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顏真的很佩服葉孤城,她或明或暗地對丁靈琳多盡西門吹雪的好話,丁靈琳也沒對他多熱絡,但葉孤城來了一趟後,也不知道究竟是同丁靈琳說了什麽,當天晚上丁靈琳就問她:“我今晚要親自下廚,那位西門公子可有什麽忌口的?”


    見她目瞪口呆,丁靈琳還頗為嫌棄:“你們不是認識挺久了嗎,這都不清楚?”


    葉展顏:“……”


    她還真不清楚。


    但不清楚可以問嘛,於是葉展顏就去問了,得到的答案也很簡單,沒什麽忌口的。


    當然,除了沒什麽忌口的之外,西門吹雪也沒什麽格外喜歡吃的東西。不過這一點是葉展顏自己觀察得來的,最後她隻好告訴丁靈琳隨意做就行。


    丁靈琳的態度軟下來了,沈紅葉自然也不好一直吹胡子瞪眼了,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倒過得還算相安無事。


    臨近年關的時候,葉展顏收到了蕭飛雨來信。


    當時她和西門吹雪正在白雲城中作客,蕭飛雨養在帝王穀的那隻雕在城主府外盤旋了許久才飛進來,它隻識得一個葉展顏,看向其餘兩人時兇狠極了,葉展顏順了會兒它黑得發亮的翎羽才取下它腿上綁著的書信。


    她原以為隻是蕭飛雨迴到帝王穀後閑著無聊才寫的這樣一封信,畢竟這丫頭向來不喜歡寫東西,結果展開那信紙一讀後,驚訝得連嘴都沒合上。


    蕭飛雨信上說,她的姐夫花飛殺了一個想找蕭王孫尋仇的人,為絕後患,連那人的女兒也一道殺了,此舉惹怒了蕭王孫,蕭王孫便直接將他逐出了帝王穀,而她的姐姐蕭飛雨,雖未對蕭王孫的處置有什麽異議,卻表示出嫁從夫,堅持要跟著花飛一道離開帝王穀,所以兩人現下已經離開了。


    除此之外,蕭王孫似乎還打算將孟星魂直接當繼承人培養了,說是因為他心性好,天賦也好。


    葉孤城聽了之後卻有些疑惑:“不是還有蕭二姑娘嗎?”


    雖然已隔了好多年,但他依稀記得那位蕭二姑娘是個根骨奇佳的好料子,帝王穀主哪怕對大女兒大女婿失望,也不至於波及到她身上去吧?


    “飛雨就更別提了。”葉展顏合上信紙,長歎一口氣,“她說俞幫主幫她介紹了一門我義父很滿意的親事,但她……應當是有心上人吧,所以就離家出走了。”


    說實話葉展顏真的很好奇蕭飛雨的心上人究竟是誰,以她那種性格,喜歡誰怎麽能忍這麽久不說的,但上迴她試探了幾句後,見蕭飛雨真是一點都不想提,頓時也不好再問下去了。


    不過不論如何,能讓她連蕭王孫都忤逆了順便一氣之下直接離家出走,想來她一定非常喜歡那個人。


    聽了這個原委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也有點無言,不過西門吹雪沉吟了片刻後,還是出聲問了一句:“那她現在在何處?”


    葉展顏又歎一口氣,道:“她下江南去了,說是要同俞幫主介紹給她的那位花七公子說個清楚,以防我義父根本沒迴絕掉最後鬧出什麽笑話來。”


    “花七?”西門吹雪皺了皺眉,“江南花家的花滿樓?”


    “哎,你認識嗎?”葉展顏驚訝。


    西門吹雪搖頭:“隻是聽陸小鳳提起過。”


    葉展顏:“……”


    怎麽又是他!


