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們可以買完一小時後再看!  哪有一上來便要以人作畫的?


    他還不待張口迴答些什麽,那小公子卻又看見了他身後正眼巴巴想和黛玉搭話的鳳凰蛋,登時眼中又是光彩大放。徑直衝賈琅抱拳道:“仁兄稍等,且待我先處理些事情。”


    賈琅愣愣地應了,隨後便見他又往寶玉那邊去了,一樣的抱拳後開口便道:“我觀仁兄麵若冠玉容貌上佳,可否容我做一幅畫?”


    賈琅:......


    他知曉了,此人隻怕多半腦子有病。


    原來這史湘茗一直在西山書苑念書,很少露麵,最是個畫癡。比起他,史湘雲卻是常來賈府的,一進來便衝著寶玉笑道:“愛哥哥!”


    “雲妹妹!”寶玉也是大喜,拉著她打量一番,又比了比,欣喜道,“幾日不見,愈發高了。”


    史湘雲論相貌,並非是十二金釵中拔尖兒的人物。畢竟論纖纖美人有如西子捧心般風姿絕倫的黛玉,論風韻動人又有楊妃般端莊美貌的寶釵。此刻二人皆在座笑而不語,望著這兄妹二人互述離別之情。黛玉自是毫不在意,與迎春抿嘴笑著打趣,那寶釵眼中,就有了些抑鬱不忿之意。想想便站起身來,盈盈笑道:“你們也不是小孩子了,小名什麽的,就不要再提了。”


    史湘雲吐吐舌,拉著她道:“好姐姐,你們日日在一起玩,如今我來了,好歹也帶著我玩幾日!”


    寶釵親密地一點她的額頭:“知道,你這愛哥哥一時半會兒也是改不過來的了。快隨我來,我哥哥前些日子南下帶來的禮物,我還未與你呢,就等你來。”


    史湘雲大喜:“果然是我的好姐姐,別人再不能這樣時時念著我的。”


    兩人遂歡歡喜喜攜手去了梨香院,賈琅看著,心中也不由得讚歎了一句寶姐姐好手段。


    將這府中上下一幹人等都打點的服服帖帖的,可不是好手段?


    隻可惜,不論別人怎樣,賈琅心中卻總是不吃這套的。他既將黛玉封為女神,自要努力讓對方有個好結局,嫁個四角俱全的良人,方配得黛玉這樣的蘭心蕙質。


    至於為著寶玉爭風吃醋之類的事,誰愛幹誰去幹。他就不信了,把那太虛幻境砸了之後,還會有人非逼著黛玉去還那所謂的灌溉之恩前世之緣!


    史湘雲與賈琅卻是不甚熟悉的,賈琅自詡是個成熟的大人,並不怎麽喜歡與這些明顯被寵壞了的孩子一同玩耍。因而史湘雲帶過來的禮物,便隻有薛寶釵、賈寶玉、賈母及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有,連張夫人最寵信的柳意都沒得。


    張氏清清楚楚看在眼裏,不由得就拿帕子掩了自己嘴角的冷笑,將黛玉叫過來說說話。


    “我昨日聽畫意說,你昨夜竟又咳嗽了,今日可好些?”


    黛玉抿嘴一笑,她本就穿了一身天青色撒百花的紗裙,整個人鮮嫩的像是方生出來的芙蓉花,此刻柳眉輕蹙,說不出的清愁動人,細聲細氣道:”舅母莫要擔心,我素來是如此的。每每春季便易咳嗽,用了多少藥也壓不下去。“


    張氏不讚同道:“你畢竟年紀小,哪能一直吃藥!俗話說是藥三分毒,竟是食補為上。我前兒讓人日日給你熬燕窩粥喝,你喝著可好些?”


    黛玉點頭,緩緩道:“竟覺得身體好了些,這些日子也沒有日日用藥了,也就昨兒有些咳嗽。”一麵說,一麵不由得又用帕子掩了嘴,咳了幾聲。


    張氏看著,不免又將畫意叫過來,交代她些事兒。


    這一世黛玉入賈府時,身邊仍是跟著一個小丫鬟一個老嬤嬤,皆是不怎麽得用的。賈母便將自己身邊的二等丫鬟名鸚哥者給了黛玉,張氏也給了她兩個人,一名詩情一名畫意。因著詩情畫意姐妹二人是詩詞皆通的,因此反而更得黛玉歡心。那鸚哥自然又倒退了一射之地。


    賈琅看了眼黛玉的方向,兀自在心裏盤算著怎麽讓女神的身體好一些,卻不防懷中的貓大爺發了怒,伸出兩隻爪子硬生生將他的頭掰了迴來。


    賈琅:......


    他又是哪裏惹到這位大爺了?


    貓大爺高貴冷豔地冷著一張臉,從他的懷裏輕盈地躍下去,留下一個渾圓的毛屁股對著他。一麵又不免鬱悶地瞥了黛玉那邊一眼,心中隱隱有些不忿。


    那個凡間女子哪裏便好看到了那種程度,讓阿柒眼神都不自覺往那邊瞟......


    水溶越想越酸,卻又要勉強維持著自己所謂的仙家姿態,隻得高傲地揚起了下巴,一副我正在生氣快來哄我的模樣。


    賈琅:......


    這人又來了。


    他無奈扶額,真心不明白水溶這氣究竟從何而來——明明之前並不喜歡生氣的啊,那個白衣勝雪姿態清冷的水溶到底到哪裏去了,快點把他還迴來!


