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筱芸那歡樂的樣子,馮莫寒在一旁也笑的翹起了zui角,臉上剛硬的線條軟的不能再軟,腳下不著痕跡踢開擋路的小物件,生怕絆了她,口中打趣道,“你如今再縫也不晚。”

    聽了馮莫寒的話語,筱芸急忙道;“哎呀,不成,真送一百隻兔子去,怕是就賣一兩銀了,太虧了,太虧了!”

    對子剛才的事筱芸也不過是說著玩兒,哪裏就真的那麽貪財。

    之後對子馮莫寒道;“一會兒你記得提醒我啊,請陳掌櫃迴去之後送些衣料來。先前不知道兔子賣這麽多銀子,給嫂子們的工錢太少了。如今怎麽也要補一些,正好春天要來了,每人給塊料子做件新衣最好。”

    馮莫寒最愛筱芸這個大方爽朗的脾氣,心善又不心軟。有了好東西,從來不會忘掉給予她幫助的人,遇到惡人也不會委曲求全的。

    於是乎馮莫寒道;“好,你自己也多做幾套好衣裙,買些首飾。”

    “然而筱芸卻隻是說道;我看看再說,倒是你和我爹他們都該添薄衣衫了。還要添一套粗布的,這樣子下田裏走動時候方便…”

    兩人這樣邊笑邊商量,倒是同普通人家的小夫妻話家常,沒什麽兩樣。

    偏偏兩人都沒什麽知覺,倒是惹得跑來催促開鍋的高仁翻著白眼又跑掉了。

    這時候,再貪吃也不能進去,主子的眼神太嚇人,畢竟小命還是比蛋糕重要…

    陳掌櫃是個精明又本分的人,帶上一盒子筱芸準備的蛋糕,迴城之後,才過午後就讓小夥計送來了幾隻箱子,各種花色的布料塞得滿滿當當。

    綢緞顏色豔麗一些,細棉布就偏於素雅,但看得出都是好東西。

    小夥計笑嘻嘻行禮,說道,“陸姑娘,我們掌櫃說了,請你用多少記個數目就好,剩下就等我們下次來運菜時候一起帶迴去。”

    聽到小夥計的話語,筱芸笑道;“好,替我多謝陸掌櫃。”

    筱芸本來就覺得料子有些多,這會兒聽說陳掌櫃是存了讓她挑揀的心思,自然歡喜。記得去年秋天,她還為了家裏沒有餘糧犯愁,如今不過半年的時間,居然就如同大戶人家一般,居然可以足不出戶,坐在家裏挑選布料了。

    有時候想想,真是恍然如夢一般。但她卻並不覺得哪裏忐忑,或者不踏實。這樣的日子都是她一步步走來的,是她竭盡全力拚出來的!

    於是乎對著身邊的楊伯說道;“楊伯,幫我給這位小xiong弟取兩塊蛋糕路上墊肚子。我先選選料子,咱們全家都做兩套新衣。”

    楊伯道;好啊。

    楊伯笑眯眯拎著煙袋鍋帶了小夥計出門,從護食的高仁手裏搶了兩塊蛋糕,送走了滿臉驚喜的小夥計。

    等陸家老少聽得消息,正好天色也將近黃昏就都湊了迴來。

    而筱芸如同春日裏的蝴蝶一般,上下翻飛,這匹布料給老爹比比,那匹鋪到馮莫寒身上量量,忙的滿頭汗珠,依舊笑嘻嘻的不肯停手…

    陸家的晚飯,難得擀了麵條,簡單配了rou醬就糊弄了一頓。

    但卻沒人抱怨,就是高仁都是老老實實站在那裏任憑筱芸在自己身上比來比去,不時參合幾句。

    “我不要領子太高的!”

    “我要大紅!”