    事實上,她收到蕭飛雨這封信的時候,蕭飛雨已經快到江南了。


    江南多豪族,俞家和花家都是個中翹楚。


    俞家掌握著天下鹽商的命脈,而花家則是票號開滿神州大地,所以這兩家的關係一直都十分不錯,再加上都是既涉廟堂又入江湖的家族,便常互通有無。


    故而花如令開玩笑地與俞五提到想找為他家那位七公子找一位合適的姑娘時,俞五應了下來。


    他也並不是第一個想到了蕭飛雨,畢竟帝王穀主之女的身份比他們這種人家更尊貴。


    直到後來聽花如令提到了花家有幫忙經營帝王穀在穀外的產業才順嘴提了一句帝王穀主的二女兒倒是年紀合適。


    他這麽說了後,花如令才告訴他,原先花家也是結過姻親的,帝王穀主的大女兒蕭曼風的丈夫,便是他們花家的子弟,他早逝的兄長的遺腹子。


    如此說來,蕭王孫倒不一定就看不上花家了,所以俞五傳了話去帝王穀問。


    蕭王孫也覺得這門親事十分不錯,他這迴受的傷不輕,一迴穀還得知大女婿借著帝王穀的名頭殺了個無辜的人,一氣之下將人逐出了穀,卻不想大女兒也跟著走了,既無奈又傷感,再想到連義女都已有歸宿,不禁便想著為小女兒多打算幾分。


    花家老七他是知道的,雖然自幼盲了雙眼,卻是一等一的好心性,這樣的孩子配他的飛雨他也能放心,故而稍一思慮就應了下來,哪知蕭飛雨的反應會那麽大。


    蕭飛雨跟他說自己已有意中人,卻不願意說究竟是誰,惹得蕭王孫以為這隻是她的借口。


    見蕭王孫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與花家結這門親,蕭飛雨連夜就跑了,路上還是氣不過,把這件事寫到信中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葉展顏。


    她甚至想著,如果蕭王孫讓人追到江南來逼她成親的話,她就直接去南海問葉叔叔借一艘船出海去算了。


    萬幸的是,蕭王孫好像意識到了她是真的生氣,沒派人來找她迴去。


    但她還是決定去江南找那個花家老七說個清楚。


    因為她姐夫花飛的關係,她連帶著對花家都沒什麽好印象,所以在見到花滿樓之前,她對這人還頗有幾分不屑。


    “我不知道我爹現在到底如何打算的,但該說的我一定要來說個明白,我絕不會嫁你的。”找上門去的蕭飛雨說得擲地有聲。


    花滿樓雖看不見,但也能想象出這位姑娘此刻的神態,他慣來不是個會強求別人的人,當即表示他已告訴父親不要結這門親了。


    蕭飛雨並沒有想到居然如此簡單,還愣了一下,下意識道:“真的?”


    “君子不強人所難。”他淡笑著道。


    “……謝謝。”蕭飛雨誠懇地說,“那我就放心了。”


    得知她親自前來拒親,花如令也沒生氣,還把她奉為貴客,留她在花家住了一段日子。


    蕭飛雨心想反正自己都離家出走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在江南好好遊玩一番,所以並未如何猶豫便住了下來。


    雖然初始時見到花滿樓還會因為那被她強行取消的親事有些尷尬,但處了幾日後,她便發現對方乃是一個真正的君子,不僅沒有同她計較,還反過來勸她放寬心。


    緣分不成,也還能當朋友嘛。


    何況蕭飛雨因為生在帝王穀的關係朋友一直都不多。


    成為朋友之後,他們倆聊天的內容也漸漸多了起來。蕭飛雨甚至還告訴了他,自己之所以這麽堅持拒親,是因為早有了意中人,可是她不知那人究竟會不會喜歡她,這麽多年甚至都不曾去見他第二迴。


    縱使看不見她的表情,花滿樓也能從她落寞無比的語氣中感受到她的難過,隻是這種事哪怕他想勸都無從勸起,隻好陪她多飲幾杯酒。


    世上有些事就是這麽巧,又或者說這個江湖其實很小。


    他們在花園中飲酒的時候,花滿樓的一位兄長就在隔著水的另一側招待他近日結識的一位極夠意思的朋友。


    而這位朋友,其實就是俞五曾經找了許久的江琴。


    隻是此時的江琴化名為江別鶴,已然趁著魔教那場動亂,一舉成了一位頗有名氣的江南劍客,人稱江南大俠。


    他的劍法是參悟了江楓家祖傳的劍譜和移花宮因江楓花月奴一事贈給他惡劍譜而來,故而也能算是自成一派,且適合用來隱藏身份。


    這會兒他搭上了花家,也是看中了花家那不輸俞家的雄厚財力,想著打好關係。


    酒過三巡,他注意到與他們隔著湖的花滿樓和蕭飛雨,便隨口問了花四一句不知七公子是在同哪位姑娘喝酒?


