩子不見。


    這群虎鯨裏興許有見過的,對顧蓁充滿了興趣。


    一頭剛剛成年的虎鯨,歡快地遊過去,嘴巴熱情地碰來碰去,黑白相間的身體滑不溜丟,貼著顧蓁不放。


    後背上鼻孔還噴出水汽來。


    這頭虎鯨長度高達七米,顧蓁在它麵前就像一條塞牙縫的小魚兒,龐大的身軀壓過來,顧蓁嗖一下被頂進了水裏。


    關鍵還纏著不放,一直要貼貼。


    這就是美人魚“煩”它們的原因。


    顧蓁隻好抱著它的大嘴巴,試圖溝通:“好了好了,快停下,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你的。”


    美人魚表達開心的方式就是親吻,顧蓁在它嘴巴尖上親了親。


    結果虎鯨更興奮了,直接將顧蓁頂起來。


    她被圍在裏麵,虎鯨龐大的身軀遮擋,外麵根本看不見。


    大船上,淩少宸看著這副畫麵,有點著急,他們的研究並沒有太深入,還不知道美人魚的天敵是什麽。


    虎鯨兇殘,要是咬上一口,那條漂亮的魚尾豈不是要斷成兩截?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顧蓁已經重新鑽出水麵,伏在了虎鯨背上,身後跟著十幾頭虎鯨,聲勢浩大,壯觀無比,朝著遠方海域迅速進發。


    淩少宸鬆口氣,又忍不住讚歎神奇,在海洋裏的美人魚比關在魚缸裏的聰穎多了,懂得借助外力為自己省功夫。


    看來美人魚族群所在地很遙遠,不然他的小琉璃早就遊迴去了。


    他讓潛水艇跟上去,不遠不近,顯示麵板上有幾個點,最前方閃爍不停的紅點是顧蓁,後麵則是幾艘潛水艇。


    淩少宸發送了一個暫時安全的指令過去,讓他們小心。


    畢竟,這裏是人類尚未探索過的區域。


    顧蓁在海上遊了七天,一直和那幾頭虎鯨在一起,偶爾會折返,停留。


    好像在遊玩一樣。


    跟那幾頭虎鯨一樣,充滿了動物向往自由的天性。


    什麽迴家,什麽愛人,早就被拋到了腦後。


    她沒有特意往一個方向遊,毫無規律,到哪算哪,但卻離著美人魚棲息地越來越遠。


    就算淩少宸發現不對,保證也不能根據顧蓁的行跡找到什麽線索。


    平時她吃海藻,吃貝類,一頓能吃好多,虎鯨會捕獵各種魚類,邀請她一起。


    顧蓁十動然拒。


    海洋太神秘太廣袤,顧蓁也不知道哪裏有危險,去問虎鯨,得到的迴應也隻有害怕和畏懼。


    它們出於動物本能,不敢接近。


    但可以領著她往附近去。


    虎鯨表達不舍,那裏是深淵,是死亡之地。


    不知道這條漂亮的魚兒要去幹什麽。


    .


    當虎鯨不肯繼續往前時,顧蓁知道,就是這。


    遠遠望去,這裏和其它海域並沒有兩樣,甚至更藍更平靜,可顧蓁往下潛水時,發現水底濃霧一般的漆黑。


    水底很少見到生物了,隻有些水母時不時竄出來,大型生物和魚類,非常少。


    姑且叫它死亡之海。


    顧蓁挨個親了親虎鯨的嘴巴,摸著它們表達不舍:“謝謝你們,迴去吧,離人類遠一些。”


    虎鯨親切地發出長鳴,繞著顧蓁不肯離去,顧蓁與它們玩了好一會兒,虎鯨們才依依不舍遊走。


    直到看不見它們身影,也聽不到叫聲,顧蓁才重新鑽入水中,繼續往前遊。


    她一直知道,身後有潛水艇跟隨。


    淩少宸以為她聽不懂,用英文與研究團隊的人在魚缸外麵交流。


    顧蓁聽了個一清二楚,和原劇情裏差不太多,隻是這次更保守些,他們希望能帶迴更多資料。


    而不是暴力捕殺。


    顧蓁隻能帶他們越走越遠,在這附近兜圈子。


    等眼睛漸漸適應了濃霧黑暗,顧蓁看到遠處,已經是海底深淵,不知多深,但踏進去恐怕再沒有出來的機會。


    就是這了。


    顧蓁突然迴頭看了眼身後,不仔細分辨,真的看不見潛水艇身影。


    科技太發達,潛水艇擬態功能讓他們在水下完美偽裝。


    顧蓁擺了擺魚尾,往裏遊去,幾隻發著藍光的水母飄過,盤旋在深淵上空,像是幾盞燈籠。


    一接近這裏,顧蓁就感到惶恐不安,來源於生物本能。


    深淵磁場紊亂,所以高級動物根本不會靠近,顧蓁摸了摸魚尾。


    狠狠心從魚尾上拽下來一片魚鱗,還帶著血跡,鋒利無比。


    用力朝著尾側劃去,血液迅速彌漫出來,溶進濃霧消失不見。


    顧蓁看到尾巴裏麵閃爍紅光的微型定位器露出來,小小一個,信號卻強悍。


    顧蓁白著臉把它摳出來,找了個空貝殼裝著,朝著深淵扔去。


    水有浮力,貝殼飄了飄,就在顧蓁準備拿迴來重新丟時,深淵猛地一震,翻滾出無數細沙。


    接著從裏麵,伸出數條觸角,帶著吸盤,朝顧蓁卷來。


    看這觸角粗度,顧蓁趕緊閃開。


    得多大一條章魚。


    可尾巴有點痛,讓她動作變慢了稍許。


    觸角如影隨形,精準選中顧蓁,卷著她的腰往深淵拖。


    顧蓁立即和它溝通;“大哥饒命!”


    翻騰中她也看清,這就是一條體型龐大的巨型章魚,周長估計有八九米。


    褐色的皮膚膩滑無比,密密麻麻的吸盤蠕動收縮,周圍的海水被它攪得汙濁不堪,視線更加受阻。


    不過聽到熟悉聲波,章魚停了下來,卷著她往頭部拉。


    顧蓁對上一雙巨大的眼睛。


    巨型章魚非常聰明,九核大腦,海洋動物智商天花板,它能聽懂顧蓁的指令,卻沒辦法和它溝通,不過沒了殺意。


    顧蓁腰上一鬆,順勢抱住它觸角:“待會兒肯定有送上門的午餐,你好好享用,小妹先走一步,就不去你家做客了。”


    章魚大哥可能是有點疑惑,但它感受到了顧蓁的善意。


    用觸角戳了戳她的魚尾巴,好像在好奇這是什麽生物,為什麽可以吩咐它做事。


    顧蓁把飄到手邊的貝殼拿過來,“把它帶進深淵,埋得越深越好。”


    章魚果然聽話,觸手一卷,身子一縮,消失在了深淵上空。


    細沙沉澱,重新陷入平靜。


    顧蓁忍著傷口傳來的痛意,往另一側遊去,遠遠避開深淵,順著邊緣越遊越遠。


    而這時,幾艘潛水艇悄無聲息出現在了濃霧外圍。


    電子屏幕上,定位信號飄忽不定,但確定是在前方無疑。


    信號越來越弱了,但還能和大團取得聯係。


    潛水搜捕小隊隊長發送指令,詢問是否跟進。


    很快,就收到了淩少宸的迴複。


    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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