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八天後。


    龍野打算再次跨過河流了,他已經突破到三階八段,這附近的強大妖獸惡魔被席卷一空,沒什麽留下來的必要了。


    深吸口氣,龍野看了眼湍急的河流,閉上雙眼,運轉八九玄功,默念七十二變的口訣。


    “虎嘯龍吟,魚躍鷹擊。鹿走豬突,人變千麵。”


    “神功隻浮雲,秒術難渡心。”


    “不日化作燭龍陰,旦將鳳凰摘晨星......”


    “......七十二變,禁水變,鴨蹼!”


    龍野心念一動,盯著自己的腳掌。


    腳掌在一秒鍾變得通紅,似乎落入了岩漿之中。


    然而不等龍野吃痛喊叫,腳掌便化作了一對寬大的鴨蹼。


    龍野嘴角一抽,感到有些好笑,他抬起腳動了動,還發出“biabia”的聲音。


    鴨蹼走路一擺一擺,龍野縱身一躍跳入了水中。


    見過鴨子的人都會驚歎於鴨子的渡水速度,它們那強有力的腳蹼就像螺旋槳一樣旋轉起來,在水花裏竄的賊快。


    龍野也是這樣。


    三十多米的河麵,龍野“嗖”地竄了過去,身後水花揚起。


    跳上岸時,他還沒徹底反應過來,迴身看了看大河,咽了口唾沫。


    “這七十二變也真厲害!”


    龍野又運轉周天,化為鴨蹼的雙腳恢複如初,和原來並無二致。


    唯一的遺憾是鞋子已經在第一次變身時破了,被留在了河對岸。


    龍野感受了下體內靈炁的消耗。


    變身隻持續了十幾秒,消耗的靈炁還感覺不出來。


    “不錯,靈炁也沒有出現快速消耗,可能是我隻變了腳的緣故。”龍野微微點頭。


    他做了雙草鞋穿上,繼續趕路。


    ......


    弱肉強食是叢林裏的基本法則,任何非智慧生物都嚴格遵守著這個定律。


    這頭吸收了靈炁產生變異的田園犬便是如此。


    昨晚,它產下了三隻幼崽,前兩隻身體強健,很快睜開了眼睛,四處爬動。


    最後一隻則不然,嬌小而虛弱的軀體畏縮地躲在角落,一雙黑色的明亮眼睛隻渴望地看向媽媽。


    母犬看了它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兩隻。


    它本能地計算著生存的概率。


    作為田園犬,它們本身就不如虎狼的體型大,吸收靈炁變異後亦然。


    在殘酷的叢林裏,它們是中下端的掠食者。


    養活三隻,對它來說有很大的危險,更不用說第三隻如此虛弱。


    母犬下了決心,它舔了下第三隻幼崽。


    幼崽眼裏亮起光,挪動身體,要離媽媽近一點。


    然而,它卻感到自己被巨力推動了。


    它從架在石壁中的巢穴掉落,沿著峭壁滾動了上百米,倒在了河邊。


    母犬沒有再多看它一眼,轉過身,專心照顧其他兩隻幼崽去了。


    二階的母犬看不懂第三隻幼犬眉心的發光印記,也感受不到其中的威壓,因為它們是母子,也是同類。


    可其他的動物能感到。


    幼犬遍體鱗傷地趴在河邊,可沒有任何一隻動物敢接近。


    半米多長的野貓隻遠遠地看了一眼便被嚇退,河中的水蛇敢探出腦袋便又縮迴了水中。


    幼犬安靜地趴著,濕潤的眼角不知是體液還是淚。


    正在這時,百米外的巢穴忽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母犬發出嚎叫,撲上去,又慘叫一聲倒地一動不動了。


    鮮血從它的腦裏流出,幾個傭兵團的人扛起屍體,又隨手打死了兩隻朝他們吼叫的幼崽,並發出嘲笑。


    “鮑勃,這是以前大夏的犬類吧,真他媽的愚蠢,居然還不跑。”


    “是的,我還想在它們逃跑時射擊呢,這下少了許多趣味。”


    “可惜是大夏的犬類,我們不喜歡,城裏的買家也不喜歡,大夏的東西他們都不喜歡,畢竟蠢笨矮小......”


    人類的聲音漸漸遠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忽然一道黑衣人影跑了過來,他拿著刺刀,警惕地接近巢穴。


    當他看到死去的幼犬時,皺起眉頭。


    “這附近有傭兵”龍野掃視四周。


    他並不想與任何人接觸,特別是傭兵們。


    龍野默默地看著幼犬的屍體,思索片刻,還是決定把它們埋了。


    他認得這些幼犬,是細犬,中華田園犬的一種。


    在貧民區,一些尚有餘力的人會養一些中華田園犬,龍野也逗過一些。


    龍野撿起幼犬的屍體,又挖了個深坑,給埋了進去。


    “剛出生就死了......”龍野搖搖頭。


    他把土給踩實了,正準備走,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狗叫。


    這狗叫聲非常微弱稚嫩,龍野轉頭,看見一隻渾身遍布傷口的小犬正對自己吠叫。


    龍野注視著小犬,他看到,小犬眉心淡淡的白色光芒。


    小犬一瘸一拐地跑過來,它趴在兄弟的埋屍處,用小爪子扒拉起來。


    土壤一點點濺起,小犬累得吐著舌頭,卻沒有停止。


    龍野蹲下來,認真地看著小犬。


    小犬通體白色,四肢短小,眉心的印記像是一輪圓日和一彎殘月的組合。


    “神獸”龍野訝然。


    新元以來,世界各地不隻有惡魔妖獸,還有神獸吉獸等生物出現。


    這些生物對人類沒有天生的惡意,生活在各處的禁地,實力強大,不容小覷。


    神獸吉獸也會覺醒神魂,它們遠比同類聰慧,感情豐富,強大者甚至會建立自己的國度。


    麵前這隻小細犬,顯然也是神獸的一種。


    小細犬還在扒土,龍野歎口氣,拿出鏟子把土坑給挖開了。


    土坑底部,兩隻幼犬的屍體躺著。


    小細犬跑下去,舔它兄弟的皮毛臉龐,後者當然已經死去,不會有半點反應。


    舔了許久,小細犬終於明白,它的兄弟死了。


    它發出頗為人性化的哀嚎,力竭,趴倒在地。


    “二郎神座下有一條哮天犬,似乎也是細犬。”龍野看著小細犬,呢喃道,“碰巧我也遇到了你,那就養了你吧。哮天的哮字不如嘯字有氣勢,你叫嘯天吧。”


    龍野伸出手把小細犬從坑裏拿出,又把土坑掩埋,而後抱著小細犬走到河邊。


    他先用清水衝洗了小細犬身上的傷口,然後拿出藥粉撒上去,又取出烤肉幹來,喂給小細犬。


    小細犬並未反抗,它抬起頭,注視著龍野的眼睛。


    “吃吧。”龍野微笑,把烤肉幹往小細犬嘴邊放。


    小細犬舔了下鼻子,嗅了嗅烤肉幹,猶豫了幾秒,還是沒忍住,一口咬了上去。


    它剛出生,牙齒卻鋒利,幾下把烤肉幹咬下來,咽了下去。


    “嘯天!”龍野唿喚小細犬的名字。


    小細犬抬起頭,黑色的眼睛澄澈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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