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意不顧流觴掙紮伸手捂住他的嘴,直接傳音入識海道:“如果想救她,就先別暴露你自己,不然就算救了她,現場這麽多人,其中還有虛燭大師衝虛道長之輩,單憑你我如何突出重圍?”


    雲舒意的話讓流觴稍微冷靜了下,停止了掙紮,一臉失魂落魄地被雲舒意拖迴去。


    對,要就妹妹必先保全自己,保全自己,救妹妹,保全自己,救妹妹,保全妹妹……


    “哼!”趙甲長老不屑地瞥了流觴一眼,嘲諷道,“兒女情長,能有什麽出息!”


    流觴正一心惶急,雙目茫然,根本沒注意趙甲長老的話。


    “趙師伯此言差矣。”雲舒意噙著笑意,溫聲道,“聽聞趙師伯多年前親手殺妻,倒也算從不兒女情長,如今卻也沒見您如何出息。”


    他話說得毒,麵上卻絲毫不見刻薄之色,遠處的人若是見了,怕還以為他不過是與趙甲長老親昵寒暄。


    通常,依趙甲長老的暴脾氣恐怕早就吹胡子瞪眼,但這迴雲舒意的話恰恰戳到其痛處,臉色變了幾遭,終究轉為頹然灰敗,隻是如同自語般低聲道:“你憑什麽說這句話……”


    由於那名疑似魔族少女的出現,除魔大會莫名其妙地倉促結束,擇日再舉行,一致決定先審問那名少女後再作決定。


    流觴第一迴深刻地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甚至是“度時如年”、“度刻如年”,每當想到自家寶貝妹妹被如何嚴刑拷打,就覺得心都要碎了。


    流觴第十八次問道:“師尊,他們真的不會打我妹妹嗎?”


    雲舒意也第十八次答道:“別擔心,虛燭大師向來慈悲,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刑的。此處是苦華寺,就得按照苦華寺的規矩來,別人不得隨意插手。”


    “可是,可是……”流觴在房間裏轉圈圈,一停下來就不安心,“可我還是擔心啊。”


    妹妹是被從小寵到大的魔界小公主,被寵出一身嬌貴脾氣,根本沒吃過半點苦頭,就算他們不打她,可也不會罵她嗎?小妮子脾氣大而心眼小,別人罵她就要做好挨打的準備,若是打不到對方就會氣得大哭,哭得在地上直打滾。


    為了讓他分分心,雲舒意隻得找話說:“你說她是你妹妹,怎地之前竟一直沒認出來?”


    “因為我妹妹之前根本不是這個樣子,我上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娃模樣呢——就普通人見□□歲的樣子。”流觴繼續繞著雲舒意和桌椅轉圈圈,“我們魔界是一百歲成年,一百歲之前多為幼童模樣,一百歲之後才很快長成少年模樣,我之前隻覺得她看著麵善,卻忘了今年她恰好一百歲……”


    “都怪我,我這個哥哥做得太不盡責了……”流觴心中自責,轉圈圈轉得更快了,嘀咕道,“若是我早些認出她,在她買胭脂時就可以阻止她,也就不會讓她闖到除魔大會上,也就不會讓她被抓住……都怪我。”


    雲舒意被他轉得眼暈,等他轉到身邊的時候幹脆將其拉到懷中,雙臂將其強行箍住,這才溫聲道:“不怪你,如你所言,在魔界一百歲成年,你妹妹已經成年了,她做任何事都得她自己負責。”


    流觴一臉呆滯地僵坐在雲舒意大腿上,覺得自己方才大概真是轉得太急了,不然怎麽現在覺得一陣眩暈呢?


    “今日之事,若不是你妹妹太過莽撞,單槍匹馬便出麵挑釁,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雲舒意圈住流觴,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知你護幼妹心切,兄妹之間斷然不可能袖手旁觀,救是必然要救的,但你不必把一切罪責都攬於己身,這對她反而沒有任何好處……日後,你也該教她再謹慎些。


    雲舒意嗓音清潤,如潺潺溪流般,順著流觴的耳廓,流進耳內,再滲入識海,激起空靈的迴響,最終傳遍全身,


    流觴突然迴想起幼時和妹妹調皮搗蛋,去戲弄魔尊墨濯養的一頭幼年銀電雷龍,被其角上發出的銀色電光電了一下,渾身都酥麻發顫,而此時他的感覺就像是再次被電了一下,而且是成年的銀電雷龍。


    雲舒意道:“譬如今日,她便是心中憤慨,也大可買隻玄音鳥飛到上空替她罵個夠,根本無須自己現身……”


    流觴根本沒聽清師尊說什麽,隻是呆呆地“嗯,好”應和著。


    反正,我喜歡你,你說什麽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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