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汴梁南城城門樓。


    皇帝趙桓聽了探馬傳來的戰報,得知嶽飛、韓世忠率軍在李固渡殲滅了一千金軍。


    同時,嶽飛和韓世忠按照他的錦囊妙計布下疑兵,黃河邊上整天都是塵土彌漫,弄不清楚北岸到底有多少軍馬。


    一切按計劃進行,這讓趙桓很是高興。


    接下來就看韓世忠和嶽飛能不能嚴格按照他的部署作戰了,如果能夠,那麽接下來勝利就不是李固渡殲滅一千人那麽的小勝了。


    這時,禦史中丞秦檜求見。


    趙桓吩咐傳見。


    很快秦檜進來,躬身施禮陪著笑稟報說道:“陛下,臣已經在城裏找到了八百契丹青壯,都願意入伍上陣殺敵。


    另外,臣已經了解清楚,整個契丹人在京城中大概有五六千人,不包括住在遼朝的漢人。”


    趙桓滿意的點頭說道:“這八百人現在何處?”


    “都集中在了兵營中的,待陛下下一步安排。”


    “很好,接下來你要做的事就是給他們做憶苦思甜。”


    “憶苦思甜?”


    “嗯,就是找人迴憶金軍對他們的搶掠屠殺,喚起他們對金軍無比的仇恨和對我大宋收留他們的感恩,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激起他們對金人的恨,上陣殺敵,懂了嗎?”


    “是,微臣明白了。”


    其實秦檜還是有些不明白,這區區八百人能幹啥呀?指望他們打迴大遼去,趕走金軍?那簡直是笑話。


    所以他不明白喚起這八百人對金軍的仇恨有什麽作用。


    他不明白,但他不敢問。


    這些文武百官都知道皇帝如今殺伐果斷,仿佛是殺紅了眼。


    秦檜絕對相信,他的脖子硬不過鋼刀,所以多做事,少說話,這是他現在給自己定下的規矩。


    於是,這天開始,秦檜親自組織對那八百契丹人的憶苦思甜。


    這些兵士之所以報名願意參加宋軍的軍隊,其實絕大多數是沒辦法了,因為城裏沒糧食,發放的稀粥喝了,幾泡尿就餓了。


    那些粥吊命還行,要想讓他們這些青壯年吃飽,那不可能的。


    聽說參加宋軍能吃白米飯,甚至還能吃到肉,而且那些食肉聽說還是太上皇延福宮裏的飛禽走獸,美味佳肴。


    於是這八百契丹人才報名參軍,就為了一口飯吃的,幾乎沒幾個人真正是找金人報仇雪恨的。


    秦檜帶著一幫丹人來給他們憶苦思甜。


    這些人是秦檜事先精挑細選的,而且還告訴們可以進行必要的合理想象,所以,說出來的苦一個比一個慘。


    這搞得這八百契丹軍人整天眼淚汪汪,心裏難過,同時對金人的仇恨與日俱增,每天聽完都會大罵金軍,發誓報仇雪恨。


    這些遼軍兵士基本上都是因為金人的入侵才逃離遼朝,國破家亡,都有一把血淚史,再加上這番鼓動宣傳,更是對金人恨之入骨,恨不得此刻便提刀上陣與金軍拚過你死我活。


    ……


    延福宮。


    太上皇拿到金朝元帥要求他帶著太上皇後和皇子到金朝做人質的書信之後就病倒了,太醫來看,開了藥也沒有好轉。


    報到了皇帝趙桓那,趙桓隻說知道了,連看都沒去看。


    對宋徽宗這位奴顏媚骨隻求苟延殘喘的禍國殃民的昏君,趙桓壓根沒心思理睬。


    更何況真實曆史上,宋徽宗還要再活十幾年呢,不會這麽快就死的。


    太上皇後鄭氏則守在太上皇身邊直抹眼淚。


    就在這時,內侍來稟報,說原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唐恪來拜見。


    唐恪在宋欽宗趙桓登基之後曾經委以重任,任命他為宰相,結果他跟耿南仲一起主張割地賠款投降,投降稱臣,甚至同意劃黃河為界,把黃河以北全給金軍,引起了舉國上下的憤怒。


    因為禦史的彈劾,他最終被迫辭職,因為按照宋朝的規矩,禦史談何宰相,宰相必須辭職以證清白。


    更何況,這唐恪真的搞得天怒人怨,連那個時候的宋欽宗都不願意護他,於是辭職罷相之後閑居在家,沒想到現在卻跑來見太上皇來了。


    一聽到是他來了,太上皇原來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了,一下子有了精神,自己坐起來斜靠在床上。


    因為這唐恪實際上也算是宋徽宗趙佶一手提拔起來的,在趙佶還是皇帝的時候,唐恪當到了戶部侍郎。


    而且其中有相當長的時間他擔任的是起居舍人,也就是皇帝身邊拿著筆隨時記錄皇帝一言一行的官員。


    這種官要時刻跟皇帝在一起,所以也算是宋徽宗身邊信任說得上話的大臣了。


    更何況唐恪還是朝廷中重要的投降派,他在對金的關係上的主張跟宋徽宗如出一轍,兩人都是貪生怕死,隻求苟且偷安,想割地賠款來換取一時的平安的人,當然能夠說得上話。


    聽說他來了,太上皇當然要見的。


    唐恪頭戴高桶巾,身穿斜襟右衽大紅道衣,大袖飄飄,弓著身子,緩步走了進來,稽首施禮:


    “聽說道君龍體有恙,老臣特來探視,道君如何一下變成這個樣子?”


    太上皇歎了口氣,一臉灰白之相。


    等唐恪半拉屁股在床邊繡凳上坐下之後,太上皇才歎了口氣,稱唿唐恪的字,說道:“欽叟,不瞞你說,我這是心病。”


    接著他便把之前白時中給他提議給金朝元帥寫信求和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又讓人把金朝元帥完顏宗瀚的迴信給唐恪看了。


    唐恪這才明白,原來太上皇是害怕到金朝去當人質。


    想了想,他說道:“這也隻是金人這麽說而已,道君何不再修書一封,就說道君病的厲害,沒辦法出使金營,如果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同時再送上一筆厚禮,看看金人的反應再做決定。”


    當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老道君頻頻點頭:“對呀,對方坐地起價,那自己可以就地還價呀,不一定對方說什麽,自己就一定要答應啊。


    他們要自己過去幹什麽,肯定目的是通過這個多要錢,不如按照唐恪的說法,再試探一下對方的舉動反應。”


    一下子精神就來了,讓王若衝攙扶著下床走到幾案旁,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對唐恪說道:“欽叟,莫不如就辛苦你一趟,你替我去送這份手諭,如何?”


    唐恪表情有些尷尬,說道:“老臣已經被罷職,此刻閑居在家,老臣倒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了之後,金人知道老身不在朝中為官了,認為咱們派個不當官的人去是對他們的侮辱,反倒壞了大事。”


    太上皇一聽,點點頭說道:“那派誰去合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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