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耐人尋味了,蕭玉是否謀反,這是要麽白要麽黑的事情,怎麽可能既是白的也是黑的呢?


    皇帝這話和稀泥都沒個講究,兩人確實也不敢質疑皇帝的這句話,隻能閉嘴不敢再吵。


    完顏亮說道:“要麽你們倆都就坐下來喝酒,要麽你們就可以迴去了。”


    這個時候如果誰走,誰就沒道理,好像害怕逃走一樣,所以兩人都硬著頭皮坐下來相互怒目而視。


    完顏亮卻若無其事的頻頻舉杯喝酒,好不容易酒宴結束,蕭裕和高藥師離開了,宇文虛中也要走,卻被完顏亮叫住了。


    完顏亮對宇文虛中說道:“你剛才注意到蕭裕神色變化了嗎?按理說要謀反肯定神色不對。可朕沒看到什麽變化,不知道你的目光是不是比朕更敏銳些?”


    這話多少帶著一點嘲弄的意思。


    宇文虛中躬身道:“陛下,蕭裕是否會謀反,不是從他表情來判斷的,我有一計,可以讓陛下馬上測試出他會不會謀反。”


    “是嗎?說來聽聽。”


    “這蕭裕權勢太大,很多人都認為把權力集中在一個人手裏是不妥當的,很可能會威脅到皇權,所以早就有人彈劾,希望能削減他的權勢,不僅包括他的,還包括他弟弟和他妹夫的。


    他蕭裕是丞相,他的弟弟蕭祚是左副點檢,妹夫耶律辟離剌為左衛將軍。


    不說他蕭家其他人,單就他們三個人,軍政一把抓,而且還有領兵權,這樣把權力集中在一個家族裏,是非常可怕的。


    人心是善變的,以前他蕭裕可能對陛下的確忠心耿耿,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在權力膨脹之後他是否會變心。


    陛下要想知道他到底還是不是像以前那樣對陛下忠心耿耿,隻需要把他的弟弟和妹夫調到其他崗位上。


    如果說他依舊泰然處之,沒做什麽,那就是老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從此老臣再不敢提蕭裕有不臣之心的事。


    但如果他們真的如老臣所預料想謀反,那麽必然以為陛下這是要對他們動手,就一定會起兵造反。


    所以陛下在把他弟弟和妹夫調任其他職務之前,要暗中做好準備,以防不測。”


    完顏亮原本還有幾分調侃的意思,可是見宇文虛中說的如此鄭重,不由皺著眉頭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老臣也希望沒有說對,冤枉了蕭裕大人,但如果老臣不幸說對了,就可以替陛下除掉一個心腹之患,免得將來生了大禍。”


    完顏亮沉吟良久,才點頭說道:“好,既然你這麽說了,朕就聽你一迴,希望你是錯的,否則朕除了你,還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過了幾天,皇帝完顏亮便下旨將蕭裕的弟弟蕭祚調任益都尹,將他妹夫耶律辟離剌調任寧昌軍節度使。


    接到調令,他的弟弟和妹夫急匆匆來找蕭裕,詢問這是怎麽迴事?因為他們沒犯什麽錯,為什麽會調任?而且是離開了京城到地方為官,並且不是什麽好地方,手裏沒有什麽兵了。


    這是把他們變相解除兵權,而且還沒有給他名義上升個官,因為按照慣常的做法,如果要解除對方兵權,往往會給對方安排一個地方上的高一級的職務,以示寬慰,並且也表達皇帝的信任。


    而現在他弟弟從皇宮的副統帥直接調到地方當了一個地方官,而妹夫也由軍中統帥調去當節度使,金國的節度使是不能直接統兵的,由此一來,他們兩個軍權都被剝奪了。


    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都非常害怕,找到蕭裕之後緊張的詢問。


    蕭裕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也是滿臉陰沉,他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天高藥師對他的舉報。


    雖然表麵上皇帝笑嘻嘻的,還一直說對他是信任的,可是轉眼就把他的弟弟和妹夫軍權給剝奪了。


    這怎麽看都不像信任的樣子,讓蕭裕不能不懷疑皇帝這是要對他下手,很可能相信了高藥師的舉報。


    現在他必須要把這件事告訴弟弟和妹夫,以便共同商議對策,於是蕭裕把事情經過說了。


    兩人一聽,頓時臉色都變了。


    弟弟蕭祚急聲道:“哥,陛下這是懷疑我們。”


    妹夫也急忙說道:“是呀,要是這樣,我們恐怕得提早想好對策,不能坐以待斃,陛下殺的人太多了,不在乎多殺我們幾個。”


    蕭裕陰沉著臉沒說話,他弟弟蕭祚急聲說道:“哥,咱們恐怕真的得想應對之策了,實在不行還是走吧,既然皇帝容不下咱們。”


    蕭裕坐在交椅上一言不發,但是弟弟和妹夫看得出來,他的手一直在不停的發抖,隻是藏在袖子中看不到,但是卻能通過袖子的抖動看出來。


    於是妹夫也說道:“要不咱們還是走吧,否則等到皇帝下手想走都走不掉了,就像完顏袞他們那樣。”


    蕭裕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倆先安靜一下,讓我好好想想。”


    兩人便坐下大眼瞅小眼,等著蕭裕做最後決斷。


    蕭裕真的很害怕,如果沒有發生前麵皇帝殺了那麽多皇親貴胄和朝廷重臣,而且都是滿門抄斬,那他還沒那麽害怕,也沒有把這件事看得太重。


    可現在不一樣,他總覺得皇帝是在對付他了,雖然內心深處他依舊相信皇帝對他是信任的,可是眼前殘酷的現實卻又告訴他,皇帝相信他那是假象。


    真要對他動手,是不會看在他有多大功勞有多大用處,皇帝要殺誰,目前為止似乎還沒有人逃得掉,而且越到後麵皇帝殺人的手段越殘忍,越讓人琢磨不透。


    所以絕對不能從皇帝的表麵來推斷他會做什麽,越是這麽想蕭裕就越緊張,越感到害怕。


    思索良久,他終於抬頭對弟弟和妹夫說道:“不管皇帝要不要對我們下手,我們都不能用我們的命去堵他的決定。


    既然他容不下我們,就走吧,逃得遠遠的,也許看在我多少立了些功勞的份上,他會放過我,任由我們遠去,我們離開了金國,對他就沒有危害了。”


    兩人都沉重點頭,覺得蕭裕說的有道理。


    不管皇帝是不是真的要殺他們,但現在有這個苗頭。


    而且皇帝前麵又殺了那麽多人,其中甚至還有他的親弟弟和一起跟他造反的人,那就不能用他們的命去賭皇帝的仁厚,逃走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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