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皇帝盯著身邊的妻子看的樣子,都已經落進了完顏常勝的眼中,現在見皇帝叫他,他有些心中不安,不知道這皇帝到底想幹什麽?


    現在皇帝喜怒無常,而且生性殘暴,連他的親弟弟完顏常勝都有些對他琢磨不透了,不敢忤逆他的意思,隻能乖乖的來到他的麵前,躬身作揖說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當然是想讓他把妻子送給自己,本來這種事應該私下裏找人斡旋商量,怎麽能在酒桌上說出來呢?


    可是完顏亶喝了酒,又是極其跋扈之人,竟然等不得下來再說,他當場就要一個結果。


    所以他又勾了勾手指頭,讓對方附耳過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搶大臣的老婆,說出去可是好說不好聽的,他也懂得臉麵,才叫對方附耳細說。


    等到完顏常勝小心的把腦袋探了過去,完顏亶才在他耳邊低低的聲音說道:“你的夫人很不錯,不如送給我吧,你要什麽我可以賞你,作為迴報。”


    完顏常勝沒想對方居然在酒桌上就直截了當說出來了,雖然他是湊到自己耳邊說的,可是聲音卻不低,至少旁邊的人都聽到了。


    坐在下首的宇文虛中臉滿臉愕然,因為這話他也聽到了,即便完顏亶這位皇帝故意壓低了聲音,可是喝酒之後這聲音就壓不住,皇帝說話其他人又不敢說話。


    所以場中此刻是一片寂靜的,因此他的聲音旁邊不少人都聽到,都跟宇文虛中一樣滿臉驚愕,覺得皇帝這也太離譜了。


    完顏常勝當然也是這麽認為的,不過他不敢公然反對,但是要他答應他又不甘心。


    那可是他的夫人,已經替他生了孩子的,夫妻之情正盛呢,怎麽能把妻子送給別人?他也是要臉麵的,他可是王爺,被皇帝冊封為胙王。


    而且還是皇帝的親弟弟,你這個當哥的搶弟妹還要臉嗎?


    可是完顏常勝不僅不敢翻臉,甚至都不敢直接拒絕,於是他委婉的說道:“陛下可真會開玩笑,陛下還沒嚐過你弟妹做的飯菜吧,她做的菜肴是從大宋名廚那學的,很不錯。


    改天請陛下到我家中做客,讓弟妹好好露一手,做幾個菜讓陛下嚐嚐,再美美的喝酒,陛下以為如何?”


    他話裏話外的反複強調我的妻子是皇帝您的弟妹,這身份你可別忘了,你要打你弟妹的主意,可太不是個人了。


    皇帝完顏亶卻笑了笑,沒接這個茬,反而說道:“喝酒好啊,來人,給胙王賜酒,——取海碗!”


    隨後便讓宦官取來了一個大海碗,是黃金打造的,但是這一海碗有半個麵盆那麽大。


    他抱過一壇酒,親自將滿滿一碗酒倒滿了,這一碗下來至少有兩斤,隨後他將壇子往地上一扔,砰的一聲壇子砸的粉碎,巨大的聲響讓場中每個人都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說話。


    皇帝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就這麽瞧著弟弟完顏常勝,說道:“你不是說要喝酒嗎?喝吧,這是朕賞賜給你的,一滴不剩全部喝了。”


    完顏常勝整頓時便傻眼了,他從小就不喝酒,幾乎是滴酒不沾,剛才他的酒就幾乎沒喝,隻是酒宴之上大家也都知道他不飲酒,因此也沒人勸他。


    可現在皇帝卻要用偌大金碗賜他喝酒,而且要一滴不剩,全部喝光,這可是大海碗,就算是水也沒辦法一次把它全部喝完的。


    何況完顏常勝平時根本不喝酒,因為他就算喝一點酒也會麵紅耳赤,甚至會醉倒。


    所以明明知道這一點的,他的哥哥皇帝完顏亶卻故意拿喝酒來為難他,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隻能陪著笑解釋說道:“陛下,您是知道的,我不善飲酒,也從來不喝酒,要不您的賞賜我拿迴去慢慢喝,您看可好?”


    皇帝臉一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說道:“什麽意思?朕的話你敢不聽?”


    他這話裏有話,表麵上是說我給你賜酒,你敢不喝嗎?實際上是說,——我要你的老婆你敢不送,你想抗旨嗎?


    完顏常勝感受到了皇帝完顏亶的怒火和殺意,他打了個哆嗦,不過他還是咬牙,腰躬得更彎了些,說道:“實在抱歉,陛下,我真不能飲酒,多謝陛下厚愛。”


    完顏亶怒極反笑,對方這不僅是在拒絕喝酒,明顯也是在拒絕獻出他的夫人。


    完顏亶點頭道:“很好。”


    他站起身,一伸手,身後的侍衛將手裏捧著的一把金刀遞了過來,這是皇帝完顏亶隨身佩戴的金刀,走到哪都有一個內侍專門為他捧著。


    他一把將金刀取了過來,手按刀柄,盯著完顏常勝,一字一句說道:“朕現在要你喝酒,你喝還是不喝?”


    完顏常勝腿肚子開始發抖,他稍稍轉頭望向滿臉驚恐望著自己的妻子撒卯,朝外頭使了個眼色,意思讓她趕緊跑。


    他們夫妻倒是默契,一個眼神就明白了。


    撒卯開始離開座位慢慢往門口,而手握刀柄的皇帝當然看見撒卯的行動,殺意更濃。


    他開始緩緩抽刀,隨著刀刃的出鞘,散發出奪人的寒光,照亮了對麵的完顏常勝。


    完顏常勝後退了一步,卻硬著頭皮說道:“陛下所賜,臣本應萬死不辭,但無奈不能飲酒,隻能辜負陛下一番好意,還請陛下恕罪。”


    完顏常勝再次明確拒絕了皇帝的命令,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即便對方是他的親弟弟,皇帝完顏亶也沒有任何憐惜,他猛的抽出了刀子,高高舉起,一刀便朝完顏常勝脖子砍去。


    大廳中發出了一片驚叫聲,不少女人嚇得都捂住了眼睛,生怕看到血光飛濺的可怕一幕。


    大臣們的表情各異,有的麵露悲憫,有的是同情,而有的卻是幸災樂禍看熱鬧。


    “陛下不可。”


    宇文虛中站起身,伸手要去阻攔,可是他畢竟還相差好幾步,而皇帝的動作太快,根本來不及,這一刀已經劈向了完顏常勝的脖子。


    完顏常勝一直小心戒備,而且他也是從小習武,見對方一刀砍來,猛的往後一跳,躲開了這一刀,隨後轉身就跑。


    因為跑得匆忙,連撞翻了好幾張桌子,桌上的菜肴美酒被撞翻在地,叮當作響,滿地狼藉。


    “哪裏走?給我站住。”


    皇帝提著金刀在後麵追,他的弟弟完顏常勝慌不擇路的往外跑,很多人怕殃及池魚,趕緊讓開道路,有幾個想拍馬屁的官員試圖阻攔完顏常勝,被他一拳就打翻了。


    完顏常勝終於逃出了大殿,他的妻子撒卯已經跑到了大殿門口,正在那張望,看見丈夫躲開了那一刀跑出來了,又是高興又是害怕。


    完顏常勝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拉著她兩人朝著宮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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