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皇說著身影虛化,迴蕩的聲音也越來越弱,直到最後一絲血氣淡淡的飄落,風塵的眼前再無一人。


    同時那天上的太陽也收迴了先前照來的陽光,往複如常,依舊在風塵的識海猶自懸動,隻是它有些偏西,跟之前的狀態有些不同。


    “看來前輩的話確實不錯,日曬西陲,那太陰鏡就在附近。”風塵喃喃的不住點頭,可轉頭便又陷入了思索。


    太陰鏡、太陰經。


    兩個難題,都是玄門動亂的禍根,每一個能得一樣,不求玄門中無敵天下,可將其領悟,開一門道統則不再話下,但風塵此刻需要將這兩道至寶一齊召迴,雖說有了些眉目,但如何進行,還是不得而知。


    就在這個時候,風塵的臉上麵露難色,古元大師和姬瑤仙子在一旁等著他如何思緒,對於風塵體內,識海間金烏皇一事,二人尚不知曉,見到風塵這般模樣,以為他說完了大話,真到用時卻不知如何。


    “塵兒可是遇到了難題?”姬瑤仙子率先說話,她看風塵一直不動,看著好像準備什麽,實則應該是有些犯難,想到他畢竟還是個少年,有些事考慮不周也屬正常,眼下這般晾著,應該是有什麽問題無法解決,不如給他個台階,也好下來再說,畢竟此事不成,來瑤池一趟得些造化,本就在考慮之內,亦在情理之中。


    古元大師則站在一旁不言不語,她雖然希望風塵能夠解決此事,但也同樣明白,風塵還是太小,本事不到,縱有些辦法,苦於無奈也未必能成,方才話說得太滿,這半天不動,應該是不好收場,再者,風塵畢竟是先天之靈眼下不成,不代表他將來不成,此刻與他些造化,將來有這人情,再加姬瑤仙子的關係擺在麵前,瑤池一脈的難題,相信他不會拒絕,故而姬瑤仙子有意放緩,她也就並未催促。


    而風塵也自然明白姬瑤仙子話中的意思,但他心中決定,並非是那般模樣,隻是有些辦法,不知能不能一試究竟:“姬瑤阿姨不必擔心,塵兒隻是推敲著過程,盡量想到一切的可能,畢竟心裏有個演練,真到了用時,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那就好,不過你畢竟年少,有些事不必逞強,也不用太過心急,來日方長,你有大把的時間。”姬瑤仙子再次說道,她還是覺得風塵太弱,將來成長起來不可估量,但眼下還是不用強求。


    風塵則笑著說道:“塵兒明白,隻是機會就在眼前,有些事塵兒卻不得不做。”


    這句話可以說埋藏深意,姬瑤仙子不通其裏,但也知眼下有個難題:“既如此,那便由著你作,隻是用到你姬瑤阿姨,不必客氣,師祖與我都會助你。”


    一句話把古元大師也帶入其中,雖然古元大師本來也正是打算幫助風塵,但她言語不動,姬瑤仙子怕她改變主意,時不時便要提醒一下。


    至於古元大師,不說本身的修行,就是當了數百年的帝尊,什麽人不曾見過,姬瑤仙子話不說出,就已知道她要說什麽,故而輕輕一笑,道:“你這丫頭,放心,這孩子如有需求,出了瑤池自然不論,就眼下來說,貧道勢必支持。”


    好!!


    風塵等得就是這句,他原本打算直接跟古元大師開口請教,也請她幫忙尋找太陰鏡一事,但就金烏皇所言,那太陰鏡何其珍貴,如果真在西昆侖所在,多半也是瑤池先有,那這本來是人家的東西,開口就要豈不有些坐地起價的意思。


    而古元大師這般說過,風塵再有什麽,也是你古元大師答應之下,那也就不好食言,再者實在不行,風塵隻能把真陽圖一事大概說出,畢竟此事最後也隱瞞不住,泊陽三寶之一,要說還在陽伯渙手中,泊陽穀被其盜走,如何處置跟風塵無關。


    但雷鳴山一道,真陽圖已被風塵煉化,用來修闕海內,雖然它原本也非泊陽穀之物,但一直在人家手中,這點玄門盡知,你再怎麽說蒼穹大帝一事,有誰會聽?有誰迴信?反而還會惹來覬覦,畢竟有主之物,能不能惦記,得看主人的實力,但你要證明它本是無主,那有能者居之,往後的事就真不好說,畢竟風塵眼下修為太低,為了利益,一切都有可能,他也總有落單的時候,到時遭遇什麽,反過來再說一切晚矣。