    這花四也是個嘴上沒把門的,被他一問就一股腦將蕭飛雨千裏迢迢下江南來拒親的事給講了。


    江琴聽到她來自那神秘無雙得叫移花宮都不敢妄動的帝王穀時,頓時就起了點歪心思。


    他忍不住想,他要是娶了帝王穀主的女兒,是不是也不用再怕邀月何時找到他殺他滅口了?


    這個想法在看見蕭飛雨喝醉了被花滿樓喊來的侍女扶迴房間時膨脹得更厲害了,於是他做了個堪比當初騙燕南天時那樣的膽大決定。


    他決定趁蕭飛雨酒醉將她擄走,生米煮成熟飯後,還怕她不願意嫁自己嗎?


    帝王穀這棵樹可是比花家更牢靠。


    花四的酒量不如他,很快就被他給灌醉了。


    然後他便循著之前侍女扶著蕭飛雨離去的方向找了過去,花家的客房雖多,但客人卻是不多的,哪間有人哪間無人再好判斷不過。


    他也的確找對了,放輕了手腳將醉過去陷入熟睡的蕭飛雨用棉被裹著,打算趁花家的守衛換班時偷偷離開。


    這算盤打得簡直好極了,翻出牆去的時候,他甚至頗有幾分沾沾自喜。


    然後他就聽到自己頭上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哎,我以前隻見過別人來花家偷錢的,倒還是頭一迴見到來偷人的呢。”


    江琴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抬頭一瞧,竟是他那時在萬梅山莊時曾見過的一個少年。


    這少年同當初一樣穿著一件猩紅的袍子,背上的披風髒兮兮的,活像是從未洗過,然目光如電,叫他甫一對上便下意識地慌亂了起來。


    那位葉大小姐的朋友,能有什麽好相與的?


    江琴知道自己完了,但還是想奮力搏一線生機,當機立斷將被他扛在肩上的蕭飛雨一扔就要跑,畢竟隻要能離開,大不了就像現在這般再度改頭換麵從頭再來罷了,可若是被抓住了就再無機會了。


    他想的很好,卻沒想到那少年絲毫沒去接被他扔來的蕭飛雨,而是直接掠至他跟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住了他的穴道。


    再看蕭飛雨,已穩穩地落入不知何時出現在牆下的花滿樓手中。


    花滿樓的聲音難得如此冷,他說:“閣下既想擄走我花府的客人,我自然少不得要向閣下討一個說法了。”


    而陸小鳳便笑嘻嘻地拎著他的領子走了進去。


    蕭飛雨倒是真醉得不輕,這般都沒有醒,花滿樓把她送迴房後才迴到花廳之中,順便讓人通知了自己四哥一道前來審問這打算劫走蕭飛雨的江南大俠。


    好不容易醒過酒來的花四聽了這消息簡直大驚失色,匆忙趕了過來。


    江琴知道這件事既已敗露,便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了,幹脆作出一副鬼迷心竅的後悔模樣,希望他們能留自己一命。


    但被擄的畢竟是蕭飛雨,花滿樓想了想,還是決定等蕭飛雨醒了之後問過她的意見。


    得知那真是帝王穀主的女兒,陸小鳳自然十分好奇,第二日一早見了蕭飛雨後便忍不住問她:“那葉展顏算是你姐姐還是妹妹?”


    蕭飛雨原本還在驚訝自己居然能碰上這般狗膽包天的混賬玩意兒,就聽到這救命恩人的問題,當即一笑:“你認識我顏姐姐?”


