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沉聲說道:“臣擔心的是,完顏婁室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樣子是直奔陝州,其實,他真正目標很可能是咱們開封啊。”


    趙桓點頭:“沒錯,不僅是他,包括完顏杲和完顏宗雋,他們總共二十萬大軍,目標都隻有一個,那就是咱們得京城開封!”


    李綱傻眼了,臉色有些蒼白。


    麵對十萬大軍圍城,他用兩萬防守,還有信心能守住,一萬人,那就沒信心了。


    而現在,金軍竟然翻倍了,變成了二十萬。說實話,在他看來,用一萬人去防守二十萬金軍強攻,想守住城,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趙桓卻拍了拍他得肩頭:“放心吧,看朕怎麽給他們顏色看。”


    完顏婁室的確就是衝著開封來的。


    他先是揮師殺往陝川,接著又直撲河南府,又給人假象要進攻河南府,可是抵達河南府城下,他卻沒有攻城,而是繞過河南府,直殺奔京城開封而來。


    十萬金軍千裏奔襲,居然沒用十天就殺到了開封,這個速度真是令人震撼。


    這得益於金軍超強的騎兵。一人三匹馬交替著晝夜奔馳,將士具有需要超強的耐力和頑強的意誌。


    到了這一刻所有的金軍的作戰意圖都已經清晰起來,金軍其實主要目標就是開封,不是大名府,不是洛陽,不是川陝,而是京城開封。


    很顯然,金軍要報一箭之仇,要抓大宋皇帝,同時也可以圍魏救趙,逼迫大宋從江南撤出包圍金兀術的軍隊。


    李綱開始在京城進行征召民夫上城樓幫助守城。


    好在經過了這麽多年宋金戰爭,京城百姓已經磨練的堅強的意誌,知道金軍二十萬包圍開封,城中百姓並不慌亂。


    在李綱號召青壯百姓上城協助防守的時候,很多人都主動出來應招,短短的時間便招到了四萬民夫。


    當然這四萬人隻能作為輔助人員,想靠他們拿起刀槍防守,那無異於讓他們去送死,畢竟沒有經過嚴格軍事訓練的。


    在冷兵器時代,沒有訓練的人很難做到麵對麵廝殺,所以隻能幫助守城,運送防守的滾木礌石和糧草,送飯送水,搶救傷員,修補城牆等。


    ……


    福寧殿 。


    趙桓靠在龍椅之上閉著眼睛。


    他其實心情很緊張,他沒有讓嶽飛、牛皋他們撤迴來增援,是因為這一次的京師保衛戰,是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


    這是一次蝴蝶翅膀引發的海嘯。


    這之前他一次次殲滅金軍大隊人馬,甚至活捉了金國皇帝,已經很大程度上改變了曆史。


    現在,完顏杲率軍攻打開封,顯然也是被這隻蝴蝶的翅膀煽動之後產生的結果。


    所以,趙桓斷定,如果自己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或許曆史車輪會迴到原先的軌道上去,從而能夠再次掌控曆史,預測未來。


    他正閉目養神,便在這時,有個人快步跑了進來,高聲道:“官家,我要上陣殺敵。”


    趙桓睜開眼一看,卻是蕭妃。


    她一身戎裝颯爽英姿,快步來到趙桓麵前,說道:“我已經聽說了,金軍將再次包圍開封,這次金軍來勢很猛,而我們京城能夠用的人卻很少,李綱已經在召集人馬了。


    陛下,你說過的,要讓我上前線。”


    趙桓笑了笑說:“這是守城戰,又不是野戰,你是馬上功夫嫻熟,擅長騎射,但是守城你擅長嗎?


    而且沒必要一個女人上城去守城樓吧,所以你替朕守住後宮,別讓後宮出亂子,這也是幫朕了。”


    蕭妃卻搖頭說道:“我不,我要上陣殺敵,上一次跟著你去金國,你說好了讓我殺敵的。


    可到頭也沒派我上前線,隻是讓我去打掃戰場,我連跟金軍交戰的機會都沒有,我的馬槊都還沒見血的呢。”


    趙桓笑了說道:“既然這樣,好吧,那你就跟在朕身邊,因為到時候朕要上城督戰,你在我的身邊保護,如果有必要我們倆一起抽刀子上幹他丫的,這總可以了吧。”


    蕭妃笑了,點頭說道:“好啊,不過官家,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髒話,真好玩。”


    趙桓不禁笑了,說道:“麵對敵人不需要溫文爾雅,要的就是鐵拳頭。”


    ……


    開封城外,金軍兵營。


    完顏杲坐在中軍大帳,兩側分別坐著中路軍統帥完顏宗雋和西路軍元帥完顏婁室。


    完顏杲沉聲道:“此番本帥親自率兵南下攻打開封,意圖想必兩位已經清楚了,一來是用漢人的圍魏救趙來逼迫宋軍放棄對金兀術的包圍,救東路軍。


    另一方麵,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拿下開封,活捉大宋皇帝,如果開封能夠盡快拿下,那麽一切都好辦了。


    這是皇帝的旨意,也是本帥的意思。


    這一次咱們動用了我金朝能動用的所有軍隊,誌在必得,兩位有信心嗎?”


    “有!”完顏婁室和完顏宗雋都齊聲道。


    完顏婁室還狠狠補了一句:“我這一次一定要拿下開封,活捉大宋皇帝,以報前恥。”


    完顏杲讚許地點頭,又道:“江南宋軍的動向怎麽樣?”


    完顏宗雋說道:“沒有任何動靜,末將派出探馬一直盯著的,目前他們依舊在追著金兀術的軍隊,似乎不打算放棄。”


    完顏杲微笑點了點頭,說道:“很好,金兀術用他一己之力吸引了大宋將近五十萬兵力,使得咱們有機會掏宋軍的老巢。


    不管金兀術能否躲過這一劫,他都是這一仗的大功臣,如果他戰死疆場,本帥會奏請皇帝追封賞賜於他,正因為他吸引了宋軍主力,才使得宋軍的京城如此空虛,給咱們機會。”


    完顏婁室躬身道:“這也得益於大帥神出鬼沒的用兵之道。”


    完顏杲頗有幾分得意,說道:“其實我們早就盯著這一天了,皇帝陛下說了,大宋皇帝非常喜歡聚集重兵來打殲滅戰。


    這果然是非常犀利的雷霆一擊,但是弄不好就會造成其他地方的兵力空虛。


    咱們一定要抓到機會,借機狠狠給大宋致命一擊,現在就是咱們等待的時刻。”


    金軍一直在研究大宋的戰法,從之前他們多次的失敗,金軍深刻了解到了一點,宋軍的主要戰法就是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而且每一次的時機都抓的非常好,基本上讓金軍沒辦法事先料想並迴避。


    隻能是出現了這種情況之後,趁著大宋其他地方兵力的空虛圍魏救趙,或者也給大宋兵力空虛的地方來上致命一擊,這種戰法經過高層也反複研究過了。


    這一次當他們通過前線戰報,得知大宋居然抽掉了三個戰區的兵力,共計五十萬人圍剿東路軍八萬消息之後,吳乞買立刻告知完顏杲之前商議的圍魏救趙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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