    “有前輩這句,晚輩就先行謝過,眼下也正好有一事,懇請前輩幫忙。”風塵順坡就下,對著古元大師先行一禮。


    古元大師先是一愣,接著有些冷笑,但其言語卻滿是溫和:“哈?這是在等著貧道,也罷,說說你所求何事。”


    風塵再次笑道,臉上滿是歉意:“晚輩哪敢,隻是事有重大,前輩不說,晚輩也不好直接開口。”


    “甭來這套,小家夥廢話少說。”古元大師笑著罵道。


    風塵趕忙接茬:“好,那晚輩就敞開說了,此一番救治麒麟,姬瑤阿姨點醒晚輩,那法子也確實可行,隻是晚輩有些犯難,一來通天籙眼下不籌,這點至關重要,但還有一事卻更加重要,便是那死氣一旦引出,晚輩想要煉化,須得用到太陰鏡方可完成,這件事更要在通天籙之前就要達成。”


    “太陰鏡?”古元大師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不過她並未表現,隻是盯著風塵直接問道:“你知太陰鏡在我瑤池?”


    風塵被問一愣,這事是金烏皇提醒於他,雖然不知道其中有何不妥,但就古元大師的反應,似乎並不尋常,不過他此番一動,非要用到那太陰鏡方可萬全,還不能說出某些隱秘,故也就硬著頭皮試著解釋,並把一切暫時推到他父親身上:“迴前輩,晚輩確實知道,先前修闕海內時,父親臨走之際告之許多,其中就包括這件寶物。”


    “小家夥不說實話,是有難言,還是覺得貧道好騙?”古元大師臉色一冷,叫人看不出喜怒如何,而且她說話之時,右手的兩根手指微微一動,先前交給風塵的靈珠也一並收迴,儼然一副不說明白,此事決不罷休的架勢。


    這樣的反應,風塵不僅不怕,反而更加的期待,因為她越是重視,那太陰鏡就越在瑤池,而且姬瑤仙子也臉色凝重,似乎這等隱秘她也知曉,且有些犯難,不知該如何去說。


    “晚輩說得句句屬實,前輩不信也沒有辦法,隻是方才前輩言辭鑿鑿,晚輩可是聽了就信。”風塵這話前後一堵,倒把古元大師架了起來。


    但古元大師何等人物,豈會受一些言語裹挾:“少扯貧嘴,小家夥,貧道隻問一句,太陰鏡一事你如何聽說?”


    風塵見她如此堅決,知道這事應該不小,最起碼牽扯不少瑤池隱秘,否則姬瑤仙子不會不言,想到這般,不緊心裏嘀咕:“看來這太陰鏡一事應該少有人知,否則玄門中不會沒有一個說法,最少我年幼到此,父母二人可從未提過,不少金烏皇前輩之前說過,想來父親也不曾聽說,這麽看來,關係到瑤池大事,這煉化一事也不知能不能成,再有,少了這道保障,那麒麟體內的死氣我未必能受,如此兇險,那救治一說也就不好繼續,眼下要不要說出真陽圖一事,也好讓古元大師改變心意,最少也有些幫助,哪怕隻煉化一部分,或是分出些本源供我驅使,也好將識海完善一些,隻是......”


    風塵瞬息間想過許多,最後還是決定暫時不提,如此也就依舊嘴硬:“晚輩已經說過,修闕海內時父親提及,前輩還要如何?倘若真是不信,晚輩也不瞞您,沒有此物做保,救治一事晚輩實屬無奈。”


    古元大師則再次冷笑:“嗬嗬,小家夥不說便罷,貧道也再不問起,至於救治一事,想來機緣未到,貧道也再不強求,隻是有一事貧道提醒,太陰鏡如何,連你外公都不甚知曉,甚至連玄門當中,除了你姬瑤阿姨知道內情,貧道自信再無旁人,這麽說,你可曾明白?”