    被點了穴等著發落的江琴目瞪口呆,葉開那女兒居然和帝王穀也有關係?!那豈不是他就算成了事也討不了什麽好?!


    “我不僅認識她,還有個喜歡她喜歡得不要命的傻瓜蛋朋友呢。”陸小鳳說。


    “你說的是西門吹雪吧?”蕭飛雨被他這形容逗得笑了出來,而後點頭讚同道,“的確挺傻的。”


    “原來你已見過西門吹雪了?”陸小鳳挑了挑眉,隨即八卦十分地問,“哎,那照你看他到底能不能追求到葉展顏啊?”


    蕭飛雨頓時笑得更厲害了,但笑完之後還是誠懇地對陸小鳳表示她其實還是很看好西門吹雪的,隻見陸小鳳摸著下巴不知又思索起了什麽。


    他們倆聊得開心,花滿樓又看不見,故而也沒人在意到江琴聽到葉展顏這個名字時瞬間一驚的神色,但後來江琴懇求蕭飛雨饒他一命他願為她做牛做馬時,陸小鳳又忽然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昨晚他喝多了酒所以沒聽出來,此刻再聽,頓覺自己一定在哪裏聽過。


    他可是從未見過這不知哪冒出來的江南大俠的。


    這個疑惑說來隻是他個人感覺而已,算不得數,若非是在花滿樓家,他也不會輕易說出口,幸好花滿樓信他,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去仔細問了他四哥可知這江南大俠的來曆。


    花四差些惹了大禍,自然知無不言,隻是他也對“江別鶴”知之甚少,查不到什麽消息。


    “可能隻是你錯覺罷?”蕭飛雨說,“這等沽名釣譽的小人,你若以前見過,哪會毫無印象想不起來?”


    她這話提醒了陸小鳳,對啊,他對他的記憶力這麽有自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毫無印象啊?


    陸小鳳一拍腦袋,當即摸上了江琴的臉,迴憶著司空摘星曾經與自己提過的易容術訣竅,果真在他耳後摸到了一處不對勁的地方,用力一撕!


    他動作太快,叫蕭飛雨和花滿樓都沒有反應過來。


    蕭飛雨都尚未看清的時候,已聽到陸小鳳忽然拔高的聲音,那聲音裏帶著驚疑和憤怒,同他方才的吊兒郎當全不一樣,他說:“是你!江琴!”


    花滿樓不知道這個名字,蕭飛雨卻是知道的,當初在江城她曾問過葉展顏燕南天失蹤的始末,葉展顏就提過江楓那個失蹤的書童,她當時還同葉展顏說若是還想找出這個人,帝王穀亦可幫手,但葉展顏拒絕了。


    葉展顏是覺得這件事對她來說已經翻篇了,所以也不想繼續糾結,何況江琴的武功很差,應當翻不起什麽風浪。


    可這個武功很差的江琴,不到兩年竟已搖身一變成了“江南大俠”?!


    她扭頭看了陸小鳳一眼,詢問他的意思。


    陸小鳳也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要不要告訴葉展顏?”


    蕭飛雨猶豫了一下:“她應當已收到我信了,知曉我現在江南。”


    她給葉展顏的信上說了這麽多石破天驚的事,憑葉展顏的性格,一定放心不下她,估計年一過就要上江南來尋她。


    “那就等她來了再說吧。”陸小鳳一邊說一邊看向江琴,露出一個笑容來,“不過我們倒可以先審上一審。”


    除夕近在眼前,他們也是在別人家作客,哪怕主人家並不介意,見血總是不太好的,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江琴並未吃什麽苦頭,所以也咬緊了牙關不願意說,後來被花老爺直接扔到了花家的地牢裏待著。


