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沒迴話,把臉唰的一下轉向飯桌,兩手並用,在桌麵上狂收一通。


    “蘇凝你幹嘛!我飯還沒吃完呢!你撤我盤子幹啥呀!”楚念急得起身去拽。


    蘇凝一把將他手爪子拍開:“吃,吃什麽吃!你沒聽見葉公子說他剛洗過胃嗎,這麽糙的食物怎麽下咽?”


    楚念驚愕地低頭,看了眼桌上的菜,不可思議道:“糙?你說我做的飯糙?!”


    指著一盤醋溜白菜大聲道:“這可是我的拿手菜!”


    蘇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很好,你的拿手菜現在落滿你的唾沫星子了。”


    楚念喉間一梗,指間一鬆,桌上的菜盤子就被蘇凝收了個一幹二淨。


    葉詢在另一旁靜默地看著,直到蘇凝抬眸,一臉諂媚地看向他:“敢問葉公子,今晚想吃點什麽?山珍海味雖然沒有,但可口小菜我還是能做上幾樣的。”


    聞言葉詢挑了挑眉,似是考慮了片刻道:“那就挑你拿手的來吧,記住,不能糙。”


    “別放辣椒。”


    “鹽也要少放。”


    “哦對了,我不吃蒜。”


    蘇凝咬著牙在笑:“還有嗎?”


    真是蹬鼻子上臉了,你敢再往下多說一句試試,我保證從今往後隻有楚念做的飯!


    “還有……”看著她愈發猙獰的笑容,葉詢後麵的話語便卡在了喉嚨裏。


    “還有,一會兒飯好了給我送上去。”說完他就轉身走了,沿著院角處的樓梯上了木屋。


    剩下院中,楚念一臉鄙夷地看著蘇凝:“你今天到底抽的什麽風?能少給咱人民警察丟點臉,成不?”


    說完還嗤了一聲,轉身道:“一會兒飯好了叫我,我先迴屋裏躺會兒。”


    可蘇凝哪能這麽輕易放他走,一把拉住他袖子,往廚房裏拽:“先別忙著躺,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進了屋,蘇凝把他往火爐旁的小板凳上一摁,然後反身去關門。


    楚念在她身後臉一拉:“想讓我給你燒火就直說,還學會誆人了。”


    蘇凝轉過臉,麵色崩潰地看著他,萬分不能理解:“真不知道你蠢成這個樣子,後來到底是怎麽……”混成高級督察的?


    話音突然止住,楚念便抬眸好奇地看著她,卻左等右等,也不見她再繼續。


    過了會兒,反應過來:“哎等會,你剛才說我什麽?”


    楚念指著自己鼻子,一字一頓地問:“你說我蠢?”


    噌一下站了起來,走到蘇凝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蘇凝你今天必須把話給我說清楚!你丫到底哪個部門的?你頂頭上司是誰?你跟在葉詢身邊到底想幹什麽?”


    楚念炮語連珠地問了三個問題,但蘇凝隻迴了一句話令他啞口無言:“我根本不是警察。”


    空氣像是凝固住,楚念驚愕的表情被定格,良久之後,他眨了下眼:“什麽?”


    蘇凝輕歎一聲,又把他推坐迴小板凳上:“你先坐下,聽我解釋。”


    拿起地上的柴火棍,塞他手裏:“順便幫我燒個火。”


    楚念眼看就要發作,蘇凝立馬接話道:“我就先從最初咱們相遇的時候開始講起。”


    “那天你假扮刺客來殺葉詢,看到我用槍的方式和手法都跟警察很像,所以才把我當成了警察。”蘇凝正在案板邊洗著菜,突然轉過臉看向他:“是這樣吧?”


    楚念的火已經點上,抬眸看了她一眼:“豈止是持槍手法,從你的身手步伐,到你的言行舉止,哪一樣不是從警校裏練出來的?”


    蘇凝低下頭接著切菜:“這個還真有例外。”


    她從小生活在公安大院,又有個刑偵隊長的林峰與她青梅竹馬,會有一股警察氣質也再正常不過。


    但這些話不能說,蘇凝隻能轉移了話題道:“而且就算我上過警校,也不代表我一定會當警察,你說是吧?”


    可惜這時候楚念的智商開始上線了,沒那麽容易再被蘇凝糊弄了。


    嗆白道:“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麽當初看到我第一眼,就喊出了‘楚警官’?”


