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少雄這話一出,許哲臉色頓時一變。旁邊張守備也是臉色一黑,大喝一聲:


    “住手。”


    因為打的並不激烈,很快雙方就分了過來。郝家有機靈的趕緊趁著機會包紮傷口,也無法細細包紮,隻能大致勒住防止血流不止罷了。就是這樣,也是爭分奪秒的進行,就怕什麽時候又開始鬥起來。


    要知道,郝少雄這話一出,下麵打鬥,可就沒有現在這麽輕鬆了。


    “郝大人這麽怎麽個說法?”許哲這話問的又低又啞,完全不似自己平時的聲音。


    郝少雄沒來由的心裏一抖,隻是事已至此,也隻能逼上梁山了。當即嘶啞著聲音,狠狠迴應:“許大人心裏想的,就是我想說的。”


    “郝少雄你他媽的不地道,我們之間的事情日你球的扯女人進來幹嘛?”許哲還沒有迴話,倒是張守備先叫了起來。也不怪張守備緊張,事情不累家人是道上走曆來的規矩,今天他郝少雄可以為了許哲壞了規矩,那明天就會有其餘張三李四的為了自己壞規矩。這規矩規矩,守得住的才叫規矩,守不住那就是套路。


    他許哲這次弄死了郝少雄事情就了了,可他張大義還要再邕城長久的待著呢,麵對的可不止一個‘郝少雄’。真要把這事情變成套路,那他以後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郝少雄看著著急上火的張大義心中蠻不是滋味。其實關於這個事情其實郝少雄也糾結過,不過滅門之禍就在眼前,眼見著郝家就要大廈將傾,又如何顧得了以後。有句話說得好:‘我死之後,哪管他洪水滔天’。說的就是郝少雄的真實心理。這次的坎最好也得傷筋動骨,等到郝家恢複元氣重新崛起,又不知多少年後,到時候即便還有人記得今日郝家所作所為那也如隔靴搔癢,不傷根本。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許哲麵臨的卻是實打實的選擇:放或者不放。


    “其實一路看來,郝大人也應該有數。我大明正值春秋鼎盛之際,急需大量優質人才。有道是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郝大人在邕城隻是個占水為道的水匪頭子,但是如果換了地方,憑借大人的能量,說不得也會有更好的發展。”這句話說得就有些露骨了,但凡郝少雄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也應該理解許哲所要的並不是郝家幾十條人命。


    許哲也是心中著急有些不顧體麵,畢竟郝少雄前麵的一句‘女眷’著實抓著了許哲的痛腳。不同於現在士大夫普遍的觀念,現代而來的許哲對於家庭觀念很是重視。自小在父母雙全,夫妻恩愛,時不時被逼一把狗糧的環境中長大,對於未來一生陪伴度過的人,哪怕在先期有些不願,不過人心都是肉長的,許氏對自己的好又如何能看不見,不知不覺中早已通過點點滴滴滲透到自己內心。好吧,下半身其實也是一個比較重要的參考意見。


    旁邊的張守備見狀也趕緊敲邊鼓:“就是就是,邕城這地方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有銀子都沒處花,買個江南的瘦馬都是個二手貨,”邊說邊衝著旁邊臉色煞白的郝少英擠擠眼:“蹲在這裏實在是沒多大出息,對吧?”


    “那兩位是答應嘍?”郝少雄心中一喜,看著張守備忙不迭的點頭,當下笑著眼開:“好好好,等到郝家找到地方安頓下來,必定好好感謝兩位高義。。。”


    “不對,”張守備趕緊叫停:“不是你們找地方安定,是我們給你們找地方安定。”不自覺的,張守備就把話給說出來了。


    “你他媽的在耍我。”郝少雄還沒有發話,下麵的郝陽就先叫了起來:“安定,是在牢裏安定吧。剛好等到天氣涼爽,兩節過後,真是處斬的好時候吧。”說完手裏舞者大刀虎虎生威:“老子寧可死在這裏,也不可能跟鵪鶉一樣任你們宰割。”


    郝陽這話一出,不光是郝家其餘眾人臉色發白握緊手裏刀具,就連郝少雄也是一陣氣憤,強壓怒火:“既然這樣,那咱們這幾十條命賤的水匪,有個縣令夫人一起上路,也算是夠本了。”


    “人都說升官發財死老婆,許大人這次功勞一立,想必這幾件好事情也就連接到來的。少雄估計見不著那個時候了,現在提前預祝許大人開心,哈!”說罷一拱手,也不管許哲一行人,抄起家夥就動起手來。


    許哲急的腦門上火:“丫丫在哪裏,你把她怎麽了?”