    江南的冬天本就潮濕得叫人難受,不要說地牢這種陰暗的地方,大年初三一過,江琴便受不住了。


    可任他哭得涕泗橫流表示當初自己受邀月指使騙燕南天去了羅刹教給江楓尋仇,說得再如何情真意切活靈活現,陸小鳳仍是覺得他沒說實話。


    蕭飛雨問他為什麽,他也說不上什麽具體的原因,隻是覺得這樣一個敢誆騙“神劍”和“小李飛刀”的人,不至於受這點苦就老實了,何況他還有耐心隱姓埋名了這麽久才改頭換麵出現呢。


    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原本便已十分熱鬧的花府又來了兩位客人。


    正是那被帝王穀主逐出門去的花飛和跟著他一道離開的蕭曼風。


    江南畢竟是花飛的故鄉,他夫妻二人離開帝王穀後,也是朝著江南的方向一路過來的,隻是比不得蕭飛雨那般匆忙著急找花滿樓說個明白,一路遊山玩水,最終連除夕都沒趕上。


    以往姐妹二人見麵總要互相刺對方幾句,此時得知蕭飛雨離開帝王穀的原因,蕭曼風也有些無言,想了想還寬慰了她幾句,說爹也是為你好,你若真有意中人,不妨告訴他,他總會為你做主。


    蕭飛雨:“……”


    為什麽連你都是一副我一定是在找借口的語氣啊?


    得知他們正為江琴的事煩憂,花飛主動表示願幫忙審問,他在這方麵的手段可比他們多得多,再說葉展顏好歹也算他半個妻妹了。


    蕭飛雨也知道這位姐夫的本事,也感激了他離了帝王穀後還願幫忙,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可蕭曼風聽蕭飛雨講完其中原委,倒是對此不屑一顧得很。


    “你們不是說阿顏已決心不再去尋燕南天了嗎?現在問出個結果又有何意義?叫她再為那人花上幾年?若依舊找不到呢?”她說。


    蕭飛雨本來就因為之前的事對燕南天沒什麽好感,聽了之後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可陸小鳳不一樣,他還是堅持相信燕南天的失蹤絕非他本意。


    蕭曼風冷笑道:“那陸公子我且問你,你能在燕南天手下過幾招?”


    陸小鳳一愣,想說他的獨門秘技本就是用來對付劍客的,但又想到西門吹雪後來曾告訴過他,當初燕南天曾用一把鏽鐵劍輕鬆寫意地贏過了他,又頓時遲疑了起來。


    他的好友木道人曾經說過,一個擁有神兵利器的劍客並不厲害,厲害的是那種根本不需要神兵利器也能貫徹自己劍心與劍意的劍客。


    而當初的燕南天,顯然就是這樣的劍客。


    “我不曾見識過他的神劍訣,但我卻知道,以他的身手,連我爹都不能與之硬拚。”蕭曼風說,“移花宮那兩個女人當然也清楚得很,所以哪怕江楓的死是他們幹的,她們也絕沒有那個本事對燕南天如何。”


    “可燕大俠——”陸小鳳還是不認為他會這樣輕易地辜負了葉展顏。


    “阿顏是什麽性格我比陸公子你清楚。”蕭曼風打斷他,“整件事最叫她傷心難過的絕不是江琴騙她,而是燕南天不信她,但凡他信阿顏一些,也不會留那樣一句話給她,何況這江湖之中真能奈他如何的人,不過也就是一個玉羅刹,若真是玉羅刹的話,阿顏就算確認了,又能對玉羅刹如何?還是說你想阿顏再去羅刹教送一迴死?”


    她慣來口才好,此時更是把話說得這麽明白透徹,叫陸小鳳再無法反駁出哪怕一句來。


    那廂花飛一樣也沒審出個什麽結果,加上蕭曼風的堅持,這件事也就擱置了下來。


    至於江琴到底要如何處理,陸小鳳想了想還是讓蕭飛雨來決定,畢竟能抓到江琴還是因為她呢。


    蕭飛雨:“……”


