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麵具非常薄,很白淨,從表麵的肌膚來看,跟蓓兒塔的臉上皮膚幾乎是同一種顏色,光看這肌膚就讓蓓兒塔心中大定。


    至少能夠戴一個跟自己左邊臉的皮膚顏色相同的麵具,這一點就不會讓人感覺到太突兀,就看麵具的製作情況了。


    魯大師先仔細檢查了蓓兒塔臉上的傷情,貝塔臉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這主要得益於宮禦醫的用藥。


    確定臉上已經傷勢全好之後,魯大師才放心的將一個瓶子打開,加一些藥水倒在一個碗中。


    然後用柔軟的刷子蘸了藥水之後,在那張麵具的裏部塗均勻,隨後小心的貼在了蓓兒塔右邊臉上,並整理了頭發,然後又小心的將邊縫都進行了仔細粘接。


    完了之後退後兩步看了看,才滿意的點頭,對宮禦醫說道:“怎麽樣宮老頭,我手藝還能滿意嗎?”


    宮禦醫左看右看,說道:“你笑一下!”


    蓓兒塔不明所以,展顏一笑,百媚橫生。可是宮禦醫卻眉頭卻緊鎖在了一起。


    魯大師有些不高興,說道:“怎麽?不滿意?”


    宮禦醫壓低聲音在魯大師耳邊說道:“單就容貌而言,甚至都可以說恢複到了八九成了,可是,一旦笑起來就不行了,左右臉笑容不一樣,左邊很自然,笑得很燦爛,右邊麵具的笑容卻很勉強,一看就會……感覺很……讓人懷疑是麵具。”


    宮禦醫本想說一看就會讓人嚇一跳,感覺很恐怖,因為左右臉笑容不一樣,當然嚇人,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怕旁邊閨女能聽到。


    魯大師吹了吹胡子,也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右臉是麵具,當然不可能跟左臉一樣的表情,要是左右都完全一樣,那隻有天上的神仙能做到,你到天上去找神仙去吧,我不管了。”


    說著叉著腰,吹著胡須,扭頭生悶氣。


    蓓兒塔見他們兩個老頭咬耳朵鬥嘴,既聽不清,也聽不懂他們說什麽,因為他們說的是漢語。而且此刻她哪有心思去關心別的,隻想看看這麵具到底把自己的臉恢複成了什麽樣子。


    她沒有勇氣去拿鏡子,而是望向了阿格尼絲,說道:“姐姐,我臉上的麵具你看著怎麽樣?”


    阿格尼絲卻勉強笑道:“人皮麵具很逼真很自然,真是絕了,我陡然一看,還以為你臉根本沒受傷呢。”


    蓓兒塔大喜過望,激動的一把抓起來桌上的水銀鏡子,然後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的從下往上舉了起來,使得她嬌豔的臉龐慢慢的出現在了水銀鏡麵裏,越來越多,越來越往上。


    她受傷的右邊臉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平時用手觸摸就知道好幾道很深的傷口,可現在在鏡子裏卻光滑如凝脂一般,左右顏色完全一致,而且邊界很自然,根本看不出來。


    她驚喜交加,心都在發顫,終於鼓起勇氣把整張臉都照進了水銀鏡之中,這下她徹底看清。


    好美!她貪婪的專注的凝視著鏡子裏的自己,仿佛迴到了從前沒有受傷的時刻。


    沒錯,這就是自己,在沒有受傷時就是這個樣子,這何止是恢複到了一半,簡直就是完全的恢複了好嗎。


    她高興壞了,扭頭過來,燦若夏花的衝著魯大師和宮禦醫施了一禮,眼中噙滿淚水的哽咽著說道:“謝謝……,謝謝兩位爺爺!”


    這一下,宮禦醫和魯大師臉上的表情很古怪,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沒說出來。


    不過他們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蓓兒塔立刻就發覺了,她馬上扭頭望向鏡子裏的自己,那笑在臉上掛著呢。


    可是她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左邊俏臉上的笑容像花一樣美麗,可右邊卻是好像被無形的手把笑容抹去了一大半,使得她的笑變得異常詭異。


    因為左邊的笑嬌豔如花,而右邊的笑卻淺淡如水,一張臉上兩種不同的笑,單看一邊是很美的,但看兩邊就會因為兩者不一致而讓人毛骨悚然。


    蓓兒塔被自己左右不同笑容的臉給嚇了一大跳,手一抖,鏡子都差點掉到地上。


    阿格尼絲寬慰道:“你別著急,其實隻要你不笑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蓓兒塔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經過阿格尼絲這麽一提醒,她也發現了,的確,隻要她不笑,那她的臉上表情就非常自然,哪怕她淺淺的一笑都會立刻展現出詭異來。


    因為她淺笑時,左邊臉會看得到,而右邊臉卻是沒有笑容的,這就很嚇人。


    魯大師歎了口氣,說道:“很抱歉,蓓兒塔姑娘,我的手藝隻能做到這一步,因為我已經選了世界上最好的材料來製作你的麵具,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材料了。


    它能讓你的容貌恢複,但是卻不能恢複你的表情,畢竟你的臉部肌肉已經受損,這不是麵具本身的事,是你臉部肌肉的事,它沒辦法做到跟沒有受傷的臉一樣的表情。


    所以你不戴麵具也會是這樣,隻不過可能會比不戴麵具表情要稍好一些,畢竟要隔著一層麵具,你臉上的表情會進一步受到影響,你隻能盡可能保持不笑,這樣就不會有人看穿。


    但如果你笑或者生氣發怒,總之你臉上表情隻要是太大就會被人看出差異來,要盡可能做到麵沉似水,平靜無波,才不會被人看穿。很抱歉,我隻能做到這一步。”


    蓓兒塔已經恭恭敬敬的再次跪下磕頭說道:“魯爺爺,你已經讓我的臉恢複如常,幸虧蓓兒塔能夠遇到您這位神仙般的能工巧匠,才得以巧奪天工的讓我的容貌得以恢複。


    我以後便可以出去見人了,我也能夠去做英雄母親伺候大宋的將士們了。


    至於笑,我恐怕這一輩子也笑不出來了,隻要我的仇沒有報,我心頭隻有恨,除了見到魯爺爺,我才可能笑著出來,在外人麵前我是斷不會有半點笑容了。


    我就擔心這樣會讓大宋將士們反感,為此我心裏著實不安,要不是因為這個,笑容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


    兩位爺爺,這個麵具我非常滿意,她讓我重新撿迴了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氣,讓我能勇敢麵對生活的每一個坎坷。


    我相信有爺爺和魯爺爺你們的關照,還有大胡子哥哥和我姐姐那麽多人照顧我,對我好,我還有什麽可擔心害怕的呢?


    謝謝魯爺爺,這一切都是您賜予我的,我會把這份恩情牢牢的記在心裏。”


    說著又恭敬的磕了幾個頭,一番話說得魯大師心花怒放。


    他還擔心蓓兒塔不滿意,這可真是他耗費心思,甚至把祖傳的材料都拿出來,才做出了這副麵具。


    這麵具單單就麵具而言可謂價值連城,因為他耗費了非常多的珍貴的材料,魯大師幾乎是掏老底,賠了血本才做出來的,若還不能讓對方滿意,他會覺得很難過。


    但現在看到蓓兒塔這麽滿意開心,並不計較笑的時候左右表情不一樣的這個致命缺陷,還說出來那麽體貼的話來,讓他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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