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亶這才明白,天上鋪天蓋地的那些居然是無數的蝗蟲,正在天空飛過,還有相當多的蝗蟲已經落在了地麵,開始啃食地上的莊稼青草。


    一路上他也聽過官員說了這些蝗蟲的可怕,他們不僅吃糧食還吃牧草,牧草一旦被啃光,那麽牛羊和馬就沒有了飼料,結果是很可怕的。


    在去年大金國出現糧荒,農墾區幹旱,糧食欠收,而現在居然又是蝗蟲,老天爺為什麽對大金國如此刻薄?先是饑荒,又是雪災,現在更是蝗蟲。


    他趕緊將轎簾遮得嚴嚴實實的,繼續前進。


    走了一段路,忽然外麵又響起了嘈雜的喧鬧之聲,完顏亶氣不打一處來,趕緊又掀開轎簾一角罵道:“搞什麽?”


    話音剛落,嗖的一聲,一支箭正好插在他的車廂的框架上,震的車廂都抖了一下,接著便看見那根箭的箭尾還在嗡嗡的震動著,可見這一箭力量有多大。


    而這箭距離他也就半尺,再偏一點他腦袋就開花了,嚇得他驚叫了一聲,一下子便將腦袋趴在了車廂上,抱著頭大叫著“護駕。”


    侍從急忙舉著盾牌跳上車,替他擋著遠處射來的箭。


    “怎麽迴事?有刺客嗎?”


    侍衛一邊用盾牌擋著箭,一邊緊張的叫道:“不是刺客,是宋軍,宋軍過來打草穀來了。”


    “什麽打草穀?不是從來都是我們過去打草穀嗎?什麽時候宋軍跑到咱們地界來打草穀了?”


    侍衛也有些不解:“是呀,宋軍人很多,咱們可能擋不住,殿下還是撤吧。”


    完顏亶這次征召了上萬新兵,再加上親兵護衛隊,有一萬兩千多人。


    自己上萬兵士,宋軍居然不怕,還來打草穀,這支宋軍膽子這麽大,很可能是人數眾多,仗著人多勢眾才敢如此囂張。


    可是隨後他就知道,宋軍來打草穀的軍隊其實隻有兩千人,但全是騎兵,使用的是射程很遠的神臂弓,是駐紮在燕雲十六州的宋軍深入金國的國土之內來襲擾來了。


    完顏亶雖然剛才被那一箭嚇了個半死,但他也有一個征戰沙場的夢,一聽說前麵在打仗,他一下興奮起來。


    反正前麵已經有盾牌護著了,自己人手又那麽多,宋軍肯定會被打的落花流水,甚至被一舉全殲。


    他很希望能抓幾個宋軍俘虜來讓他練練手腳,一刀一個,然後迴去報告皇帝,說自己親手殺了幾個宋軍,那可就威風了,在那一幫紈絝中就有的吹了。


    想到心動之下他從車廂裏鑽了出來。侍衛們手裏拿著盾牌已經擋在前麵,他半蹲在車轅上,從盾牌間的縫隙瞧了出去,想看清楚宋軍情況。


    一眼望去,隻見遠處宋軍鐵騎正在與他的軍隊廝殺,雙方都打的難解難分。


    而天上黑壓壓的全是蝗蟲,那些蝗蟲還落在了兩軍兵士身上,可是兵士卻哪裏還管得了蝗蟲?隻顧廝殺。


    他正看得起勁,全然不顧好幾隻蝗蟲已經落在他腦袋上。


    這時侍衛焦急的聲音對他說道:“陛下,咱們趕緊撤吧,擋不住了。”


    “放屁,哪裏擋不住了?我看完全是我們金軍占在上風。”


    “你看見的金軍是宋軍假扮的。宋軍很狡猾,他們經常有兩套衣服,一套是他們自己的,一套是我們的。


    他們經常假扮成我們,然後突然襲擊,讓人防不勝防,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如何標記識別,我們並不知道。”


    聽他這麽提醒,完顏亶這才仔細觀察,果然雙方穿的衣服基本上是一樣的,就好像自己人跟自己人切磋一樣。


    剛才他還以為是他的軍隊占上風呢,搞半天是人家大宋的軍隊,以少敵多把他們打的節節敗退。


    這也難怪,他的軍隊一萬多都是臨時征召上來的新兵,基本上沒有上過戰場的百姓。


    而倉促之下便上陣殺敵,甚至都不敢與對方刀槍相見,隻想逃走。


    由此一來哪有什麽戰鬥力,自然被打的節節敗退,好在他的侍衛親兵還有一些戰鬥力,才勉強穩住了陣腳,沒有全線潰敗。


    但就算如此也不是宋軍的對手,那侍衛倒也算有眼光,看出來了,趕緊提醒完顏亶快逃。


    完顏亶明白這一點之後,再不用侍衛提醒,馬上下令調轉馬頭往迴跑。


    他一跑那就兵敗如山倒了,那些兵士見主帥都跑了,哪裏還會戀戰?也都跟著狼狽逃走。


    宋軍在後麵掩殺,這一戰殲敵三千多人,這才收兵迴去了。


    不過可惜的是宋軍將領並不知道他們這次襲擾的這一股金軍居然是後來的金國皇帝完顏亶率領的軍隊,假如他們乘勝追擊,是有可能將金國未來皇帝活捉或者擊斃的。


    他們一口氣跑出數十裏路遠,見宋兵不再追趕,這才放下心來。


    清點人數,戰死了三千多人,讓完顏亶心痛不已,這可是他千辛萬苦招上來的兵馬,這麽一戰就死了那麽多。


    而且這裏其實距離宋軍邊境實際控製線還遠著呢,沒想到宋軍的打草穀軍隊居然長驅直入打到這來了,這距離邊境已經有好幾百裏路了。


    他深深感到驚恐,宋軍太囂張太霸道,敢於長驅直入,甚至敢於直接挑戰他上萬的金軍還不會逃走,逃走的反倒是他們,這把他魂都嚇沒了。


    當即下令繼續往北,逃得越遠越好。


    如驚弓之鳥,往北一路逃到了北京臨潢府,這才驚魂稍定。


    臨潢府知府出城迎接,並設酒款待。


    酒宴之上得知他們的遭遇之後,不禁感歎,對完顏亶說道:“殿下,前些日子宋軍假扮金軍長驅直入,甚至還跑到我們北京臨潢府一帶來燒殺搶掠,殺了我們很多人,燒毀了很多房舍,破壞了橋梁,搶走了牛羊和很多婦人,然後揚長而去。


    等我們調集軍隊追擊的時候,他們已經跑的沒影了。”


    聽到這話,完顏亶簡直目瞪口呆。


    要知道北京臨潢府距離邊境有上千裏,這麽遠的距離,宋軍居然長驅直入,跑到這來打草穀,這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邊境襲擾打草穀了,而是長驅直入無所顧忌的入侵了。


    隻是他們沒有攻打臨潢府,而是一路襲擾。


    可惜臨潢府雖然是金國的都城之一,但不是皇帝常住的地方,所以在兵力捉襟見肘的情況下,鎮守北京臨潢府的兵力並不多,即便知道宋軍來打草穀的軍隊也不多,但他們仍然不敢出城攻擊。


    生怕經宋軍借機拿下臨潢府,隻能眼睜睜看著滿載而歸的大宋軍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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