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算交戰失利,金軍也會有秩序的撤退,並迅速擠攏之後再次發動衝鋒,而現在別說集結重新衝鋒了,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很多將士跑了沒多遠就堅持不住,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了,被隨即衝上來的宋軍鐵騎踩踏,腦袋被劈了下來,慘叫聲在平原之上響成一片。


    這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殺,就像當初金軍屠殺潰敗的宋軍一般。


    嚴格地說,現在金軍比那時候的宋軍還慘。


    那時候的宋軍還有力氣跑,這時候的金軍連跑的力氣都沒了。


    嶽飛、韓世忠和牛皋已經下命令不接受投降,因為他們還有戰鬥任務,無暇管理戰俘。再說也沒多餘糧草來養投降的金軍。


    更何況,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可不想帶著一隊禍害在身邊,所以直接殺了幹淨。


    後部金軍轉身往汾河河穀逃,隻要逃入山裏,便有地方躲藏。


    可是沒跑多遠,就發現從後方同樣有一支宋軍一字長蛇的朝他們包抄過來了,而且也是騎兵。


    這支軍隊,正是吳玠、吳璘和劉錡的左軍和右軍。


    正是他們在汾河的南關以及整個河穀一路阻擊金軍。現在又跟著他們屁股後麵也從汾河河穀出來了,按照作戰計劃從後麵形成合圍,將金軍這些殘兵敗將包了餃子。


    由此一來,皇帝趙桓的五軍全部出戰,圍剿婁室三萬強弩之末的金軍。


    戰鬥變成了屠殺。


    當戰鬥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遼闊的汾河平原上滿都是金兵的屍體,鮮血把汾河的河水都染紅。


    但是,並沒有傳來抓到婁室及他兒子和部將的消息。


    嶽飛下令打掃戰場,同時尋找婁室等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士兵們開始搜尋,抓著一些俘虜的金軍兵士幫著辨認,同時從戰死的屍體上尋找身著將帥服裝的。


    可是,一直到天黑,都沒有找到。


    婁室以及他的兒子和身邊幾位猛將好像憑空消失了。


    嶽飛氣得大罵,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無奈之下嶽飛和韓世忠隻好下令撤軍,率軍進入了太行山。


    ……


    時間迴到一個多月前。


    趙桓把五軍的都統製嶽飛等人叫到了睿思殿。


    在巨大的沙盤前,趙桓開始布置這一場大戰的作戰計劃,這個計劃是他根據前世閱讀了大量的史料之後,做出的準確判斷,由軍師薛弼製作出來。


    趙桓拿著長長的指示杆在沙盤上講解著整個作戰計劃。


    史料記載,靖康二年四月十六日,金軍猛將婁室率五萬金軍西渡黃河,進攻撫州、解洲、河中府、池州等州縣,然後沿汾河河穀北撤。經過太原到山西雲中的西路軍元帥府。


    同一天,金軍撤除對開封的重重包圍,北渡黃河返迴相州,並開始北撤。


    趙桓下令,金軍撤離開封之後,吳玠率左路軍劉錡率右路軍經過潼關進入關中。


    在婁室軍隊翻越中條山的時候,大軍在當地官府配合下完成解洲、河中府及整個關中平原城池的堅壁清野,將所有糧草全部運到潼關存放,並疏散百姓。


    隨後,吳玠率左路軍退守潼關,幫助陝西軍鎮守潼關,劉錡率右路軍北上在汾河南關和汾河穀布防,襲擾通過汾河穀的金軍。”


    趙桓說完這一步,望向五位都統製:“有沒有不清楚的?”


    吳玠和劉錡欲言又止。


    趙桓說道:“現在是布置作戰計劃,有不明白的盡管說。”


    吳玠躬身道:“臣不是很明白堅壁清野的用意。”


    趙桓說道:“金軍行軍作戰隻攜帶幾天的幹糧,他們沒有後勤保障,尤其是現在,他們已經馬上要斷糧了,更不可能有後勤保障,都是一邊行軍一邊搶糧補充軍需。


    他們滿以為關中會有大量的糧食,關中也的確有大量的糧食。所以你們的堅壁清野一定要做得徹底,不留一粒糧食給他們,全部要撤迴潼關。


    而他們翻過中條山將會浪費數天的時間,因為山勢險峻,山道崎嶇,他們又擔心有埋伏,所以會很小心的從山上翻過,這就給你們時間,搶在他們前頭完成堅壁清野。


    等他們翻過中條山進入關中平原的時候,留給他們的將會是一座座的空城。


    等他們的糧食吃完了,他們會陷入瘋狂,他們一定會攻打潼關,因為他們肯定會探聽到糧食都被運到潼關去了。


    潼關易守難攻,金軍強攻幾天之後糧草耗盡,一定會離開潼關,沿著關中平原進入汾河河穀北上。


    汾水峽穀總共有三處關隘,從南到北分別是汾水關,陰地關,也叫南關,以及出汾水河穀的冷泉關三道關隘。”


    他望向劉錡說道:


    “你率本部人馬完成堅壁清野後,立即北上進駐南關,準備阻擊金軍。


    南關地形險要,不利於大軍行動,所以金軍雖然有四五萬人馬,受地形所限無法全部投入戰鬥,因此,你的一萬人馬足以守住南關,至少要阻擊十日以上,以便消耗金軍的糧草。


    同時,給吳玠所部翻越王屋山在汾河河穀布防進行伏擊贏得時間。”


    趙桓對吳玠說道:


    “金軍一旦撤離潼關,你就率部從潼關另一側渡河進入王屋山、太嶽山,在汾河穀布防準備阻擊沿著河穀北上的金軍。


    你們要提前派小隊人馬前去探查河穀情況,確定伏擊地點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接著,趙桓有對吳玠和劉錡說道:“


    注意,朕不是讓你們跟他們死拚,而是拖延時間,消耗他們的糧草,等到他們把最後一匹馬都吃光了,再放他們出汾河河穀。


    你們可以通過破壞道路,設置障礙物等等阻礙他們的前進。整個河穀同樣要進行堅壁清野,不留下糧食給他們。


    重點要在南關阻擊,前後兩個關隘都不是特別適合長期駐守,而南關地勢最為險要,不亞於潼關,是從北方進入關中平原的門戶,牢牢守住這個關隘,至少要拖延半個月以上。


    把他們逼瘋。在他們發出最後強攻之前撤離南關,不要跟他們死拚,然後沿途對他們進行阻擊。


    等他們筋疲力盡成了強弩之末,再讓他們進入汾河平原,那裏就是他們最終喪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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