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山高聳入雲,據說這裏是最接近仙界的地方,這裏靈氣十足,最適合於修行,此處正是卓門的所有地,很多人說,卓門之所以能出那麽多的天才跟這寶地是密不可分的,但同時也不能否認卓門的人真的是天資過人。


    卓門位於奉山山脈中的一處山峰上,不是最高,卻也不低,正位於風景、溫度、靈氣最好的地方。


    卓門主獨自立在奉山丁頁峰,目光看著山下,隱約間他還聽到兄長們練劍的聲音,恍惚間還能聽到侄子侄女的嬉笑聲,但這些已經放他很遠了,兄長們要麽飛升,要麽殞落,這輩兒隻留下他一人,至於,侄子侄女……


    炎朝熾潮已經很久沒迴來了,曉曉已經……死了……


    六十多年前。


    “今日你出了這個門就不在是卓門的人,從此斷仙路,你隻是個凡人,你死後不能入輪迴,就算這樣你也無悔麽!”卓父冷目看著幼-女。


    卓曉跪在他的麵前,重叩首,字字堅定,“女兒不悔。”


    “好!好!好!當真好!”卓父心痛,眼中充紅,“為父會為你抹去二十載的時光,卓門將不在有卓曉,從你走出卓門之時起,本門主會下令,卓門上下誰也不準幫你,十年!十年你是生是死都是你的事!你也不準迴來!我卓門!”他閉上眼,狠下心,“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她再次叩首,“女兒不孝,請父親母親叔父兄長保重。”她連叩三次,起身往外走,頭也不迴。


    她不敢迴頭,她怕迴了頭就狠不下心來,仙路漫漫,那份清冷在遇到葉斬那一刻蕩然無存,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麽,而那時她卻知道了,追尋著那人的腳步與他同進退,就是她的道!就算不修仙,斷仙路,她也要追尋她的道,或是錯過這次,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卓母想去叫她,卻怎麽也開不了口,炎朝熾潮看著妹妹走遠,心裏很是難受,但這路是她選的,他們要如何的攔?


    當時還不是門主的卓小叔就這樣看著侄女離開了,卻萬分沒想到,那日是最後一麵。


    隨著卓曉離開卓門,卓門奉盞閣中刻著卓曉二字的長生燈碎了,她一口血嘔出,倔強和的一步一步離開,卓門眾多弟子看著好決絕的背景,看著她一步一滴血的樣子,都不忍心的偏過了頭。


    她這樣的走出了卓門,斷了仙路。


    卓父在她走後大病了一場,卓母失去了往日笑容,無心於道,與卓父先後離世。


    卓門主至今都記得,他三哥殞落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五弟,你答應我!十年之約後,一定要幫幫她,幫幫她……”到底是親生的,當初說那麽狠心的話,卻還是放不下。


    “三哥放心,我一定做到!”當時他信心滿滿。


    然而這話最終成了一句空話。


    十年約到時,他前去尋人時,見到的卻是一具百骨,當時他幾乎瘋癲!那麽有靈氣,那麽漂亮的侄女就這樣沒了!他怎麽接受得了!


    然而支撐的是他知道了侄女還有兩個女兒,那就是他的外孫女啊!


    家沒了,親人沒了,就剩下那孤零零兩個孤女,想著就覺得心疼!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倒她們!


    哪怕把這修真界翻個底著天!


    這一找就是小六十載,依然渺無音訊,他卻從未放棄,也許是不能,更是不想!


    “門主!”卓檸析急步而來,“有消息了!”


    “什麽?”卓門主立刻迴身逼近他,“什麽有消息了?”明知是什麽還是急切的問。


    “兩位小小姐,有消息了。”卓檸析迴答。


    “說。”一個字格外急切。


    “迴稟門主,門內有弟子參加了道魔之戰,說從雲天宗抓住的魔修黃泉身上感覺到了與門主相近的血脈之氣,從年齡上看應該是兩位小小姐之中的一位。”卓檸析如實迴答,卻有點糾心,“另外……”


    “什麽?”卓門主急問。


    “那弟子隨行前往雲天宗,在雲天宗感覺到了另外一位小小姐的血脈之氣,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兩個血脈之氣極為相近,可以斷言是同父同母。”他說完又加了一句,“那弟子是門內暗堂出身,對血脈之氣極為敏-感,可以說出錯的可能性不大。”


    “門內交給你們了!本門主去接外孫女了!”卓門主一陣風的消失了,卓檸析是很無語,門主就不怕他們把卓門給敗了?


    他怕麽?自然是不怕!敗了又怎麽樣?他還有外孫女呢!


    雲天宗敢不給人!看他怎麽收拾他們的!哼!