    她怕自己忍不住想弄死這人,又覺得他應該不止幹過一件惡事,考慮了一番後,還是把人交給了俞五。


    反正照陸小鳳所說,俞五應當還是至今都感念著燕南天當年幫他的忙的,燕南天的下落,他若是能查到就讓他去查吧。


    但在有個結果前,她還是覺得該聽蕭曼風一句勸,不再拿這件事去叫葉展顏傷神了。


    蕭曼風誇她有長進,和花飛一起在花家呆到上元才走。


    臨走時蕭飛雨問他們打算往何處去,蕭曼風說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反正現在他們也已不是帝王穀的人,哪怕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辱沒的也不是帝王穀的顏麵。


    聽到她這麽說,蕭飛雨就知道她心中還是有氣的,猶豫了一下,道:“……我求顏姐姐勸勸爹,姐夫他……畢竟也是為了爹。”


    “算了吧,爹說出的話從來就不會有收迴去的時候。”蕭曼風笑了笑,挽住花飛的手同她作別,“阿顏過幾日若是到了,代我向她問聲好。”


    “好。”


    送走蕭曼風後,陸小鳳才訕訕地對她道:“你姐姐可真是太可怕了。”


    蕭飛雨哭笑不得,這人明明在初見蕭曼風時還一臉驚豔地同她說你姐姐真美呢,這十幾日的功夫裏,殷勤也沒少獻,隻可惜馬屁總拍在馬腿上。


    兩人又在花府大門口拌了幾句嘴,直至那對攜手而去的夫妻身影消失在長街盡頭才進門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才拐過第一條街,蕭曼風便篤定不已地問了花飛:“其實你審出來了吧?”


    花飛笑了,“夫人果真懂我。”


    “燕南天在哪?”蕭曼風問。


    “在惡人穀。”花飛歎了一口氣,“所以你說錯了,他並不是能出現而不出現。”


    蕭曼風愣了愣,但隨即又勾起唇角:“那我便更不能叫阿顏去了。”


    “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他們啊。”花飛伸手掐了一把她保養得宜的臉蛋,“夫人懂我,我當然也懂夫人。”


    夫妻一邊走一邊商量,出了城後才總算商量出一個結果。


    他們倆已被帝王穀逐出,是決計不能為了個素不相識的人去惡人穀冒險的,何況他們的功夫本就不如燕南天,去了怎麽死都不知道,但好歹他們也是這世上除了江琴之外唯二兩個知曉此事的人,不做點什麽於心難安。


    所以花飛決定去一趟武昌。


    他當年救過惡賭鬼軒轅三光的命,所以軒轅三光還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他們倆不能去,便讓這十大惡人之一的惡賭鬼親自迴惡人穀去瞧一瞧好了。


    若是燕南天還活著就幫他一把,若他已經死了,那便更不用再提此事了。


    他費這份心力其實也是為的蕭曼風,這個女人嫁給自己後受過許多委屈,這迴更是義無反顧地跟著他離開了帝王穀,但他也知道,蕭曼風嘴上說得再硬氣,心中也是放不下蕭王孫和她那兩個妹妹的。


    既如此,他走一趟武昌又何妨。


    他們倆順著長江而上之時,葉展顏和西門吹雪也已從南海往江南而來了。


    若不是想著自己已有三年沒在家過年,葉展顏其實在收到蕭飛雨那封信的時候就想過來了!


    她真的很好奇蕭飛雨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再加上聽西門吹雪提了一句那位花七公子是與陸小鳳朱停一道長大的好友,不免也好奇了起來。


    “那隻小鳳凰的朋友都很有意思,何況能讓我義父覺得他配得上飛雨,想來也是個妙人。”葉展顏這麽說。


    雖然知道她這話也把自己給包括進去了,但聽她談及對陌生男人的好奇,西門吹雪還是有點不太開心。


    幸虧葉展顏和他相處這麽久,已能完全從他神色得細微變化中判斷出他的心情了,也頗有些哭笑不得:“你可別多想啦,換了陸小鳳忽然要和一個人人稱讚的姑娘結親卻死活不樂意,你也會好奇一下為何的吧?”


    西門吹雪定定地看著她:“但我不會好奇那個姑娘。”


    還蹬鼻子上臉了!


    葉展顏覺得自己就不該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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