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婆子在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叫著:“快過去抱著他的腿,別讓他再甩開了,讓他動不了,我們才好殺了他。”


    那五六個小孩便如瘋了一般再次朝著快腳撲了過來。


    快腳再不留情,飛起幾腳將這些小孩直接踢的倒飛出去,空中便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摔在遠處草地雪地裏,一動也不動。


    便在這時,從雪堆後麵藏身之處,一下衝出了四五個年輕的婦人,原來他們一直躲在那,想讓老人和孩子先去困住快腳,同時能夠讓快腳麻痹。


    可現在他們才發現,眼前這人壓根就是魔鬼,連小孩都不留情,直接幾腳被人踢死了。


    那些是他們的孩子,她們卻完全忽視了這些小孩是要上去抱住快腳的腳,好讓其他人殺死快腳,同樣也是幫兇。


    幾個婦人隻看了一眼死在雪地裏的孩子,並沒有過去抱著,而是發瘋一般朝著快腳撲了上來:“你殺了我兒子,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他們不顧一切的撲向快腳。


    快腳也不囉嗦,一刀一個,將衝過來的幾個女人全都砍翻在地。


    這下那些老太婆和壯漢們算是徹底知道了眼前這位閻羅王真的下手,不管老幼婦孺,隻要威脅到他,通通都殺。


    於是轉頭四下奔逃,快腳不開殺戒,一旦開了殺戒,絕不會罷手。


    他麵容冷峻毫不容情,翻身上馬逐一追殺,一個個全都格殺當場。


    然後將所有屍體都全部扔到一個窪地之中,再用雪全部掩埋,拿樹枝打掃了現場,並把現場全部整理好,看看沒有破綻,這才翻身上馬策馬而雲。


    他一路疾馳來到了會合地點,耶律定等人早已隱藏了起來,確認是他,這才從隱藏處出來會麵。


    見他身上沾染血跡,不由很是吃驚,忙問緣由,快腳這才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耶律定等人都不禁搖頭,在饑餓之下所有人都已經失去了理智,為了能活下去,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當下便騎馬往南邊疾馳而去。


    一路之上看見倒地的人更多了,還有隻剩骨架的牛羊的屍體,畢竟這裏遠離京城,也就是遠離西夏的核心,就更難以得到賑災救濟了,如果不能自救,等待他們的便隻有死亡。


    他們一路往南,路上因為沒有走大路,基本上都是走的小路,隻要往南走就對了。


    而這很多地方都是一馬平川的茫茫雪原,幸虧他們帶了富足的幹糧,還有老太太跟她弟弟兩人吃的又不算多。


    所以在糧食幾乎要快耗盡的時候,他們終於成功的穿越了茫茫雪原,迴到了大宋邊境隴右都護府。


    在邊關哨卡亮明身份之後,順利過關,然後快馬加鞭返迴開封。


    ……


    興慶府。


    西夏皇帝李乾順,正鐵青著臉坐在龍椅子上,望著坐在他麵前的幾個宰執,沉聲說道:


    “金朝不是說我們歸順了他們,就不用擔心,以後我們是一家人。


    現在呢?我們跟他們買糧食居然一口迴絕,連一粒糧都不願意賣給我們,說話不算話,還指靠他們什麽?


    我們還不是讓他們白白救濟,而是掏錢買都不行,真是說的天花亂墜,實際上啥都沒有。”


    難怪李乾順生氣,這之前他剛剛派出使臣前去金朝求助,請求購買糧食。


    自從西夏投入金朝的懷抱,並與金國聯盟,西夏就指望著金國能在關鍵時拉他們一把,現在他們麵臨了百年一遇的天災和饑荒,靠自身力量難以度過,已經死了很多人。


    連續三次派出使臣,一次比一次規格高,就差沒有皇帝親自跑去求助了,結果三次都被斷然拒絕了,理由很簡單,金國也沒糧食。


    因為在西夏遇到雪災的同時,金國也同樣遇到了百年一遇的大雪災,很多牛羊都凍死餓死了。


    雖然金國也發生了饑荒,但畢竟之前他們搶到了很多糧食,尤其是遼朝之前儲存了大量的糧食,所以饑荒程度不算太嚴重。


    盡管糧食也出現了缺口,卻還不至於像西夏那樣大麵積的餓死。


    可是眼看著西夏不辭千裏的求援,金國的使臣迴去稟報之後,吳乞買立刻與完顏宗翰等權貴通了氣,大家統一口吻不賣糧,金國自己也不夠吃的,還要打仗,糧草的損耗跟流水一般。


    上一次攻打川陝,和尚原之戰和富平之戰,大量的糧草在運輸途中被宋軍襲擾燒毀,能送到前線的也就一半,另一半被燒掉了,這讓吳乞買心都在滴血。


    仔細問過戶部,知道糧食已經出現緊缺。


    如果向西夏賣糧食,那大金可能會缺口擴大導致饑荒的出現,因為西夏缺糧缺口太大,給一點杯水車薪是沒有任何用處的,還要大量的出賣糧食給西夏的話,金國自己的糧食是不夠的。


    索性一從開始就斷然拒絕,一粒糧都不賣,這樣就沒得話說。


    於是三次使臣都無功而返,李乾順還是算上一個英明的仁愛之君主,曾經多次到災區視察。


    事實上也談不上哪是災區了,整個西夏都是災區,他所過之處百姓餓死在道路兩旁,村口村尾那橫七豎八的屍體,簡直讓他夜裏常做噩夢。


    為此憂心忡忡,夜不能寐,寢食難安,就盼著金國能開口給些糧食,至少能救多少救多少。


    可沒想到金國一口拒絕,讓李乾順徹底惱怒了,衝著他的宰執們大發雷霆。


    可這些宰執除了跟著一起罵金國說話不算話,畫大餅騙人之外,同樣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這時翰林學士焦景顏眼看皇帝都要氣的背過氣去了,終於硬著頭皮站起身拱手說道:“陛下,臣倒是有個主意,就是不知合不合適?”


    李乾順沒好氣的說道:“都什麽時候了,還磨磨蹭蹭的,有話快說。”


    “金國幫不了咱們,高昌迴鶻也同樣缺糧,跟咱們一樣,甚至比咱們還慘,所以東邊和西邊要想弄到糧食幾乎不可能了,隻有往南麵去想辦法。”


    李乾順臉上更加陰沉:“你是說讓朕去向大宋低頭?”


    焦謹言歎了口氣,說道:“事到如今,如果陛下想著百姓,那就隻有找大宋,因為隻有他們才有足夠多的糧食來賑濟災民。


    假如陛下不願意低頭,那就隻有看著百姓一個一個的死去吧,何況在這麽饑荒進一步擴大,難保不會有饑民起來造反。


    在南麵這種事已經出現了,而且不止一路,一旦形成燎原之勢,那可就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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