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不知道遊了多久,精疲力竭之際,“砰”一下撞上了什麽東西。


    她摸索著,感覺好像是一艘小船。


    應該是船上人逃命時遺留的,那說明他們應快到陸地了。


    顧蓁耳邊已經聽不太到廝殺聲,崔家有自己的家丁,她和崔彥跳船時,這些人還跟在後麵。


    殺手是衝著崔彥去的,顧蓁逃了這一路,都沒人追過來,就能說明這個問題。


    那崔佑帶著顧昀非,許駿帶著水月,應當不會有太大問題,其餘人也能逃命。


    就是不知道崔彥如何了。


    顧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上這艘小船,她摸到船槳,決定在這等等崔彥。


    等了一刻鍾,也沒聽到動靜。


    顧蓁一咬牙,又跳進了水裏,她自己沒辦法劃船,還是得盡快離開。


    剛想動,聽到身後有動靜,好像是什麽東西在遊。


    江裏到底有什麽,顧蓁也不知道,她慌極了:“崔彥!是你嗎?”


    沒有迴應,但遊水聲還在,顧蓁很想尖叫,生生忍住,咬著牙往前遊。


    身後的不知名生物也加快了速度,很快追上了她。


    顧蓁再也忍不住,“啊”一聲叫出來,但剛發了個音,就被人捂住了嘴。


    崔彥氣若遊絲:“是我......”


    他說完,就整個人壓在了顧蓁身上,不斷地往下沉。


    顧蓁冷汗直流,但還是強撐著抓住他,真真是爆發出最後一絲潛力,拉著人不管方向,卯著勁遊。


    好在,他們福大命大,顧蓁摸到岸邊石頭時,差點激動哭。


    她奮力將崔彥拉上岸,和他一同倒在陸地上,唿唿喘著氣。


    顧蓁已經力竭,隨時都能昏過去,但還是撐著去查看崔彥狀況,她摸索著找到崔彥的臉拍了拍:“喂,崔彥,你醒醒!”


    崔彥毫無動靜,像個死人。


    顧蓁苦著臉,手腳都抖得不成樣子,卻還要給他做急救。


    也不知道位置找得準不準,顧蓁按了幾下,又做了人工唿吸,終於聽到崔彥一聲呻吟。


    他渾身是傷,活生生疼醒。


    崔彥一把抓住他胸口的手:“別......別按了......”


    顧蓁驚喜交加,撲到他身上,摟住了崔彥的脖子:“你沒死,太好了你沒死!”


    “沒事,別怕。”崔彥摸了摸她的頭,難為顧蓁了,眼睛看不到,居然能撐到他來。


    在絕對黑暗裏,人都能把自己嚇死。


    崔彥心裏泛起疼惜,將顧蓁摟的更緊些。


    顧蓁想撐著他起來,手剛按上胸膛,就聽到崔彥“嘶”一聲,很是痛苦的樣子。


    “怎麽了?你受傷了嗎?”她這才感覺手心黏糊糊的,剛剛太著急,還以為是江水,現在才意識到,崔彥身上恐怕傷口不少。


    顧蓁不敢碰他,小臉上滿是慌亂。


    崔彥撐著地坐起來,“我沒事,隻是些小傷口,咱們快些離開這裏,找個安全的地方。”


    他傷勢很重,在水下的廝殺又極耗費力氣,但好在對方不敵他的武功,來的人也不多,所以崔彥才能活下來。


    隻是他帶來的人,也幾乎覆滅。


    崔彥咬牙站起來,有些不穩,顧蓁憑著感覺摟住他腰:“你給我說方向,我帶著你走。”


    “往右前方走吧,興許會有人。”


    顧蓁扶著人,艱難前行。


    這是一處坐落在江邊的漁村,他們二人也算命大,顧蓁敲響了最近一間房子的門。


    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誰啊?這大晚上的!”


    男人一開門,就嚇了一跳,門口站著兩個渾身濕漉漉的人,狼狽不堪,活像個水鬼。


    “這位大哥......”崔彥趕緊叫道,“我們不是壞人。”


    “是啊大哥,我和我丈夫坐船迴家,沒想到遇見了水匪,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我丈夫受了傷,能請您幫個忙嗎?”顧蓁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遞過去。


    男人眼前一亮,知道遇見了有錢人,往外望了望,“行行行,進來吧。”


    這男人是個單身漢,家中也沒有女人,但屋子收拾得幹淨利落,人也精神,看在銀子份上,他給顧蓁兩人燒了水,熱了飯,還拿來兩身衣服。


    “這是我娘留下的衣服,你湊合穿吧。”


    顧蓁接過來,“大哥,可有傷藥?”


    靠捕魚為生的人,哪能不備些藥在家裏,男人有些心疼藥錢,但看顧蓁是個盲人,最後還是拿了出來。


    崔彥摘下腰間荷包:“麻煩大哥了,給我們夫妻二人收拾一間房出來。”


    那男人立即喜笑顏開,收了錢就去忙活。


    顧蓁聽見崔彥沉重的唿吸聲。


    “你傷的很嚴重嗎?還能不能撐住?要不要去城裏找個大夫?”顧蓁朝前抓了抓,想去摸崔彥的脈。


    崔彥不敢讓她摸到,想都沒想抓住了顧蓁的手,“我沒事,一會兒讓那大哥給我上些藥便好。”


    顧蓁抽了下,沒抽出來,茫然地望了過去:“肯定很嚴重,讓我看看!”


    她這麽堅決,崔彥無奈,隻好讓顧蓁把脈。


    受了內傷。


    崔彥見她眼睛一濕,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顧蓁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流下幾滴淚來。


    “顧姑娘,我沒事,你別哭。”他抬抬手想給顧蓁擦淚,但又把手收了迴來。


    不用猜,顧蓁也知道剛剛崔彥經曆了多麽激烈的廝殺。


    能活下來,已經是命大。


    顧蓁擦了擦後怕的眼淚,迅速思索出幾個藥方。


    等那大哥收拾好了,顧蓁請他幫崔彥處理外傷,聽著男人不斷地抽氣聲,顧蓁心裏七上八下的。


    但好在沒有致命傷,不然崔彥堅持不了這麽久。


    “嘖嘖嘖,都泡成這樣了,還好我們捕魚在外,常受傷,不然還真處理不來。”男人自言自語。


    崔彥一直看著門口的顧蓁,慶幸她看不見自己身上的傷口。


    男人給崔彥包好,又換了衣服,把飯菜端過來,正要出去,顧蓁叫住他,“大哥,可有馬車或是牛車?等明早,還要麻煩您送我們進城去!”


    他連聲答應,給這麽多銀子,別說進城,進京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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