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臉很是陰沉,但因為肌膚原本就黑的跟炭似的,也看不出更黑到底有多黑。


    隻是他聲音帶著冰冷,他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然後雙手合十,望了望毒辣的太陽,說道:“我們是上帝的孩子,我們在這塊土地上已經生活了千年,沒有誰能夠把這塊土地從我們手中奪走。


    如果你們願意接受上帝的庇護,成為他的子民,會得到上帝的寬恕,赦免你們的罪。


    現在放下你們的屠刀,跟我一起皈依上帝吧,否則你們將會受到嚴懲。”


    嶽飛笑了笑,說道:“那就是沒得談了,那就隻有看看誰的刀更加鋒利,再來決定這塊土地屬於誰,現在你們是打算進攻還是後退?我們不想傷害你們,除非你們主動向我們進攻。”


    嶽飛並不著急著挑起戰端,因為他們剛踏足這塊土地,人生地不熟的,加上大量的軍隊和糧草輜重都還沒有到達,他們是來站穩腳跟的,不能一下陷入大規模的戰鬥。


    等到兵力充足,糧草齊備之後再來打算也不遲,所以如果對方主動撤退,他不會追擊的。


    嶽飛以為他們會發瘋一般衝殺過來,可是沒想到那卷毛修主教阿巴卻冷冷的看著嶽飛說道:“上帝會懲罰一切褻瀆他的罪人,你們就等著受罰吧。”


    說著又畫了一個十字,然後勒住了馬頭慢慢的迴到了他的陣中。


    嶽飛什麽也沒說,就勒馬站在遠處望著一百多步之外的那些土著軍隊。


    他身穿鎧甲,從頭到腳,連胯下的戰馬都全身披甲,即便對方是放箭,他也絲毫不懼,這麽遠的距離,傷不了他。


    他就是要用這種氣勢來讓對方知道,他們可不是好惹的。


    可沒想那大主教連頭也沒迴,徑直往遠處走去,那幾千皮膚黝黑的土著士兵同樣轉身揚長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地平線盡頭,隻剩下熾熱的氣浪。


    嶽飛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對方來不打仗,說了這麽威脅的幾句話就走了,這是要幹嘛?嶽飛並不認為他們就此作罷,他們肯定有他們的安排。


    嶽飛下令軍隊撤迴城中,同時全軍戒嚴,小心提防敵軍偷襲。


    第二天一早。


    敵軍果然來了,這次的人數居然達到了十萬人,黑壓壓的布滿了原野,掀起的塵土連頭頂的日光都遮擋住了。


    嶽飛和張憲都有些驚訝,不是說這個國度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嗎?怎麽一下來了這麽多人?


    可是當那些軍隊靠近之後,嶽飛和張憲緊繃的臉一下子就放鬆了,因為他們看清了來的人的確是軍隊。


    可是這軍隊隻占這些人中的一小部分,絕大部分居然都是趕著各種牲口的老弱婦孺,光牲口就占了一半,難怪能夠也掀起如此大的塵浪。


    嶽飛還以為對方聚集了十萬軍隊來攻城呢,可是現在來看能作戰的軍隊不會超過兩萬人,其他的都是些老弱婦孺,應該是這些士兵的家人,還有他們大量的牲畜牛羊,還有駱駝。


    有不少戰士是騎著駱駝的,但並不多,也幾乎看不到騎馬的戰士,大部分都是步行的,而這一次出現在陣前的土著士兵,除了頭一天見到的長弓士兵之外,還有手持三到五隻標槍的投手。


    他們手裏拿著標槍,標槍的前端槍刃寬大,這樣的槍刃很難刺穿宋軍堅韌的鎧甲,因為刀刃太寬了。


    但是這樣的寬韌長矛對付沒有鎧甲的肉體,卻是非常犀利的,能夠瞬間造成很大的傷口,便讓對方迅速的失血死亡。


    在同樣沒有鎧甲護體的非洲土著軍隊之間的戰爭,使用寬刃的刀劍和標槍是造成更大傷害的犀利武器,可這個武器用來對付身披鎧甲的宋軍來說,就反而威力大減了。


    相反又尖又細的菱形槍和箭才是對付鎧甲的犀利兵器,可惜這些土兵沒有裝備,包括他們的箭,箭刃都很寬。


    顯然他們沒有對付身披鎧甲的軍隊的經驗,或者說他們很少與身披鎧甲的軍隊作戰,沒有必要裝備專門的破甲箭或者槍。


    騎兵大概隻有一千來人,他們的戰馬也全部都沒有馬鐙,連馬鞍都很簡陋。


    騎兵大多手裏拿著長槍,而後背則背著長弓,緊跟著騎兵身邊的是盾牌手,他們的盾牌是木頭的,沒有包裹鐵皮,非常簡陋。


    嶽飛心裏覺得有底了,但是很快他發現了一個問題,城樓上的宋軍士兵很多人都把鎧甲卸了下來,扔在了腳邊,還光著膀子,最多穿著一身薄薄的衣裳,站在城樓上拿著刀劍。


    嶽飛不由陰沉著臉問張憲說道:“他們幹什麽呢?為什麽要卸掉鎧甲?”


    張憲苦笑,對嶽飛說道:“太熱了,那些鎧甲在太陽底下跟烙鐵似的,貼在肉上能把肉燙傷,很多士兵都被燙傷了,所以隻能把鐵甲取下來。”


    嶽飛一聽都傻眼了,怎麽會這樣?他自己怎麽沒有感覺?


    他卻不知道他自己一身鋼筋鐵骨,而且他的鎧甲下麵是有一層薄薄的棉甲,冬天可以保證鐵甲不太冷,夏天可以保證鐵甲不會太熱。


    而他自己由於身體極為強悍,即便出汗也不會大汗淋漓,所以不會太難受。


    像他這樣特殊體質的人沒幾個,普通的士兵是根本扛不住烈日暴曬之下的鐵甲對身造成的鎧甲的炙熱的,那真的是跟烙鐵一樣,很多士兵身上都被鐵甲烙得一塊一塊的瘢痕了。


    皇帝趙桓顯然也沒有想到馬庫利亞的太陽如此毒辣,他也沒有更細的考慮鎧甲的問題,畢竟他從史料上看到的,並沒有穿鎧甲在烈日下暴曬,鎧甲會發燙,無法穿戴的問題。


    因此他也沒有針對這一塊做出相應的部署,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


    這時嶽飛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他終於明白了這些土著軍隊之所以不穿鎧甲,一來是因為這東西昂貴,他們應該沒錢。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這些鐵甲一經烈日暴曬,如同被火烤過一樣滾燙,會灼傷皮膚,除非在鐵甲下麵穿上棉甲或者厚一點的衣物。


    可是那樣一來整個人又像被被子包裹住烤火一樣,會悶熱難當,汗發不出來,會導致短時間之內中暑暈倒,同樣會失去戰鬥力,這天氣太熱了。


    看來必須要發明一種能夠在如此熾熱環境下使用的特種鎧甲,他得抽空寫在每日發往大宋的戰報中,必須要把這個稟報大宋皇帝。


    在非洲與大宋之間會有船隻不斷的來往,所以信件送迴去也很方便,但是路途會非常遙遠,大概需要四五個月時間才能抵達大宋,那還是順風順水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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