    風塵聽完不等搭話,姬瑤仙子搶先說過:“塵兒若有難言,也不是非要說出,師祖這般逼問,隻是那太陰鏡關係重大,你尚且年少,對於這等隱秘不該知曉,即是旁處聽說,師祖隻是懷疑有外人別有用心,並非是針對於你。”


    姬瑤仙子話中之意,不用解釋也再明白不過,風塵自有難言,不可說也就不用去說,隻是關係到瑤池的隱秘,古元大師多些小心,沒有壞處也沒有惡意,但她方才的作態,似乎有些不信任風塵,甚至把他當作了被人奪舍,畢竟風塵的遭遇太過離奇,誰也不敢保證那九幽冥帝真就遁走,假如他吞噬風塵,將他一切歸為己有,許多偽裝也就無法察覺。


    這些道理風塵明白,他也知道姬瑤仙子信任自己,但古元大師未必能信,如此也就得拿出些籌碼,才能換來古元的態度,這也是風塵早有的打算,原本他以為推給父親一切好說,畢竟無有對證,他父親又滿譽玄門,有些不解放在他父親身上也合乎常理,很少有人會去懷疑,畢竟他一生太過傳奇,但這件事風塵確實有些低估,如此,他也知道了太陰鏡一事,對於瑤池一脈何其重要,想要將其煉化,不讓人看到價值,也就不會令人信服。


    想到這,他有些為難的說道:“塵兒先前有些唐突,並未把一切說得明白,隻是太陰鏡一事確實是父親臨走提及,至於他如何得知,就關係到塵兒身上有個隱秘。”


    風塵依舊是推給他父親,不提金烏皇隻言片語,隻是透露出旁的事留了懸念,一來叫古元大師產生興趣,再者直接改口,顯得他更加可疑,雖然他並未被九幽奪舍,但他自己知道,古元大師可未必能信,而且言語有漏,被人點破就直接承認,就人心而言,有些微妙的道理,古元大師就更加懷疑,且很難更改,這點對於風塵來說,此番瑤池之行,不處理穩當,很難有接下來所謂的造化,畢竟古元大師可不會平白幫助一個不被信任之人。


    而事實也證明了風塵這句話有些說對,古元大師聽完之後,態度似乎有些緩和,跟著開口問道:“貧道先前觀察,你先天之靈一身不透,其元神之能確實玄妙,連貧道的神念依舊阻隔,既然你說有個隱秘,說出來貧道聽聽。”


    風塵自然迴話:“好說,隻是前輩聽了,還請替晚輩保守隱秘。”


    “說來就是。”古元大師點頭答應。


    風塵接著說道:“晚輩當初元神破碎肉身崩壞,受小羽大恩,有幸修補迴還,隻是那時的小羽油盡燈枯,晚輩的肉身勉強修繕,她也在倒在殘墟,如此晚輩的識海破碎待還,這三年也難以修繕,前幾日,舅舅他送我北行祭拜,大漠之時又將晚輩托付給雷伯伯幫著照看,後來許亦算計,雷伯伯不得已隻能帶晚輩迴山煉體,可晚輩當時勞心咒大起,一身的魔氣直接勾出,如此心在血戮想要帶走,強行之下可能遭遇不測的危機,雷伯伯便想找些辦法,此時晚輩的四舅送來一寶,正是三年前他在大戰中撿到泊陽穀至寶真陽圖,想來前輩也知道此物,雷伯伯便把晚輩裝在其中帶了迴去。”


    “後來煉體之時,九幽冥帝殘魂搗亂,晚輩父親身化器靈一番製衡,再後來也是父親提出修闕海內,並以靈源之火等換命的手段,助晚輩將真陽圖煉化吸收,如此識海修複,這寶物也就成了晚輩的一部分,也正是修闕之時,煆解真陽圖得知隱秘,有父親參悟,許多事也就順其明了,太陰鏡一事也是那時方知,隻是它身在瑤池,晚輩確實先前不知,唯有方才真正的進入瑤池仙境時,似乎有一道意誌與晚輩唿喚,晚輩的識海也彼此感應,適才一番推敲,也就大膽猜測,故才請前輩幫忙,以太陰鏡相助晚輩。”風塵一路細說,把重要是大概隱藏,同時左右替換,也算說得滴水不漏。


    但他仍覺不妥,故話語說完,不等古元大師有何懷疑,又把先前的話強調一遍:“晚輩已然說出,今日事成與不成,還請前輩幫忙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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