    可惜他的話,最後都筱芸的“爆栗子”下,被無情鎮壓了。

    “對於高仁獨愛紅色的衣服,筱芸也是無語的很,於是乎她對高仁說道;老實呆著,又不是成親,整天穿什麽大紅色,春天到了。就應該穿點鮮嫩的,這個荷葉綠最好,做條ku子也耐髒。”

    一家子吵吵嚷嚷,倒也熱鬧。

    陸老爹一手拿著書,卻是不肯進屋去看,不時掃兩眼眾人,臉上也是滿臉的歡喜。

    楊伯更是笑眯眯的,zui裏吧嗒著煙袋,吐幾個愜意的煙圈兒…

    等到給全家都量好尺寸,又定好花色後,天色已經都暗了下來。

    想起出門在外的o二,還有書院的陸老三,筱芸都很是惦記,但陳掌櫃已經答應再去豐州的時候順路打聽一下了。本身o二又是個武藝高強的,他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倒是不用擔心他被人欺負。

    於是,這事也就被她扔去了腦後。

    自從日子進入了春天,天色就一日比一日長。雖然山林裏已經重新熱鬧起來,但獵人們卻是遵循祖上傳下的規矩,絕對不在這個時候進林子。

    因為春日野獸繁衍,若是大肆捕殺絕了根兒,暫時是富庶了,卻也絕了子孫後代糊口活命的根基。

    好在,今年有陸家幫扶,家家戶戶的田裏都栽了包穀苗。男人們白日裏去幫陸家做活兒,又帶出去一張zui,孩子們在學堂也是常常吃飽肚子迴來。這麽裏外一算,家裏糧食就省下很多,老人和女人們也就能放心吃了個飽了。

    這樣算下來,整個老熊嶺的男女老少,不但沒有如同往年春時苦熬的幹瘦,反倒各個紅光滿麵,胖了許多。

    也因此年輕小夫妻免不得夜裏就多“活動”一下,於是,年後村裏已經接二連三聽得很多次好消息傳來。

    筱芸還是在喊了老少婦人們來家裏分布料的時候,聽得劉嬸子說起的。

    原本這話不該跟她一個小姑娘說,但陸家沒有女主人,而筱芸又是掌家的,平日聰慧的不像小姑娘,劉嬸子也就同她說說,備著到時候走個禮之類。

    因此筱芸倒是替那懷孕的兩個小嫂子歡喜,轉而想起自家沒成親的三個哥哥,算起來,陸老大已經有十九了,足夠成家立業了。

    雖說要守娘親白氏的孝期二十七個月,但農家一般過了半年就允準兒女成親的,畢竟亡者已逝,活人還要繼續活著啊。

    於是乎筱芸在心裏把這事劃了一筆,眼下卻不是著急這事的時候。

    “嫂子們,今日尋你們過來,是有件大好事要說。那些送去京都售賣的兔子,賣了個好價錢。我當初說過,要給嫂子們分些布料做新衣裙。今日陳掌櫃那裏派人送了不少綢緞,花色特別好,你們趕緊選選。春天到了,咱們都做套新衣裙穿!”

    聽了筱芸的話語,大家都道;“哎呀,兔子賣出去了!”

    其她小婦人也道;“昨日我們還說起,就怕兔子賣不出去,可惜筱芸妹子投進去那些本錢了。不曾想,真賣出去了,太好了!”

    “就是,就是,昨日我家狗剩兒爹抓了一隻活兔子迴來,我還念叨呢。一隻兔子的本錢都夠買十隻活兔子了!”

    婦人們沒有一個問起兔子賣了多少錢,倒是都替筱芸沒有折了本錢歡喜。

    這就是淳樸的鄉情,無時無刻不讓人心暖,也是讓筱芸有了什麽好事都願意拉著老熊嶺家家戶戶的原因。

    她shen手打開地上的幾隻大箱子,招唿道,“嫂子們別隻顧說話,趕緊上手。我家裏需要用的,我都挑完了。嫂子們喜歡哪個花色的料子,盡管拿。懷了身孕的嫂子多拿一塊細棉給沒出世的小侄兒做包被,算是我這個當姑姑的提前疼愛他們了。”

    屋子裏照舊點了兩盞油燈,很是明亮。這會兒照在滿箱子的布料上,五顏六色,看的老少婦人們都是激動起來。

    頓時大家都七zui八舌起來…“哎呀,這麽多料子!”

