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對於發生的這些事情,看見的人,當然都好奇不已,於是,他們都免不得要打聽幾句了。

    畢竟,民以食為天啊…

    天大的事情,都沒糧食來的重要,畢竟對於,老百姓而言,餓肚子可是不好受的…

    於是,當他們在知道事情的緣由後,大家都說陸家是積善之家啊,

    就這樣,陸家仁厚,舍苗送鄉鄰的美名也就傳開了。

    有些禦史許是活膩了,很想用自己的鮮血和帝王的憤怒,在史書上書寫自己的大名。

    這不,他們居然扣了陸家一個收買人心的大帽子,上奏折,請陛下降罪於陸家小莊。

    馮莫寒看了奏折之後,直接當著幾個閣老的麵就把奏折扔進了廢棄筐子裏,他的這番動作已經很明顯了,他是不會采納這些禦使的奏折裏麵的內容的。

    就在那幾個閣老麵麵相覷時,為了那個不知死活的禦史慶幸的時候,低頭忙碌的太子又開口道;這樣吧!禦史東方進憂國憂民,對民生極有誌向。正巧西南之地,那裏缺少牧民之才,這樣吧!選個縣城讓他去放手施為吧。即可下官文讓他前去!

    誌向?

    牧民之才?

    西南之地?

    聽到太子殿下這樣一說,在場的那幾個閣老都非常一致的低頭輕咳,心裏暗道這太子殿下這話說漂亮,根本就是變相的讓這個禦使流放去西南之地了。

    那裏土地貧瘠,就是大羅金仙也別想種出好糧食出來,更別提一個隻會打嘴仗的禦史了。

    不過,在朝堂上混跡多年,誰也不是小孩子,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是必然的。

    像東方進這樣的腦子缺陷的人,流放邊緣地帶也是好事,起碼不必擔心,他隨時再冒出個想法,然後又寫個評論什麽的連累全家遭殃。甚至,還要帶著整個朝堂,承受太子的怒火也說不定啊。

    “是,殿下放心。”

    事情解決後,馮莫寒沒有再說話,就這樣忙碌中很快時間就過去了。

    等到日上三竿時候,政事終於處置差不多了。幾個閣老都暗自偷偷鬆了一口氣,這也就代表著,整個躁動的京都終於要迎來寧靜了。

    一場沒有硝煙的奪位之戰,以蘇丞相一黨大敗而終結。

    在眾人眼裏,明德帝這個守成之君,對蘇丞相一黨還是很是寬容,甚至有些忍耐。哪裏想到關鍵時刻,一場假死就把幾十年的劣勢,一把扳了迴來,不可謂不老奸巨猾,謀略過人。

    帝王之術,從來都是讓人難以琢磨的。

    而太子,眾人悄悄掃了一眼揉著太陽穴的馮莫寒,他們眼裏敬畏更深三分,這位可不是守成之君,怕是日後登基之後,大芫的以後日子,肯定會有天翻複的的變革,先不說別的,就說幾天前南方幾州就送來了奏折,即便遭遇奪位,遭遇拜火教強勢進擊,太子都不曾忘記推廣雙季稻,今年的稻米產量,必定會比去年多上五成,而這些收成足足可以讓老百姓因此活命,不會餓肚子。

    而他的這份隱忍,這份謀略,如明德相比,實在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作為這樣帝王的臣子,必定要跟隨著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每次想起這個,這幾位閣老們,頓時就覺得自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當然,眼見太子身邊最倚重的福公公帶人送上來綿軟的點心和清茶後,他們的肚子也不再抗議了。

    而這頭的馮莫寒一邊吃著點心,心裏卻是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如今大芫消弭了一場奪位之戰,恢複如初,但是,國力不曾有絲毫損傷,就到了塞外那裏的時候了。

    這個外,不言自明,一定是指拜火教。

    這段時間,蘇貴妃,就連同雨清菡在內,還有那些侍女和護教騎士都被抓起來分別關押著。

    現在,事情都解決了,也是時候了,該去解決那些事情的時候了,就該趕緊審問了。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等到有用的消息,這樣以後對付起拜火教才能事半功倍。侍女和護衛們自然有旁人經手,但是,蘇貴妃和雨清菡這倆個大人物,卻要由他去問。

