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立刻在神念中勸說道:“堂主,你別衝動,這孩子的情況如此危急,還是先救下他再說。”這話一出,雷功心中一震,暗道鐵丫頭今天竟然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看來她是真的關心小風子的安危,心中焦急。


    罷了,她說的也有道理。與其冒險去賭未知的機緣,還不如先救下風塵再說。反正他已經清除了風塵身上的魔氣,解除了他的頑疾,之後再為他尋找修煉之法也不遲。


    想到這裏,雷功靈決一動,掩蓋了周身的血脈祭煉,又在抬手間引動雷霆,收斂了附在風塵身上的跡象。


    片刻之後,漫天的殺機消散,雷池中的緊張氣氛也逐漸平息,風塵的蹤跡也消失無蹤。接著,雷功定住一點辰決,兩指並攏在胸前,口中也開始準備向九幽傳達他的意願。


    然而,他的話還未出口,那已經奪舍了風塵的九幽,就搶先一步開口:“小輩,說起來本座與你倒還有一些緣分,不如就用這娃娃的性命,換你一件東西,如何?”


    “哦?說來聽聽。”雷功聞言有些疑惑,不明白九幽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但既然關乎風塵的生死,他還是決定聽一聽九幽的提議。


    “好!!”九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和期待,繼續說道:“你這雷池底部有一座祭壇,本座就要那裏麵的東西。”


    “魔炎鋒?”雷功確認道。


    “不錯!!”九幽迴答,“那不過是一件死物,放在你們手中也是無用,不如拿來和本座交換。”


    “這個......倒也不是不能考慮,但我憑什麽相信你的一麵之詞?”雷功假裝沉吟片刻,然後對九幽說道。他聽說九幽看中了那件東西,第一反應就是九幽貪婪無度,這種話絕不可信。魔炎鋒,那是一把上古魔兵,內含玄妙的策略,掌握之後,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早在那個混沌的年代,當正邪之爭如火如荼,無數的英勇之士,他們的生命在一件邪器之下黯然凋零。這把魔炎鋒,以其無邊的魔力,將那些正義之士吞噬,化作其內部的厲鬼,他們的冤魂在其中哀嚎,助其威能更加肆虐,斬斷了無數無辜的生命。如果當年的魔頭,北辰宮的天魔宮主秋心秋海棠,沒有被同代的海外三仙島島主龍禦麟以生命為代價斬殺,恐怕這世間會再添多少悲慘的犧牲。


    自那時起,這把魔炎鋒被龍禦麟的後人,龍震雲送往雷鳴山,用九天神雷的力量將其封印,試圖通過一座祭壇的煉化,來解脫那些冤死的靈魂,以及其內聚集的怨氣。這個傳統曆經萬載,始終如一,從未改變。為了感激霹靂堂的辛勞,每當堂主更迭,三仙島都會送一位龍家的女子,作為尊貴的侍女,等待堂主的召喚,才返迴三仙島。


    到了這一代,雷功的威能浩渺,龍鐵心被召來侍奉,然而,當初的龍鐵心年幼無知,又恰逢家族變故,讓她毅然決然地斷絕了與三仙島的聯係。因此,兩百年來,她始終陪伴在雷功身邊,始終堅守在那個祭壇之側。


    雷功始終待她如親如故,視她為自家的妹妹,不僅在生活上無微不至的照顧,更是賦予她特權,隻要堂主不在,霹靂堂上下除了雷騰之外,都聽從她的號令。當然,這個故事已經遠離了我們的主題,但此刻,讓我們隻關注雷功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麵。


    在那九幽於神壇之上提出交換的條件時,雷功的心中先是一陣疑惑。他深知這交換之物,乃是魔道中的絕世珍寶,人人夢寐以求,擁有無盡的誘惑力。然而,與風塵的性命相比,這一切似乎都顯得微不足道。風塵,這個與他有著深厚情誼的年輕人,此刻正身處生死邊緣,為了救他,雷功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這魔道寶物,雖曾在雷池之中淬煉萬載有餘,其內在的兇戾之氣早已被消磨殆盡。即便是百年前由其中冤魂再化之惡靈,也已被雷功封鎮消煞,再無半點威脅。如今,這寶物僅剩下的一點邪魅,雖能侵奪人心,但對於雷功而言,已無實際用處。因此,真要與他交換,倒也無妨。


