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術嘴角露出一抹獰笑,說道:“既然已經下了戰書,那咱們當然要應戰,總不能對方約戰咱們不應戰吧,顯得咱們很膽小似的。


    不過應戰之後是不是按照戰術來打,那可不是他說了算。”


    當下金兀術迴了一封信,同意在今宋軍約定的時間雙方交戰。


    戰書送到了宋軍兵營,張浚看了之後熱血向上湧,戰意蓬勃而生。


    他十分豪邁的將將領召集起來,並要求各將領迴營之後,要親自給各部率領的軍隊進行戰前動員,要把大家的鬥誌燃起來。


    將領得到軍令之後,便各自迴去開始進行戰前動員。


    一時間宋軍軍情振奮,一個個摩拳擦掌,擦亮兵刃準備戰鬥。


    約定的這一天,決戰時刻到來了,吳玠將重兵列在沼澤後麵,分成三個陣營,從左到右分別是趙哲、孫渥和劉錡。然後是中軍劉錫,後軍吳玠。


    整個宋軍外圍是數萬民夫搭建的雜亂的鄉民小寨。


    宋軍等著金兀術軍隊過來,在雙方指定的戰場交戰。


    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下午時分也沒見金兀術的軍隊過來。


    宋軍兵士很多都把盔甲解了下來,坐在地上,因為盔甲都很重,三四十斤重,穿在身上十分累贅,穿一會兒還行,一穿大半天實在受不了。


    反正平原上一望無際,隻要金軍來了,遠遠就能看到,到時再穿上也不遲。


    宋軍的披甲率很高,幾乎所有兵士都有鎧甲,隻是根據兵種的不同,鎧甲的重量和款式有區別。


    趙桓在軍隊上舍得花錢,大把的錢砸在軍事裝備上,幾乎已經實現了全員披甲,相當於現代戰爭中每個兵士都有鋼盔和防彈背心一樣。


    剛開始時,將領們還用皮鞭抽,大聲訓斥,讓士兵們趕緊把鎧甲穿在身上。可到了後麵見金軍老不來,而且派出去的探馬遠遠的就能探知金軍是否出來。


    既然沒來,又何必強逼著兵士穿戴呢?


    畢竟金軍距離他們還有八十裏路,要過來隻怕也得一兩個時辰,那時再穿戴都來得及的,也就不管了。


    一波波探馬來報,一直到了傍晚時分也沒有見金軍從軍營出來。


    宋軍將士都哈哈大笑,譏諷金軍實在是膽小鬼,這些人就是號稱滿萬不可敵的女真軍嗎?怎麽一個個慫包一樣?


    張浚也十分得意,對眾將領說:“看來金軍已經被咱們嚇破了膽了。”


    劉錡卻一直非常的慎重,對張浚說道:“大帥,金兀術可不是什麽孬種,他是金軍中一頭猛虎,堪稱梟雄。他這恐怕是驕兵之計。


    想讓咱們麻痹大意,以為他不敢出戰,一旦咱們鬆懈麻痹,他再來跟咱們打,咱們就要吃虧。”


    張浚皮笑肉不笑的對劉錡說道:“劉大帥,你是華北戰區的主帥,不過好像跟金軍沒怎麽打仗。


    之前在江南金兀術被嶽飛他們重重包圍,最終被迫投降,他被皇帝閹割,並砍去了一手一腳,你所說的老虎已經沒有了牙齒,甚至也沒有了男人的東西,他還能叫梟雄嗎?


    這樣的猛虎有什麽可怕的,不過劉大帥對這樣的人也感到害怕,這倒讓人感到意外了。”


    眾部將都哈哈大笑。


    劉錡陰沉著臉,但他沒有發火,在這裏他雖然級別比張浚高,但是在這場戰鬥中,根據皇帝的聖旨,他也要聽從張浚的指揮。


    在宋朝,處理一些特別事務包括行軍作戰,皇帝委派級別低的官員來領導級別高的官員,這種小馬拉大車倒是是經常發生的,不僅在戰鬥中,在治理地方或查處某件事情上,宋朝皇帝也經常喜歡幹這種事,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所以麵對張浚這些很不友善的話語,劉錡還是忍下來了,沒有發作。


    張浚見劉錡臉色不善,便打了個哈哈,下令撤軍返迴兵營。


    迴來之後,張浚便派人學著三國時期諸葛亮的作派,派人給金兀術送去了一套婦人的衣服,譏諷金兀術跟女人一樣,膽小怕事。


    可是把東西送走之後,他突然想到,三國諸葛亮是因為感到自己身體已經扛不住了,沒辦法跟司馬懿耗下去,采用送女人服裝的方法去刺激司馬懿,想激怒司馬懿盡早決戰,可是被司馬懿給看出來了,依舊按兵不動。


    結果諸葛亮擺七星燈向老天爺借命,被魏延闖帳無意中踢翻了七星燈,最終殞命。


    所以送女人服裝這一招實際上是諸葛亮最後的招數,那之後諸葛亮就歸天了,這可不吉利。


    但是,想通這一點的時候,服裝已經送出去了,張浚感覺到自己處事還是太過魯莽,不僅他想到了這一點,很多人知道這件事,也私下裏嘀咕,這話就傳到了張浚的耳朵裏。


    張浚為了提振士氣,避免給人留下頹廢的預測,便向部下懸賞,說有生擒金軍主帥完顏婁室的,授予節度使,並賞金、絹各以萬計。


    金兀術接到張浚送來的婦人的衣服之後,卻十分高興,對他兒子完顏亨說道:“宋軍心浮氣躁,按耐不住急著交戰,咱們先挫挫他的銳氣,等他疲憊之時再拿下,這戰就好打了。”


    完顏婁室得知宋軍懸賞萬金來生擒他之後,大笑著對部下說道:“在宋軍的眼中我完顏婁室還是很值錢的,不過在我的眼中,他張浚卻不值錢,下令下去,有活捉張浚者,獎驢一頭,布一匹。”


    這道軍令下發之後,整個金軍哄堂大笑,消息傳到宋軍兵營,兵士們都覺得有些喪氣,感覺被金軍踩了一腳似的難受。


    張浚更是氣得鼻子都歪了。


    ……


    與此同時。


    長安城。


    曲端趴在家中床榻上正在養傷。


    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上次被吳玠貶官,並杖責三十,打得皮開肉綻,幾次昏死過去,養這麽長時間才好利索,勉強可以下床了。


    他已經被貶官為海州團練副使,萬安軍安置,是在海南。


    但是由於他被打了三十軍棍,受傷臥床無法行走,所以留在長安養傷,等傷勢養好之後再出發前往海南。


    張浚已留下人專門監督他,把他遣送到海南,已經好幾次來催促他盡快動身。


    這一天,他正趴在床上發呆,家裏的奴仆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滿是興奮的說道:“迴稟老爺,有貴客來了。”


    曲端沒好氣的罵道:“管他什麽貴客,讓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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