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林公子往這邊來了。”


    許駿出聲,打斷了涼亭裏的二人。


    崔彥還沒和顧蓁待夠,隻覺得時間太快,這林家小表叔,作畫也太迅速了。


    等林小公子和水月過來,他們才知,不是迅速,而是沒畫完。


    “阿彥,我要快些迴去,趁著還有記憶,速速完成它才好!”林小公子攥了攥拳頭。


    崔彥笑得朗月疏風:“那我們這就迴去。”


    幾人迴到長輩身邊,林冠英敏感察覺到大孫子情緒變了,顧蓁臉也紅紅的。


    她微微一笑,主動提出迴府。


    林夫人也急著問兒子想法,沒有多留。


    迴去路上,林小公子還在想著那池塘美景。


    “這孩子!你有沒有聽娘在說什麽?”


    “我聽到了娘,好看,水月姑娘好看。”他畫中人,自然好看,雖然隻是背影,但也甚美。


    林夫人:“......”


    “你沒看上顧姑娘,看上她身邊的水月姑娘了?”


    林小公子摸摸下巴:“水月姑娘的衣裙甚好。”


    彌補了池塘沒有荷花的缺陷。


    林夫人扶額,這讓她如何跟老夫人交代!


    而另一邊,顧蓁聽得出來,水月也有點心不在焉!


    哪個姑娘,也抵擋不住林小公子這般實在孩子的誇獎。


    毫不吝嗇地誇她美,還沒有登徒子的浪蕩,看得出來,是實打實欣賞。


    造孽啊!


    ......


    相看沒幾日,林小公子竟然又邀約她們去遊園。


    原來是畫作好了。


    顧蓁看不見,但水月那高興勁,想必是真不錯。


    這倆人一拍即合,也不知道怎麽就看對眼了,竟然互生出幾分情愫。


    一個愛作畫,一個表現力極強,也算是合拍。


    此後,便是頻繁邀約。


    林夫人的心提在嗓子眼,隻覺得沒法跟林冠英交代,她這傻兒子,一點兒沒看上那位顧姑娘!


    反倒是提起水月,就臉紅。


    林夫人覺得水月身份低些,還不如那位顧姑娘,明裏暗裏試探了林小公子一番。


    結果林小公子漲紅著臉,說林夫人不懂他,知己難尋,水月雖然不怎麽懂畫,卻極能給他提供靈感!


    那位顧姑娘雖好,可就一點不好,看不見他嘔心瀝血的畫作!


    氣得林夫人差點背過氣去,早提出相看時,她就說過顧姑娘眼盲,這死孩子早幹嘛去了!


    但她深知自己兒子是個什麽強牛,反正這輩子也不指望他建功立業,愛娶誰娶誰吧!


    林夫人厚著臉皮,登了崔家的門。


    林冠英幾次張口,欲言又止,事情怎麽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


    她揉了揉額頭,叫人去喊顧蓁和水月。


    兩人到了前廳,聽聞林夫人來意,俱是沉默不語。


    水月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顧蓁:“姑娘......”


    顧蓁笑笑,拍了拍她手背;“這是好事。”


    “林夫人,水月與我情同姐妹,她早已不是奴籍,我將她記在了我們顧家名下,您若提親,還要麻煩您往顧家走一趟。”


    水月的眼淚控製不住,滴在自己手背上。


    她沒問過,不知道姑娘背著她做了這麽多。


    顧蓁私下讓崔彥去辦的,不過那時候,她和崔彥都想不到今天的事。


    林夫人是個爽快人,既然決定給小兒子娶水月,那就要按照三媒六禮來,她迴去後,正式遣媒婆上門,和顧家爹娘商議婚事。


    顧蓁迴了趟家,還被邱月蘭數落一頓,怪她把這麽好的婚事讓給了水月。


    不過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沒看中顧蓁。


    急得邱月蘭幾日沒睡著覺。


    顧蓁不理她,準備了一份嫁妝,讓水月留在顧家安心待嫁。


    她身邊也有別的丫鬟,水月更多的是幫她讀書做事,如今不在,顧蓁也沒什麽不適應的。


    倒是方便了崔彥。


    三五不時夜探香閨。


    他也沒想到,那日不過是想支開水月和林小公子,倒意外促成一段佳緣。


    崔彥還挺開心的。


    唯一不開心的,就是林冠英又張羅著給顧蓁相看。


    崔彥沒辦法,尋了個午後,跪在祖母跟前,坦白了一切。


    林冠英微笑:“我當你這小子多沉得住氣,攪和黃了蓁兒和你表叔,這事我還沒找你算賬!”


    “祖母明察,孫兒什麽都瞞不過您。”


    林冠英就等著把這喜怒不形於色,年紀輕輕就像個老古板的孫子給逼出來坦白,如今終於等到,反而是不忍心打趣他。


    “行了,跟我說說你的安排,我生的我知道,你那爹,腦子可軸,又認死理,他為你定的,是謝家你表妹,隻是你娘,好像不太願意。”


    謝家表妹身份尊貴,就是太驕縱,像她那位母親,謝潯和這位嫂子,不太合得來。


    崔彥皺眉:“孫兒除了顧姑娘,誰都不娶,祖母,孫兒要請旨賜婚。”


    林冠英眉心一跳,自打八歲那年,崔彥當眾提出世家之弊端,她就知道,這個孫兒不一般。


    “你此去京城,與哪位皇子搭上了關係?”


    崔彥瞞不過這位精明睿智的祖母,“孫兒和三皇子達成協議,我助他奪嫡,他保我崔家性命。”


    林冠英長歎一聲:“百年了,他沈家終於忍不住,要動咱們。”


    狡兔死,走狗烹,沈家皇權的建立,當年也離不開四大世家。


    可野心膨脹,世家威脅皇權,在朝為官者,多是和世家牽扯甚深,皇上想推行個政策,處處掣肘,處處看世家臉色。


    與其等到新帝為了鞏固政權朝著世家下手,不如早做準備,自斷一臂,保全性命。


    “你做得對,你祖父果然沒選錯人,彥兒,也就隻有你,認識到了這花團錦簇之後的層層危機,放手去做吧,你父母那,有祖母呢!”


    崔彥跪在地上,給林冠英磕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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