    想到這裏,馮莫寒道;傳話楊先生,午後隨孤辦差。

    “是,殿下。”

    蘇丞相一係倒台,別人也就罷了,文武百官卻是重新認識了一個人物。那就是致仕多年,未曾在人前走動的楊老先生。

    楊家世代書香門第,原本還擔任著太學山長的職司,可是,自從家中小女被封為皇後後,楊家就全家搬迴了祖籍了。在皇後病逝後,楊家更是行事低調,幾乎要讓人忘個幹淨。但這次之後,怕是再也沒人敢輕視楊家。

    隱忍二十年,一出山就扳倒了有蘇半朝之稱的蘇丞相,老先生不可謂不厲害啊。

    看著太子這模樣,如今又奔著拜火教使力氣,楊家又是鼎力支持,看來,以後大芫朝堂說不定又會出個楊半朝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他們即便明白,此事以後會成真,他們也不是笨蛋,現在這個緊張的時刻,多嘴說這些…

    馮莫寒卻是不理會這些閣老的小心思,中午吃過筱芸送來的午膳,他也沒歇息,就直接去了麗秀宮。

    原本皇宮裏最華麗的一座宮殿,如今卻是風光不再,草木隻幾人沒人打理,就有些瘋長的囂張樣子。

    正殿裏,蘇貴妃坐在窗前的矮塌上,卻是不能開窗透氣賞景,整個人也從過去高貴無雙的模樣,變得蒼老十倍不止。

    兩個宮女站在她兩步開外,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她,生怕她尋了短見,讓自己不好交差。

    對此,蘇貴妃皺了眉頭,擺手罵道;都滾下去,本宮還不用你們幾個賤婢為難。

    兩個宮女卻是如同沒有聽到似的,氣的蘇貴妃咬牙切齒,到底又道;去請太子來,就說本宮有話說。

    對於,蘇貴妃的話語,那兩個宮女還是不為所動,蘇貴妃氣得抓起茶碗就要扔出去,這時殿門卻被打開了。

    久違的陽光射了進來,迅速驅散了一室的陰霾。

    蘇貴妃豁然抬起頭,眼見走進來的馮莫寒一身明黃色太子袍服,金冠束發,比之往日越發耀眼,帝王之氣越發外散,她就心頭一抽。

    若是那天謀劃的事成了,那麽如今這樣打扮的,就是她的孩兒。可惜,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想到這裏,蘇貴妃就氣道;你來做什麽?

    然而,馮莫寒卻沒有理會她,早有太監,和宮女麻利的收拾好了茶盞碎片,然後,換了新茶上來,搬了鋪著錦墊的太師椅,放到了陽光播撒之地。他這才坐了下來,淡淡開口道;你可想要二弟活命?

    “二弟?”

    貴妃恨得手指差點兒扣進矮塌的扶手,冷哼道;你還當他是二弟?可笑,在你麵前,他怕是連條狗都不如。

    對此,馮莫寒卻半點沒有氣惱,抬手喝了一口茶,想起二弟單純的性子,他的眼底到底還是添了一抹柔和。

    這不,他道;二弟生性喜愛花草,單純善良,即便,他最後坐上帝王的位子,也是你們蘇家的傀儡罷了,一輩子鬱鬱而終。我說的這些,你自己心裏也明白。如今,我打算把他送去一個平和溫暖之地,讓他安然度過餘生,甚至成親生子。

    聽到這裏,蘇貴妃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掌握了整個天下生死的人,其實,她心裏不想承認,卻依舊是歎氣。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是不相信,也隻能祈求這人沒有撒謊了。

    於是,她問道;你要什麽?

    馮莫寒道;鏟除拜火教!