    然而,對於三仙島那邊,雷功心中亦有著自己的打算。他深知三仙島勢力龐大,非他一人之力所能抗衡。但為了風塵,他願意冒險一試。大不了,他日找個機會,再去三仙島登門拜訪,即便要撇下這張老臉不要,也要與他們胡攪蠻纏一番。畢竟,龍吟當年欠了風塵天大的人情,這點人情債,諒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麽。到時候,大不了大家一齊想招兒,再把這魔兵奪迴便是。


    然而,在這關鍵時刻,雷功並未輕率行事。他深知九幽的狡猾,若不能確保他的誠意,那也不能輕易交換。於是,他向九幽提出了一個條件:“此間事幹係重大,你若肯立下絕誓咒與本道魔心,那這誓言下,我便與你將換。”


    九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後便快語輕讚:“好!小輩夠痛快!!”然而,他並未立即答應,而是反問雷功:“不過本座既要立下絕誓,那小輩你又如何?”


    雷功微微一笑,亦同樣快人一語:“自當同起咒言。”他緊接著說道:“稍時你交出小侄若完好無缺,那我雷功便以道心作誓,擔保你出雷鳴山絕無阻攔。”


    說完之後,雷功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手頭掐起一決天道言咒,欲把方才所說,同九幽一齊立在保誓。天道言咒,乃是玄門中最是作數的道心之約,一旦所立而成,其發咒的雙方便會同起一道契約為證。這契約冥冥中直勾天道,有蒼為鑒,有穹為監,映著彼此所發之誓,了下一縷道心之隸。隸在期間,雙方若信守誓言,彼此相兌承諾,那便一直相安無事,直到最終所咒事了,這道心之隸亦隨之消去。


    然而,若哪一方在此期間毀言棄誓,不理天道之則,那這背信之人,立時便遭天道絞殺,不僅道心崩塌,更絕一身修為廢棄,且生生世世再也無緣玄修己道。此外,若有人膽敢相幫,那這助棄之人,亦會同樣被天道絞殺,冥冥中同毀諾一般,摒棄大道之外,永生不得再入。這樣的誓約,可謂牢不可破。


    然而,九幽卻對此並不滿意。他搖了搖頭,說道:“不可,本座如今殘元一身,雖有通天籙在手,也無法保證出了你雷鳴山後,會否遇到其他變故。到時要再碰上什麽如你這般的小輩,那本座這趟豈不白費了心機?”


    雷功聞言,眉頭一皺。他心知九幽這麽說,無非是想多換些籌碼。但在這關鍵時刻,他也不能輕易讓步。於是,他抬眼一揚,把手中決印一撤,頗有些不耐地說道:“那你究竟要如何才肯交換?”


    九幽見雷功態度堅決,心知無法再拖延時間。於是,他沉吟片刻,終於開口說道:“除非你能立下天道誓言,保證我在離開雷鳴山後,能夠安然無恙地抵達三仙島,並將風塵完好無損地交還給我。如此,我才肯與你交換。”


    雷功聞言,心中一陣沉吟。他深知這要求極為苛刻,但為了風塵,他不得不答應。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掐起天道言咒,立下了一個更為苛刻的誓言。在這個誓言下,他不僅要保證九幽的安全,還要保證風塵的完好無損。若有一方違背誓言,必將遭受天道絞殺之刑。


    就這樣,在這莊嚴而肅穆的誓言下,雷功與九幽達成了交換的條件。然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為了救迴風塵,雷功還將麵臨更多的挑戰和困難。但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將勇往直前,直到風塵安然無恙地迴到他的身邊。


    九幽向雷功提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提議。他要求雷功以雷鳴之力,護送他返迴幽冥的血海,以此交換,他承諾將雷功的侄子風塵安全歸還。九幽的眼神中,暗藏的戾氣與期待交織,仿佛在期待著某種歸期。


    雷功目睹這一切,心中雖有疑慮,但對風塵的關切讓他選擇了相信。他追問九幽是否當真,得到的迴應是斬釘截鐵的“當真!!”雷功深吸一口氣,再次確認:“好!!”他提出以言咒為證,約定一旦達成,他雷功便隨九幽一走。