    然而,他並沒有如願的接迴兩個外孫女,他再次晚了一步,他到達雲天宗時已然聽說,他家大外孫女漠夜(葉聽雪)救走魔修黃泉(葉秋瀧),於花溪山澗自爆,害死數十雲天宗門人,以及一位峰主,卓門主一聽這話立刻慌了神兒,雲天宗死再多人他都不在乎!可是他家外孫女就這麽折進去了,怎麽想怎麽不痛快!


    魂魄!


    對!魂魄!隻要有魂魄在!哪怕奪舍也好!


    他急飛入花溪山澗,那裏已經被移為平地了,泥土中殘留著血漬,他尋了一圈又一圈,竟然找不到半絲他家外孫女們的魂魄!難道這麽快就入輪迴了?


    就在他心極的時候,山石泥土中露出的一角利器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杆□□,槍上的花紋他見過,是他侄女卓曉嫁的那個凡人家族的家徽!□□下麵是對雙刀,有著同樣的家徽。


    他立刻把□□雙刀取出,從上麵提取主人的記憶,葉聽雪葉秋瀧所經曆的一切,一幕幕展現在他的眼前,看得他青筋爆起,目中發紅!


    他卓門的小小姐!都經曆了些什麽!


    城破!家亡!靈根被毀!被打壓!胞妹被打殘!被哄騙入魔修!最終引爆魂魄才換得胞妹一絲生機!


    葉秋瀧的惡夢的開始是童年時被打殘開始,失去家園,被魔修一步步被哄騙,最終成了鬼域的棄子!


    這一切的一切,真實原本的將她們所經曆的,所受的苦難展現了出來!


    “雲天宗!鬼域!”卓門主緊咬牙關,“本門主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卓門主在卓門風水最好的位置為姐妹倆立了衣冠塚,明知道她們可能不會有來世了,還是立了碑,隻希望她們不做孤魂野鬼,又將炎朝熾潮叫了迴來,一起為她們守了七天。


    做完這些後,他將門主之位傳給了炎朝,提著本命劍殺上了雲天宗!


    那一日,雲天宗下了一場血雨,那一日之後,雲天宗蕩然無存!


    “為何?”璿璣真人到死也不明白,卓瘋子會屠他雲天宗。


    “害死我卓門的人,還敢問為何!”卓小叔目光陰冷,他知道也許在璿璣的記憶中他的外孫女們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但!那是他的親人!是曉曉丫頭留下的血脈!就這樣的斷送在這些人的手中!


    他一路的屠殺,瘋狂的無人擋下,殺到陣峰時,他突然停了手,看著那個資質雜,修為不高的陣峰弟子奮力的將青湛道人護在身後,明明害怕的發抖也不退散,青湛道人更是有意思,直接走了出來,對他行禮,“卓門主要人償命,我這命卓門主拿去,我那些弟子還請卓門主放過。”


    “我不殺你們,你們可以走,離開雲天宗,不得再以雲天宗弟子相稱。”他想到青湛道人為葉聽雪指出一條路這點,見他們整個陣峰如此,便網開一麵。


    “可以告訴我理由?”青湛道人不解的問。


    “你算得上這個宗門中唯一對她好的,我放過你是替她還情。”卓小叔說罷離開,其他雲天宗的人就沒這麽好運了。


    青湛道人思索他口中的人是誰,不自主的想到了那個孩子,閉上眼無聲的歎了口氣,那是個好孩子,可惜命不好。


    他帶著弟子離開了雲天宗,再也沒出現過。


    修真界傳言飛快,雲天宗與卓門結仇,前門主血洗雲天宗,雞犬不留!


    與此同時,佐盛派中一名年輕的金丹期男修被一劍廢了金丹,脊骨被打斷,癱瘓了!他家父母的墳被刨,暴屍荒野!


    葉連癱在床上瞪大眼睛,耳邊迴蕩著那人的話。


    ‘父債子還,是晚了點,我可不會讓你這麽輕易死去,她們受的罪也要讓你嚐上一嚐!’


    數十年前的孽債他幾乎都忘記了,如今卻有人為她們報了。


    而後卓小叔的動作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他一人對上鬼域,就算他修為在高,終是一個人,怎麽可能滅了鬼域萬千魔!


    卓門出手了,全門出動,不惜一切代價絞殺鬼域眾魔!


    曆經一百三十七年,終於將鬼域踏平,卓小叔、炎朝、熾潮三人連手將鬼王夜行斬殺!


    結束了鬼域,卓小叔迴到卓門,坐到姐妹倆的墳前,倒上一壇最烈的高粱酒。


    “丫頭們,外公給你們報仇了,外公對不起你們,沒有早些找到你們,讓你們受苦了。”他心裏難受,從失去妻兒後沒有這麽難受過,對於這倆個從沒見過麵的外孫女難受的厲害。


    如若當年,他沒聽他三哥的,早點找到曉曉丫頭,早點找到這兩個小丫頭,是不是一切就都會不一樣了?她們是不是就不會慘死?


    隻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隻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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