    郝少雄在混亂中高喊:“送我們出去,夫人原封不動奉還。不然咱們就一起見一見閻羅王。反正老夫也含含糊糊的過了大半輩子,夠本了,哈哈哈~”


    “放屁,不可能。”張守備兩個眼睛瞪得比銅鑼還大:“許小子你不要聽他信口雌黃,鬼曉得他是不是在蒙你。不過一個女人,了不得我把自家姑娘給你。二八年華,長得那叫一個標致。”今天如果聽了他的話開了口子,以後這三岔河可就沒法管了,自家的後院還不得天天放個百八十號人守著。


    不過自家姑娘給許哲做繼室?許哲這小子看著年紀不大心眼比蜂窩還多,女兒給了他再生個心眼蜂窩一樣的外孫子,都是一家人還能親香親香,順便帶帶家裏的小舅子讀書總可以吧,也不要多,混個秀才就行了,實在沒這天賦那多學幾個心眼可以坑別人也是好的。咦,想想還真不錯~


    呸呸呸,張守備晃晃腦袋,把腦子裏的亂七八糟甩出去。都什麽時候了,還想這些不靠譜的。


    “許小子你可別聽他信口胡說,綁票好歹還得見件衣服呢,他這樣信口開河,鬼曉得是不是沒路了瞎嚷嚷。”


    “許大人放心,為了已示尊重,我可是派了一支小隊過去請令夫人的。放心,都是膀大腰圓的漢子。不說縣令後宅了,就是這雍州太守府也是去得。一個個雖然粗手粗腳的,好歹有個把子力氣。聽說夫人來自江南水鄉吧,嬌嬌弱弱的,有點磕了碰了我這邊先道歉則個。”郝少雄耳朵一直豎的高高的,就等著答話呢。


    雖然出身郝家,但是他自小被當做繼承人培養,郝家那些黑的臭的向來不用他親自沾手,最多看看,出出主意,哪有向今天這麽兇險的,完全是一副搏命的架勢。想到這裏郝少雄又有些後悔,早知道不如聽少英的話,先躲出去避避風頭再說,也不至於弄到現在這個模樣。


    自己當時一直以為勝券在握,想要同甘共苦一下收買人心,哪裏想到許哲這家夥居然說動張大義來幫忙,人手給的足足的,還都是剿匪的好手。山裏一困十幾天天一點消息沒有,剛剛有人跑出來他許哲後腳就找上門了。自己這幫人如果有所準備,使陰招,說不得還能撐一把。像這種麵對麵的鬥,哪家的匪能鬥得過兵啊。


    眼看著護著郝少英的人已經越來越少,連平時舞文弄墨的郝少英都開始抄起家夥準備隨時動手了,郝少雄心裏就一陣難過。說到底還是自己決策失誤,不然也不會讓郝家麵臨如此境地。現在隻是期望之前撒出去的銀子有用,這許哲的確很是在乎自家婆娘才好。


    也許是郝少雄心裏拜的菩薩起了效用,許哲煞白著臉高喊一聲:“住手~”


    郝家最先撤退,場上的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下意識的停下手來。隻是一個個的望著張守備不吭聲。


    張守備臉色陰晴不定:“許大人,這事情可得想好啊~”現在可不是剿匪的問題,而是貴人就在邕城,說不得現在就在某個角落看著呢,這眼睜睜的放人走,十八路水匪寨子的人也就抓不著了,多日行動功虧一簣,貴人如果一生氣,不說沒有獎賞,這縣令的帽子說的得也得換人做做。


    發現情況不對,安德高也從陰影裏走出來。對著許哲三分歉意:“許大人,抱歉了,尊夫人的情況雖然緊急,但是大局為重,我們做人做事向來是要有所取舍的麽~”說罷想著許哲的計謀,又有些後悔,勉強安慰了一句:“說不定尊夫人機靈,早已逃脫也未可知。”


    許哲隻是低著頭,嗓子沙啞無力:“也不是說放人,隻是這郝家距離我家後宅不過幾裏路,我已經喊人迴去了,請兩位稍等片刻,待看信的人迴來。如果我家夫人已經安全逃脫那剛剛好,如果。。。我們可以再商量。。。”


    說完抬頭,勉強從臉上擠出笑容:“辛苦二位了。”話雖然如此,但是許哲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丫丫雖說學過幾手功夫,不過畢竟隻是女子,春分靠不上,家裏能頂得住的隻有大牛,可是大牛一個人又如何能夠鬥得過常年見血的水匪呢。


    可如今除了依靠之間接受自己眼色前去幫忙的百越雲天,許哲也沒喲其他辦法了。在確認丫丫安全之前,他必須保住郝少雄的性命。而看之前張守備的意思,分明是想要先取首惡之首級,再強行收攏剩餘人員,這是許哲所堅決不可以的。


    話雖然沒有明說,三人也知道許氏存活的幾率渺茫。張守備咳咳嗓子:“看到了又如何看不到又如何,許大人,你~”差點吐出‘節哀’兩字,好歹收住了口:“我們會盡量生擒,減少時間。如果及時找到尊夫人,說不定。。。”還能可以收,屍。


    “我拒絕!”許哲斬釘截鐵:“當時在縣衙已經說好了,所有決議必須三個人同時同意才行,但凡有一人拒絕,決議取消或者呈報上級商定。現在我拒絕。”當時三人定下這個約定,不過是安德高為了確認許哲的領導權,拉攏許哲而做的順水推舟之舉。而且即便許哲和他二人有所區別,也可以通過貴人協調,這也是最後一步。


    隻是沒有想到,之前無意間的拉攏之舉反而成了現在許哲的必殺。要知道即使現在立刻喊人去請示貴人,時間上也要耽擱,而安德高最不能耽擱的就是時間。一時間場麵上有些僵持。


    也許可以說許哲胸無大誌,但是基於許哲從小接受的教育和氛圍,什麽仕途,什麽未來,都比不過家人和睦安全來的重要。


    “這裏很熱鬧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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