    蘇凝正在切菜的動作頓住,轉而看向楚念,沉默了半晌才道:“對,我認識你。”


    這一點蘇凝並沒有扯謊,原主蘇心凝和楚念的確是有過一麵之緣,隻是他們自己不知道罷了。


    “兩年前江城的傾.銷案你還記得嗎?”蘇凝明知故問,要沒有這樁案子,楚念也不會被調任到北京。


    然而,就是這件在世人看來升官發財的事,卻被楚念視為了人生一大敗筆。


    甚至後來,在他功成名就接受蘇凝采訪的時候,他用了這樣的一句話來描述:“八四特大傾.銷案,成就了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肖正晨。”


    這裏麵有多少諷刺也許外人聽不出來,但蘇凝卻是心知肚明的。


    八四年江城那場特大傾.銷案的幕後黑手就是肖正晨,可以說這是他的商場首秀,玩得相當精彩,連查清了他犯罪事實的楚念也拿他沒撤。


    但肖正晨這個人並不盲目自大,他一點兒都沒有輕視過楚念,哪怕他當時隻是一個剛畢業的小片警,肖正晨也對他深有忌憚。


    所以後來他便動了動關係,送楚念高升,讓他離開了江城。


    而自此以後,肖正晨行事也愈發老練,不留一絲痕跡,和楚念自然而然便再無交集。


    “記得啊,怎麽了?”楚念略微有些詫異道。


    “沒什麽,就是想說,八四年以後,你在江城也算是半個名人了。”蘇凝開始往鍋裏添水,放盅熬粥。


    楚念反應了好長一圈:“這麽說……你也是江城人?”


    蘇凝朝他點了點頭:“嗯。”


    楚念眯著眸子看了她一會兒,道:“那你不好好地待在江城,跑到這山角旮旯裏幹嘛?”


    “逃婚。”蘇凝簡短迴道。


    聽到這個答案,楚念不由自主地愣了一瞬,片刻後恍然大悟:“所以你跟葉詢竟然是——私奔?!”難怪你對他殷勤成那個樣子。


    蘇凝的身形晃了晃,手裏的鹽勺差點打翻,盡管她反應得快,但這盤蘿卜肯定是要鹹了。


    不管了,葉詢也未必會吃。


    “這葉詢也太不男人了吧?蘇凝你可要想清楚啊……”楚念猶在念叨。


    “停!”蘇凝萬分挫敗地看著楚念:“我和葉詢,沒有半毛錢關係,你別再胡亂攀扯了行嗎?”


    “那你幹嘛要逃婚啊?”


    “因為我未婚夫養了情婦,情婦懷了孩子,孩子意外流掉了,而這件事,我得負主要責任。”


    楚念一臉驚愕:“蘇凝,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是個這麽有故事的女人,失敬失敬。”


    蘇凝沒再迴話,其實就穿越之後所發生的這些事,蘇凝並沒有覺得很難以應對,唯一令她耿耿於懷的,就是顧夢薰流掉的那個孩子。


    她後來不止一次地想,如果當時她能有一點察覺……也許,就能挽救迴一條生命。


    “菜糊了,蘇凝。”楚念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蘇凝驚詫地迴神,一垂首,便發現鍋裏的菜已經有些焦黑。


    “啊,糟了!”手忙腳亂地去端鍋,結果被燙了手,又墊了兩塊濕布才把鍋取下。


    總之,蘇凝這頓晚飯做得極不成功,和早晨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端著餐盤上了葉詢的木屋。


    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葉詢屋裏盡是些古式家具,而且有的看上去已經很有年頭,尤其是他房門口,那一扇屏風,估摸著也是價值連城。


    聽見腳步聲,蘇凝抬眸,就見葉詢一身白色交頸裏衣,從屏風後繞了出來。


    禁不住打趣道:“呦,你這衣裳也是古董吧,傳了幾代人了?”


    葉詢從她手上接過餐盤:“你一上來就跟我貧,是不是忘了你還有求於……”


    話音突然頓住,葉詢的眸光落在她包著濕布的手上:“你手怎麽迴事?”


    “剛才端鍋的時候不小心,燙了一下,沒事兒。”蘇凝說著把手往迴縮了縮。


    葉詢輕瞥了她一眼,沒吱聲,端著餐盤往迴走。


    蘇凝在後麵跟上:“哎,你剛才說我有求於你,你知道是什麽事了?”


    葉詢把餐盤放到桌上,然後從櫥櫃中翻出一隻小瓷瓶丟給她:“如果是鋼鐵廠女工招聘的事,那你就不必來求我了。”


    蘇凝一愣,麵上正要漫上喜意,就聽得葉詢繼續道:“如果是深閨寂寞想找人陪的話……”


    他俊臉突然湊過來,勾唇邪肆道:“那你這頓飯,誠意恐怕有點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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