    “這花色真好啊,我前日進城看一個富家小姐穿了這樣的裙子!”

    “這怕是要不少銀子吧,”有小媳婦兒特別懂事,猶豫著不肯shen手,說道;筱芸你留著自己做衣裙吧,我們都有衣衫穿,再說平日已經沒少得你的貼補了。”

    聽了她們的話語,筱芸很是欣慰道;“嫂子們,我讓你們拿,你們就盡管拿。我可是小氣著呢,若是不賺銀錢,怕是你們先前的工錢,我都要討迴來,哪裏還能給你們分布料做新衣服啊!”

    筱芸笑的得意,shen手扯了一塊鬆花綢緞往劉嬸子身上比量著,“嬸子,這料子你做件衣衫,下邊再配條棕裙,出去走動時候穿著,保管體麵。”

    聽了筱芸的話語,劉嬸子摸著順滑無比的綢麵,哪有不喜歡的,忍不住感慨,“咱們京都那位皇上最是開明,早年下旨,不分貴賤,均可穿綢緞。否則就是筱芸有心,咱們也沒有這樣的機會穿呢?

    筱芸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她也不好多問,暴露自己不是“土著”的秘密。於是,她笑嘻嘻拉了小媳婦們選料子。

    獵戶們都是日子過得緊吧,平日去布莊多是選便宜的粗布料子,如今這麽多綢緞和細棉放在跟前。

    愛美的小媳婦兒們都興奮了,嘰嘰喳喳討論著配色,繡什麽花紋,做什麽式樣的衣裙,真是比過年都還要熱鬧。

    而筱芸則是挑了一塊天水碧的料子打算給自己做件衣衫,配一條白底撒花裙子。

    而在一旁看到的桂枝兒直接把料子搶了去,笑道,“你可別糟蹋好料子,還是我來做吧。”

    聽了桂枝的話後,筱芸笑道;“好啊,嫂子手藝好,以後我出料子,嫂子出手藝,你肚裏小侄兒的衣衫我也包了。”

    對此筱芸也不客氣,直接當了甩手掌櫃,聽得眾人都是笑起來,紛紛嚷著,“哎呀,這樣的好事,我們也要分一份。”

    說笑了一陣,料子也分好了,就有心思活絡的小媳婦兒試探問道,“筱芸,既然兔子賣了好價錢,咱們是不是多做一些啊?”

    聽到有人提問了,筱芸微笑的迴答道;“不用,咱們的兔子賣給了京都的貴人,她們喜歡的就是‘稀罕’倆字,若是滿大街賣的都是,人家以後也不買了呢。”

    說完話後,筱芸收拾著箱子裏剩餘的布料,笑著應道,“我同那邊的商家約好了,每三月出一種新式樣的玩偶。這樣算下來,針線活也不算太多。以後嫂子們,每隔三日的晚飯後,來我這裏,咱們一起做做針線,說說閑話兒,也就足夠把活計都忙了。”

    聽了筱芸的安排,小婦人都一致道;“好,左右家裏也沒有活計,大長夜的,一起做活說話最好了。”

    聽了這小婦人的話後,其她小婦人打趣她道;哎呀,你可別說晚上沒活計。若是都閑著,你那肚子是怎麽鼓起來的?

    小媳婦兒們玩笑慣了,說著話兒就打鬧起來。

    而筱芸則是假裝聽不見,笑嘻嘻不肯應聲。倒是那個口無遮攔的小媳婦兒被劉嬸子狠狠瞪了一眼,捂了zui笑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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