    【事先聲明,本天庭拒不接受退貨處理。】


    【本座莫名地覺得那位很可憐,是本座的錯覺嗎?】


    【恐怕不是,因為小琅實在是遲鈍到了一種程度......】


    【若是本座安排個女鬼來訴一訴情長,會不會——】


    【閻王快休打這主意,若是把人嚇哭了,那位會殺入黃泉與你算賬的!】


    閻王果然默不作聲了。


    還未待賈琅想好如何去哄這位大爺,那主位上的賈母便先顫顫巍巍地瞥見了那渾身雪白的貓。登時開口道:“琅兒,那可是北靜王府裏養的那隻?”


    賈琅點頭,同時對著水溶伸手,示意它趕緊跳上來。


    貓大爺把頭一扭,頗有些氣鼓鼓的。


    你還未來哄我呢!


    這下,周圍的小姐們也都紛紛看了個清楚。一時間迎春探春惜春皆驚喜地圍上來,連黛玉也扔了帕子湊過細看。各色的香粉味道撲麵而來,熏得水溶頭暈目眩,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果真可愛!”


    “我可否抱抱它?”


    “這桌上倒還有些吃食,將它抱上來看它是否願意吃些什麽......”探春出主意。


    眾千金小姐皆應和著,便要上手抱。直把水溶弄的蹙起了眉,還未等到她們切切實實碰到他,便輕盈地跳躍出那些拖地的裙擺,往賈琅懷中跳去了。


    賈琅卻也不想讓他被別人碰,便一把接了個滿懷,笑道:“這貓認人,萬一抓傷了姐姐妹妹們就不好了。”


    “竟是抓人的?”與寶釵一同走進來的史湘雲聞聽頓時皺起了眉,“既然如此,為何要將它帶進這裏?”


    她口氣中隱隱有些質問的氣勢,倒讓賈琅心中升起了幾分不悅,冷冷道:“我不知湘雲妹妹在說些什麽。這貓隻是認生人,若無人去招惹它,它自然不會去傷人的。”


    水溶在他懷中麵癱著一張臉,心想:本座好歹也是天上數一數二的神仙,哪裏會幹出那等不受控製的事情來?又見她蹙著眉頗為嫌惡的模樣,對著自家的少年也是無多少好聲氣,不由得就動了護短之心。


    他伸直毛茸茸的爪子圈住了少年的脖子,乖巧的喵嗚著,將那圓滾滾的腦袋在少年頸窩處一陣磨蹭。其可憐可愛之態真是世間少有,莫說那些小姐激動不已,就連正專心畫些什麽的史湘茗亦眼巴巴看了過來,激動道:“若是不介意,可否讓我以你和你懷中這貓為材,畫一幅畫?”


    史湘雲見這貓的確頗為靈性,一時已是自悔失言。又見親弟弟也來拆自己的台,登時眼圈便紅了紅,也不言語,猛地便跑了。


    “雲妹妹,雲妹妹!”


    寶玉心急不已,忙緊跟著追了上去。而史湘茗兀自纏著賈琅不放,口口聲聲隻求對方讓自己畫上一幅。


    被他糾纏的無法,賈琅無奈道:“為何一定是我?”


    “因為你生得好啊!”史湘茗理所當然的迴答,兩隻眼睛亮的不可思議,“我作畫,隻以美人入畫!”


    賈琅:......


    他明白了,此人不但是個畫癡,還是個顏控。


    他不由得發自內心道:“你與寶玉定然很有共同語言。”


    二人皆是隻看外表不論內裏的顏控黨啊!凡是生得好的,那做任何事都是有理;若是生得不好,連看也不會看上一眼。


    這世家的公子哥兒,現在都是如此毛病嗎?


    無奈之下,賈琅隻得答應了,抱著水溶往裏間兒的雞翅木南官帽椅上坐了。由著那史湘茗興衝衝於紅木雕花平頭畫案上展開了宣紙,便要開始作畫。


    這一看,賈琅便覺著有些不對勁了。他遲疑道:“你作畫......無需用毛筆麽?”怎生連墨也不曾磨?


    “不用,不用,”史湘茗笑眯眯抬頭,將揣於袖中的一塊東西與他看,“我用此物便好。”


    隱隱看著,似乎是塊黑色的、尖銳的東西。賈琅仔細一看,登時麵色大變!


    成為沒有自主控製能力的嬰孩,實在是一件讓人崩潰而且羞恥的事情。


    他忽然僵硬的身體自然瞞不過水溶,少年低下頭來,低聲問道:“怎麽了,不舒服?”


    嬰孩木著一張臉拚命搖頭。


    水溶挑眉,忽然出其不意將手伸進去探了一探。


    賈琅登時大驚,隨後不由自主用兩隻小胖手沮喪地捂住了臉,頭也完全埋進了繈褓裏。


    水溶的嘴角有了笑,揉揉他的發,低聲道:“沒什麽好不好意思的。現在,我先帶你去換一下吧。”


    【是啊,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們昨晚還同床共枕來著呢……】


    求別說了!更想捂臉了!


    【而且,昨晚的尿布也是他換的哦。】


    賈琅:……


    生無可戀。


    萬念俱灰。


    這邊換好了尿布,卻又在花園中撞上了正散步的北靜王妃。“溶兒,這就是賈家的那孩子吧?”北靜王妃驚喜地拍手,“長的真是討人喜歡,快來給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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