    雷功左手結印,口中誦讀起古老的天道言咒,誓言要將九幽送迴幽冥血海,以魔炎鋒為利,換取風塵的性命。他要求九幽保證風塵的身體無傷,元神無缺,且在交換後不得再奪其身,亦不可再圖其欲。


    九幽同樣以冥帝之尊起誓,兩人的誓言在空中交織,形成一道無形的契約,仿佛天地間的意誌都在見證這一刻。嗡鳴聲響起,如同星河的意誌降臨,又像是從他們的心頭升起,卷動雷鳴,宣告著誓言的成立。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合印達成約定時,一道神念帶著擔憂打斷了他們。那是閻君莊陌,他提醒雷功在沒有命符的情況下,不可輕易相送。雷功雖然疑惑,但還是謹慎地收迴了決印,以防九幽變故。


    莊陌身為魔道中人,深知其中的隱秘,他警告九幽在得到聖器後,不該再覬覦風塵的性命。然而,九幽的反應卻顯得冷淡而憤怒,他對莊陌的兩次幹預顯然已動了殺機。他的語氣中帶著輕蔑:“小子,你又來攪擾,莫非你真敢偏幫外人?”


    聽到這話,雷功立刻明白,之前的言咒約契恐怕已被九幽的私心所玷汙。這一係列的事件,讓雷功對九幽的承諾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雷功的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厭惡與堅定時,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劍,直指九幽的虛偽:“我未曾想到,你九幽竟能如此狡猾,躲過天譴的懲罰,還企圖用此等手段來蒙蔽我。然而,今日既已識破你的真麵目,我便絕不會再讓你有絲毫逃脫的機會。”


    九幽那狂妄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仿佛想要用其聲音的力量來震懾住雷功:“哼!我想走便走,你一個小輩豈能留得住我?”說罷,他手中一揮,那通天籙的光芒便如同流星般劃破黑暗,附滿了風塵的全身。隨後,他抬手之間,狂風唿嘯,欲要向著東北方的玄邊疾馳而去,意圖用那通天籙萬法不侵的神奇力量,撕裂神壇上雷功布下的雷荒法牢,隨心所欲地離去。


    然而,九幽的動作並未如他所願般順利。雷功豈會輕易放過他?隻見雷功周身雷電環繞,宛如一尊孤傲的雷神,他的身影在雷電中若隱若現,宛如玄妙的畫卷。他漫天的飄然再起,神壇上雪花紛飛,與雷電交織成一幅壯麗的畫卷。九幽雖有神兵利器,但在這雷電與風雪交織的攻勢下,也被雷功一記擋住,那殺機凝動之下,九幽立時就被禁錮在當場,任憑他如何催動通天籙的宸光,也是難以脫身。


    九幽雖然被困,但臉上並無絲毫慌亂之色,更無半分惱怒。他仿佛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隻是淡淡地看著雷功,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淡淡地說道:“嗬嗬,既然你想與我耗下去,那我就陪你耗上一耗。等到你精血不濟,法隨不侵之時,我便能輕易脫身。而那時,這小娃娃也早已被我吞噬殆盡,隻剩下空空的軀殼了。”


    雷功心中明白,九幽所言非虛。他雖能暫時將九幽困住,但顧忌到風塵的安危,他始終不敢決然動手。時間一長,他恐怕也難以維持這樣的攻勢。然而,要讓九幽就這樣抽身而走,他又豈能甘心?即便是沒有雪落蒼穹的加持,他也有其他辦法讓九幽無法離開這片雷池半步。


    然而,這拖來拖去的戰術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雷功能拖,但風塵卻是萬不能拖。眼下九幽還隻是奪舍了風塵的肉身,並未侵蝕他的一體元神。但若真要到了吞噬之時,恐怕用不了多久,風塵便會神消魂滅,隻剩下空空的軀殼被九幽所得。那時,即便雷功再決絕,也難以將九幽誅殺。他有通天籙在手,若不能將兩者拆離,就隻能想辦法將他封鎮。然而,即便能將他誅殺萬遍,風塵已死,這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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