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應下了,就盡早動身速戰速決才好。


    雲迴峰上幾人聚在一起商議,雲舒意的想法是隻帶打手洛長寧前去,其餘人留守雲迴峰,但商議的結果卻變成了所有人一起去。


    最先提出要同去的當然是好湊熱鬧的流觴,雲舒意大抵也覺得他近幾月的修煉尚可,不至於拖後腿,是以也同意了。


    祝長歡一看連新來的師弟都能去,於是也要跟著去,畢竟他生性好動,以前雲舒意還經常帶著他們四處雲遊,如今卻不知怎麽地越來越懶,隻會懶懶地打盹,再也不出雲迴峰半步,這可把祝長歡給憋壞了。眼下有機會出去晃蕩,他自然不會錯過。


    祝長歡說要去後,葉長青不知怎麽也非要跟著去,並且高貴冷豔地不給予任何理由,隻是以雲迴峰老大的身份“要求”同去,好一個“以權壓人”。


    孔長生倒對離開雲迴峰不甚熱衷,但見其餘人都走了,沒人吃自己做的飯,也著實寂寞,於是幹脆同去。


    淩虛峰那邊來人說,淩子傲欲為師徒幾人踐行,順便帶上讓先前去過的弟子,為其引路。


    雲舒意輕嗤一聲,懶得理會,問了幾句便帶著徒弟們出發。


    說來有些尷尬,雲迴峰在外看來好歹也是淩雲雙峰之一,本該是風光無限的。然而,身為一峰之主的雲舒意攜所有弟子出行,不僅沒有襯得上其身份的排場,就連坐騎都沒有一頭。


    莫說稍有家底的門派,就是略有資曆的散修,誰不養頭靈獸為坐騎?


    出遠門代步,既省力又威風,必要時還能當作兵器輔助攻擊,簡直是所有修士居家旅行、打家劫舍必備!


    而偌大的雲迴峰上竟連一頭最普通的靈獸也沒有,淩虛峰本準備好了一切,雲舒意卻沒有接受,於是,師徒六人一路步行到峰下,又走了好幾裏,才在一個小城鎮上租了幾匹凡馬。


    若不是有要事在身,恐怕他們就一路用雙腳丈量大地了。


    寒磣,實在寒磣。


    就連向來輕車簡從,不計較排場的小魔君都有些覺得尷尬,倒是真正應該尷尬的雲峰主一臉安之若素、雲淡風輕。


    葉長青本是一普通凡人,對他來說走路騎馬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這些年也見了不少世麵,知道其他與自家師尊同等級的人前輩是什麽排場,心中自覺失職。


    於是,葉長青第十二次提起:“師尊,不然我們還是養頭靈獸吧?”


    雲舒意趴在馬上,心裏正為沒有租更為舒適的馬車而遺憾,聞言,拒絕道:“不必,一山不容二獸。”


    流觴有些疑惑,雲迴峰上還有別的“獸”麽?


    不過,平日裏大家就開玩笑說洛長寧是頭“鎮山神獸”,也許說的便是他,也就沒有多想。


    孔長生若有所思地朝雲舒意瞟了一眼。葉長青倒是麵色無異,像是了然,知道自家師尊強烈的領地意識,也就沒有再多言。


    據淩虛峰與妖道交過手的弟子說,那妖道每至一處便借機攝人魂魄,而後又轉至下一處,最後一次出現在東南方向的巡城,至今已有三座城的百姓遭難。


    雲舒意等一行人直接去了巡城東南方向的弈城,那是他推測的妖道最可能下一個出沒的地方。


    流觴擔憂道:“我們這樣去會不會太慢了?若是去晚了,那妖道豈不是又害了更多的人?”


    “不會。”雲舒意絲毫不著急,躺在馬背上悠哉悠哉道,“此去剛好,去早了反而有可能打草驚蛇。”


    流觴雖然覺得這師尊有些不靠譜,但見其餘幾人都沒有異議,就連做事最穩妥的葉長青也很放心,似乎已經對其近乎敷衍的態度習以為常,便勉強相信他是真有把握才這麽說。


    一路馬蹄疾飛。


    葉長青不擅長騎馬,便與祝長歡共騎一乘,兩人落在最後,前麵幾人的姿態便清晰地落入眼底。


    “師尊這……怎麽做到的?”葉長青坐在前方,被祝長歡圈在懷裏,目瞪口呆地感歎道。


    前麵雲舒意的嘛正在疾馳,韁繩隨意地擱在馬背上,而馬上的人不僅沒有執鞭端坐,反而翹著二郎腿躺在馬背上,也不知是怎樣的功夫才能經得住這般顛簸沒有掉下馬來,看神情似乎還頗為愜意。


    祝長歡道:“修為高就是這麽任性,可以縱容自己的懶惰……其實雲迴峰上,師尊才是最懶的人。”


    葉長青點點頭,想到自己這一生操勞命,不由歎息道:“懶人有懶福啊。”


    弈城。


    幾人牽著馬進了城,城中茶館酒肆、布店錢莊林立,街道兩旁小攤上擺著琳琅滿目的小物件,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來往行人絡繹不絕。


    這城中分明一副安靜祥和之態。


    雲舒意使了個眼色,葉長青上前幾步,掏了幾枚銅板向路邊小販買了兩串糖葫蘆,借機打聽最近有沒有道士來這裏,小販們的消息最是靈通,立馬笑麵相告。


    不一會兒,葉長青走過來,十分偏心眼地把手中糖葫蘆給流觴和洛長寧一人一串,同時稟道:“師尊所料非虛,那妖道前兩日剛到,在市集上卜卦騙了不少人,明日午時即將在城中富戶朱家大院裏開設講壇,屆時不知有多少百姓被誆去丟了性命。”


    “既然如此,我們先找家客棧住下,好好休整一宿,待明日再去捉拿那妖道。”雲舒意扭了扭脖子,又揉了揉胳膊,“這一路顛簸,可累壞了為師。”


    眾人皆一臉冷漠地看他裝,隻有流觴殷勤上前,又是捏胳膊又是垂肩,順手把葉長青給他的糖葫蘆遞到雲舒意手裏。


    雲舒意吃了顆糖葫蘆,又享受了一陣,方才揉了揉流觴的腦袋,極溫柔地笑道:“長悠果然是為師最乖的徒兒。”


    祝長歡猴子似的大步跳了迴來,說是發現前麵不遠處就有一家不錯的客棧,於是一行人又牽著馬往客棧走去。


    流觴站在原地,被自家師尊一個笑容撩得一陣眩暈,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幸福地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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