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紳眼珠轉一轉,說道:“我馬上寫一封信,你送出去交給馮澥,這件事是他主導的,跟西夏人勾連、交錢等等都是他操辦的。


    聽說馮澥被免職之後並沒有被抓。我會在信中告訴他,讓他趕緊離開大宋投奔西夏,隻要他走了,這件事就會馬上消停下來,不會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牽扯不到我身上。


    因為我隻通過他跟西夏人接觸。隻要他不在,就沒人知道是我。至於貪汙受賄挪用這些事情,我到時全都交代了,錢全都拿出去,無所謂。


    隻要你跟皇帝說,我年紀大了不要動刑。隻要不動刑就能瞞得住。這件事瞞住了,那錢財的事皇帝應該不會殺我的。”


    鄭氏跺腳又問道:“那除了這件事,你還有沒有做其他的呀?一起跟我說了,我好有個計較。”


    鄭紳臉上陰晴不定,終於還是一跺腳說道:“還有件事,一並跟你說了。”


    鄭氏更是心頭一涼,父親瞞著自己的事那絕對就是大事,因為他之前的貪汙受賄挪用這些事她都知道。


    父親貪財她很清楚,而且膽子很大,可是私通外敵,賣武器給西夏人卻沒跟她說,因為關係太大,那麽後麵這一件事隻怕不亞於出售武器給西夏了。


    鄭氏緊張的抓著父親說道:“還有什麽事,你快說!”


    “還有……,太上皇傳位給太子之後去了南方,我當時留守的京城,後來金兵撤退了,太上皇發個手諭攔截東南州縣送上京城的貢品,還招天下兵馬。


    我以為太上皇想奪迴皇位,所以,就聯絡了禁軍的將領商議,準備策動政變,囚禁皇帝,接太上皇迴來。”


    鄭氏身子猛地一抖,說道:“那最後施行沒有啊?”


    “當然沒有,否則我怎麽還能坐在這裏?”


    鄭紳苦笑說道,


    “當時我們都已經準備動手了,可偏偏這時候金軍南下了,一路燒殺搶掠,朝野震動。


    皇帝下旨成立親征行營司,軍隊全部進入戰備,沒有皇帝的聖旨無法調動,於是這件事便擱置下來了。”


    “那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禁軍的幾個將領。這件事其實最早是國子監司業黎確鼓搗出來的,我不過點頭讚同,當然我也希望太上皇能奪迴皇位。所以這件事我也是積極推動了的。”


    鄭氏嚇得花容失色,眼淚簌簌而。


    如果給西夏賣武器,皇帝或許還能容忍,畢竟不少邊關將領都這麽幹,為了籌軍費。


    但串通禁軍將領準備起兵謀反,而且已經準備動手了,這種事沒有哪個皇帝會置之不理,當今皇帝同樣如此,隻怕會更狠。


    鄭氏急聲道:“這黎確如何能說動禁軍將領謀反?”


    “那幾個將領跟黎確平素關係很好,而且他們都是太上皇的死黨。


    他們也跟我一樣,對太上皇當時的舉措誤會了。想幫太上皇一把,奪迴皇位,才一時糊塗。”


    鄭氏哭著說道:“那這可如何是好?”


    “禁軍的幾個將領沒辦法指認我,因為他們都是通過黎確跟我聯係的,我沒有跟他們私下有過溝通,這樣我就能夠抵死不認。


    隻要你跟跟黎確說一下,讓他趕緊跑,他跑了就好辦了。”


    鄭氏說道:“這件事我還是去跟太上皇稟報一下,看看太上皇怎麽說。”


    鄭紳跺腳說道:“火燒眉毛了還顧得了那些?趕緊的讓馮澥和黎確他們逃出京城,最好把他們倆殺了,一了百了,死人是不會開口的那樣。


    我再把所有錢都退出去,積極退贓認罪,皇帝或許就不會殺我。”


    鄭氏想了想,終於還是搖頭說道:“這件事我不能幫你,否則皇帝知道了,隻怕連太上皇和我都難脫幹係,不是女兒不想,這件事父親你自己處理吧。”


    說著不顧鄭紳大聲哀求,鄭氏哭著急匆匆離開了內宅,帶著宮女太監往外走。


    他們還沒出門,已經有一個宮女急匆匆的出了太師府,找到了孟忠厚,把之前鄭紳告訴太上皇後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跟孟忠後說了。


    這宮女是孟忠厚的皇城司在太上皇後身邊安插的眼線,先前鄭紳說把軍械賣給西夏算不算這句話讓這宮女警覺了。


    雖然太上皇後讓他們退出去,但宮女卻避開旁人,悄悄的又潛了迴來,躲在窗下仔細把裏麵的話都聽到了,所以稟報了孟忠厚。


    孟忠厚一聽,重賞了這宮女。


    宮女剛迴到太師府,皇後的車轎便出來了。


    孟忠厚知道太上皇後沒有幫太師傳遞消息,所以也就沒有檢查,恭敬的恭送太上皇後離開。


    隨後他下令嚴密封鎖太師府,不許任何人進出,接著騎馬飛奔返迴皇城,緊急麵見皇帝趙桓,把這件事向皇帝說了。


    趙桓聽罷,冷笑說道:“鄭紳還真是有兩把刷子,這叫不作死就不會死,既然他要做死,那就成全他。


    你帶人馬上去抓馮澥和黎確,把這兩個人的嘴撬開,拿到鄭紳資敵和謀反的鐵證,便可逮人了。”


    孟忠厚立刻帶著一隊皇城司的侍衛,先到了尚書左丞馮澥的家中。


    馮澥此刻閑居在家。


    上次他跟張邦昌從相州迴來,又到皇宮穿著白丁請罪之後,沒過多久便傳來皇帝的聖旨,罷免了他尚書左丞的職位。


    丞相之位被罷免之後並沒有任命他其他官職,也就是賦閑在家了。


    雖然皇帝沒有對他動手,但是馮澥總覺得眼皮跳得厲害,這些日子,腦海中把自己之前做的種種有可能帶來禍端的事情一一迴憶了一遍。


    想來想去,隻有聽從太師挑唆販賣武器給西夏這件事最為棘手。當時自己是鳳翔府的知府,就在西夏邊境。


    而西夏開出了天價,想要一批神臂弓,太師說他能弄到神臂弓。


    太師鄭紳拍胸脯保證絕對沒事,他也就相信了。


    第一單生意做下來,賺了一大筆錢。


    結果抑製不住貪念,隨後又做了幾筆,除了神臂弓,還有其他的一些禁運物資,也都出售給了西夏,掙到了很大一筆錢。


    這筆錢足夠他什麽都不幹,子孫幾代都夠用了,何況為官這麽多年,也積攢了一筆巨額財富,因此即便被罷了相他也不是很擔心,反倒有一種解脫。


    隻要朝廷皇帝不繼續找他麻煩,那他就認了,安心迴故裏當個富貴閑人去。


    可就在這時,孟忠厚帶著皇城司的大批侍衛氣勢洶洶地闖入了他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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