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使孟忠厚跟著皇帝趙桓到中亞去了,留在京城的是副使,名叫司馬京,這也是從皇城司底層一步步立功升上來的,能力極為強悍,深得皇帝趙桓的器重。所以讓他在開封主持皇城司。


    這場宴會皇城司是在外圍警戒的,副使司馬京親自帶隊,聽到裏麵出事,皇後來傳,便急匆匆帶著兩個侍從來見。


    來到了大堂之上,朱皇後沉聲對司馬京說道:“有人在太子古琴上做了手腳,企圖謀害太子,太子的臉都被傷到了。


    這是一起重罪,你們要盡快查清刺客到底是誰,從重懲處,絕不姑息,不管是誰。”


    司馬京急忙躬身答應,隨後讓侍從將兩部琴都全部抬了出去,然後退走。


    司馬京來的時候,太子臉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他眼看著司馬京將古琴抬走,嘴唇動了動,卻最終什麽話都沒說。


    接下來太上皇後讓賀壽繼續,不過獻壽環節暫停,先由宮廷歌舞繼續。


    絲竹之聲響起,宮廷的樂隊和歌姬進來獻舞。


    等到太上皇心情平複,重新迴到場中,獻壽以及獻藝的節目才得以繼續。


    太上皇雖然調節了心情,在太醫配了幾味藥服下之後鎮定了不少。但心情已經徹底壞了,後麵的獻壽環節簡直是在熬時間。


    最終倒也是沒再出什麽岔子,等到整個程序全都走完了,他趕緊揮手說了三個字:“散了吧。”


    黃小潤迴到寢宮,便把兒子山河叫了過來,問道:“今天的事你知不知道些什麽?”


    山河仍是心有餘悸道:“兒子不知道。”


    黃小潤確信山河沒有說謊,但是她相信能夠幫著兒子的人肯定是兒子身邊的人,隻有他們才能及時發現危險以及陰謀的存在。


    於是她把山河身邊的宮女宦官都叫了來,對他們說道:“不管你們中間是誰今天幫了山河,我這個做母親的心裏都萬分感謝。


    我知道你們或許不願意暴露身份,我這裏有謝了。”說著深施一禮。


    一眾宮女宦官慌得齊齊跪倒在地磕頭,誰敢受賢妃娘娘的禮。


    不過到底沒有一個人說出實情來,黃小潤也沒有繼續追查,隻是她心裏有了些底,看來應該是丈夫趙桓安排下的應對之策。


    她猜想沒錯,皇帝趙桓在離開之前就安排了針對兒子山河的保護措施,他知道太子一定會在他走之後作妖。


    當然會更加狡猾,更不露痕跡,甚至可能會利用他善良而又懦弱的母親朱皇後來動手,所以皇帝趙桓不能不防。


    他不僅讓皇城司司馬京派人明裏暗裏保護三皇子,還在皇宮裏隨時觀察太子的一舉一動。


    而太子和朱皇後身邊早就有皇帝的人,尤其是在太子那一次差點整死三皇子山河之後,趙桓便加大了布置,每天太子和皇後的一舉一動都會報到皇帝趙桓的案前。


    而他走之前還安排了暗衛隨時防範,以便能夠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這一次太子拐了好幾道彎,找人收買了三皇子身邊的宮女,悄悄的在三皇子手裏那幅百壽圖中貼了那個崩字,又在三皇子的那把琴上做了手腳,更換了一根彈力十足的琴弦,並切了大半,一用力便會崩斷,而且會對彈琴者造成傷害。


    這些動作瞞得了三皇子,瞞得了黃小潤,卻瞞不了皇帝趙桓在皇宮中安排下的一道道監視的眼睛,於是暗中及時的采取了對應措施,將百壽圖調換,同時將太子和三皇子的琴也調換了。


    因為兩人的琴其實差不多,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三皇子和太子彈奏之時也沒有去細細分辨,以至於本來是給三皇子下了套,卻兩次都倒黴在了太子身上。


    這是皇帝趙桓臨走之前交代下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隻要敢對三皇子動手,就讓他自食其果,所以底下的暗哨才敢調包,哪怕對太子造成傷害。


    這一夜朱皇後幾乎未曾合眼。


    這兩件事情幾乎所有人都猜到是太子所為,她想起黃小潤看自己和太子的眼神,她又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麽樣的人,朱皇後心裏最是清楚,肯定是太子妃在後麵出的餿主意。


    她千防萬防,就怕有個閃失,等皇帝迴來,自己別說能否保得住太子的位置,怕是自己的皇後之位也是岌岌可危。


    “蠢貨!”朱皇後禁不住嘟囔了一句,她得好好敲打一下太子妃這個兒媳了。


    天亮之後,她讓人把太子妃傳來坤寧殿。


    朱皇後陰沉著臉坐在軟榻之上,麵前站著戰戰兢兢的太子妃。


    嫁給太子之後,太子妃除了初一、十五和節日,幾乎不會在朱皇後麵前伺候,一來朱皇後不是個喜歡磋磨媳婦的婆婆,二來,朱皇後還有後宮和前朝諸多的事情要處理,顧不過來。


    可今天,太子妃這麽早就被叫進皇後寢宮,朱皇後身邊的劉嬤嬤隻恭敬地讓她在門外候著,然後便走了。


    太子妃心知是為了頭一天太上皇壽誕之事,也不敢造次,隻能乖乖站著,沒想到這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


    等到卯時三刻才被叫了進去,太子妃何曾受過這樣的苦,雙股顫顫卻不敢讓宮女攙扶。


    誰料想進了門,朱皇後隻管梳妝打扮然後由著宮女侍候著吃早飯,仿佛自己就是空氣一般,理也不理,太子妃越發誠惶誠恐。


    這時,門外有宮女道:“皇後娘娘,司馬大人來了。”


    朱皇後瞟了一眼太子妃臉上一閃而逝的驚慌,冷冷道:“你先迴去吧。”


    太子妃很想留下來聽聽司馬京會說些什麽,便道:“還是讓兒媳留下來伺候母妃吧。”


    朱皇後一聲冷笑:“怎麽?昨天還嫌不夠丟人,還想在這繼續丟人現眼?”


    “兒媳……,兒媳告退。”太子妃再也不敢多說一句,惶恐行了一禮,這才小碎步退了下去。


    “劉嬤嬤。”


    “老奴在。”


    劉嬤嬤上前屈膝施禮。


    朱皇後低聲道:“你派人去查一下太子妃都做了什麽,事無巨細,統統的給本宮查清楚。”


    “老奴遵命。”


    朱皇後等劉嬤嬤退下,這才傳司馬京進來。


    司馬京帶了幾個侍衛押解著一個宮女,一個宦官進來,兩人都被塞著嘴綁著,顯然受了酷刑,精神萎靡。


    朱皇後早已端坐珠簾後麵軟榻上,神情也恢複了自然。


    “查的如何了?”


    司馬京看了看左右宮女內侍,咳嗽了兩聲,沒有迴答。


    “都退下!”朱皇後吩咐。


    等人都退走之後,朱皇後才道:“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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