    話罷,馮莫寒放下茶碗,神色裏看不出如何陰狠,但是,他眼底的堅決,卻讓蘇貴妃脊背突然生寒。

    想到這裏,蘇貴妃道;可是,這拜火教勢大,你根本不知清楚,這……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說這話是想勸他,還是想要嚇退馮莫寒,不要自不量力什麽,但是,在對上他那雙冰冷的眸子時候,她卻徹底凍結了唇舌。

    馮莫寒道;這事情,你不用管,你隻管說你知道的,其餘不必費心。

    聽此,蘇貴妃深深喘了一口氣,想起不知被關在哪裏的兒子,終於應道;好,我說,但是,你要信守承諾,保二皇子平安喜樂一生。

    馮莫寒道;你放心,他是我親弟弟,馮家唯二的血脈。

    “好,”

    眼見他答應了,蘇貴妃心裏做了決定,也就豁出去了,她直接坐在矮塌上說道;你若是想要鏟除拜火教,如今就是最好的時機。神山上因為缺了聖女祭祀,火神賜下的神力必定大減。先前那位…陸姑娘……

    說起筱芸的名字,蘇貴妃的神色裏恨意明顯,若不是這個變數存在,她謀劃了二十年的大事,又怎麽會失敗。

    她忍了又忍,才又說道;先前哪位陸姑娘被點燃神魂煆燒,就是教主親自出手祭祀的結果。這個祭祀,需要消耗極多的神力,隻要祭祀一次,三月內,教主就不能再同火神溝通,降下神罰。

    “神罰?”

    聽到這裏,馮莫寒終於有所動容,畢竟,當年東海兩萬多百姓死亡,就是拜這兩個字所賜。

    而他和父皇多年隱忍,不曾攻上逍遙島,也是因為顧忌舊事重演,死傷太多。

    若是確定拜火教不能發動神罰,那簡直是絕好的鏟除機會。

    蘇貴妃道;對,就是神罰。當年我被送迴來之前,無意間聽說教主,因為發動神罰收割了東海兩萬性命,之後教主足足三個月才出現。因而,我猜出這個神罰,必定所耗神力極多。

    馮莫寒皺了眉頭,畢竟是猜測,萬一出錯,後果就是複仇不成,反動送了軍民的性命。

    蘇貴妃好像生怕他不相信似的,再反悔不守信諾,趕緊添了一句。

    這不,她繼續道;若是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問雨清菡。她是教主心腹,最是得寵…嗯…

    得寵?

    對於,這個詞語,馮莫寒眼裏的冷光如同利劍一般,差點把蘇貴妃穿透。

    畢竟,當初拜火教主逼迫他收雨清菡做妃子,他就自覺受到了莫大的恥辱。不想如今才知道,雨清菡居然是拜火教主的寵妃…

    “該死!”

    就這樣,剛新換的茶盞,不可避免的也去見了先前粉身碎骨的同伴。

    而這頭的蘇貴妃自覺說錯了話,但是,這話既然已經說出口,那也沒辦法了。她隻能說到底,賭到底了!

    這不,她繼續道;嗯,據說這些年,教主因為貪戀美色,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現在他瘦的厲害。即便,殿下不發兵神山,拜火教沒了聖女,不能延續神族血脈,也一定會滅亡的。

    瘦的厲害?

    聽此,馮莫寒半垂的雙眸裏閃過一抹厲色,想起了父親說過的另一手伏筆。

    蘇貴妃卻是怕他不信,急切道;我真的沒說謊,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你一定要放了二皇子,他什麽都不知道,他從出生就被當做公主養,吃了多少委屈,求…求殿下一定念在同為馮家血脈的情分上,放他一條性命。

    說著話,她直接下了矮塌,跪倒在地。

    寵冠後宮的蘇貴妃,丞相之女,風光榮耀了二十年,如今卻是跪的心甘情願。

    這一切,都僅僅隻是為了自己的孩子…

    因為這一時刻,她不在是蘇家女,也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她此時此隻是一個母親,想要救孩子活命的母親。

    馮莫寒想起早早故去的母親,心頭一軟,起身道;孤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說罷,他抬步走了出去,沉默站在門口的老楊也跟了出去。陽光拖長了他們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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