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莫問劍抬手抵擋,跟著抽身而退,與駱紅塵拉開距離,顯然還是不願動手。


    駱紅塵自然不肯,飛身上前,手中的真元瘋狂湧動,連帶著天地間數不盡的靈力也跟著匯聚而來,雷池邊一時凝動不止,有些修為不及的小輩,此刻已是周身滯納,連真元也有些停滯。


    “你再不還手,老頭子可再不留情。”駱紅塵抬起一掌將莫問劍拍退,之後立在原處,手中開始變換印訣。


    隨著他天辰大印逐一轉換,駱紅塵頭頂之上,那天邊的紫雲開始裂開一道細細的縫隙,而且越開越大,直到駱紅塵手中不動,印訣也被定在了辰字,那天中的裂縫已是數十丈之寬,且南北之間延綿而去,又不知多少裏之長。


    而且天中的紫雲仿佛觸碰到禁忌一般,紛紛向兩旁避讓,那裂縫也隨之顯露出來,七彩的霞光滲透而出,似乎通往另一邊不知名的洞天。


    洞天中光芒閃動,晃的耀眼,叫人看不清其中如何,隻能憑借感應,那其中似乎兇險異常,假如不慎跌入,或被它吸扯其中,沒有人會懷疑自己,能否在其中掙脫出來。


    莫問劍也是一樣,抬眼看了看那恐怖的裂縫,其中蘊藏的氣息叫他如今的修為,也是難以抵擋。


    “五帝墳!!”莫問劍淡淡的說道,同時抬手一招,莊陌的懷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破體而出。


    “老朋友,迴來吧!!”莊陌想要壓製,莫問劍輕聲召喚。


    就這一聲,莊陌府內一道寒光乍起,先前被他收在紫府,且用它暗算九幽的寶劍破體而出,不是莊陌反應夠快,事不能為時直接打開間隙任由離去,此刻已被戳破紫府,從而重傷難治,而且隨它一起,更有他先前於九幽處奪來又暫存在寶劍中的鬼魔篇。


    天道神兵一道而去,莊陌多少不甘,可眼下那莫問劍青鋒在手,如同換了個人,氣勢直逼那天中的裂縫,顯然已是力不能敵,無奈,隻能暫時等候。


    卻不想,那莫問劍雙手一擺,被他提在手中的魔丘竟也被收進寶劍,同時更有魔丘所帶的一切關鍵,以及被他先前救下的九幽殘魂,如此,那鬼魔篇多半又迴九幽手中,自己算計得來,怕是要白白歡喜。


    嗡~


    那寶劍此時長長的劍鳴,這一聲無比興奮,儼然已是躍躍欲試。


    “五帝墳高三十三,一劍長離也難安,想不到這長離劍又迴到你手。”駱紅塵伴著話音,眼神逐漸冰冷,遠遠的瞧著莫問劍手中長劍,不覺得有些異樣,似乎有什麽憾事不能達成,卻偏偏又選擇逃避,此刻迴想起來,竟有些惱羞成怒。


    莫問劍淡淡一笑:“嗬嗬,長離、紅妝本是一對,這把劍本該是在你的手中,可天意弄人,正如此刻你我,如此還用多說什麽?”


    輕輕的反問,駱紅塵眼神呆滯,仿佛迴到了當年思緒久遠,那一襲紅妝苦等癡情,卻是等迴了空空如也,好不容易山腳下走來一人,又是手托長劍代為送還。


    年輕的男子轉頭離去,背影瀟瀟然卻是與她無關,女子輕咬著嘴唇手扶長劍,那紅妝二字篆刻絕然。


    嗬嗬!!


    你有情,你有義,我就偏偏叫你無情無義!!


    鮮血染紅大片衣裳,將她本來的紅妝映的瘮人,山坳裏從此少了個閉關的佳人,那人世間,卻是生殺出一條無人的血路......


    長離劍迎鋒而下,震碎了鬥笠,也震碎了麵紗,同時也震碎了兩個無知的幻想。


    “長離、紅妝,嗬嗬......我爹娘留下的嫁妝......”那女子忽然一笑,有些淒慘,也有落寞,最後眼神空洞......


    鮮血順著她俊美的額頭緩緩淌下,有順著她臉頰滴在了地上,合著淚水,或許也沒有淚水,總之緩緩的流淌出一個玄奧的法陣,冒著紅光,很濕詭異。


    “為什麽!!”男子的眼中滿是不信,大吼著抱緊了她,依舊於事無補,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逐漸冰冷。


    大風吹拂著腳下,刮來了無盡的沙塵,直到這路上走來了行人。


    男子雙手托空,眼中沒有一絲血色,身邊靜靜的躺著一把赤紅色的寶劍,看模樣似乎是一把女子的佩劍。


    男子腰間懸著一口空空的劍鞘,被人救走時插上了那把赤紅的寶劍......


    多年後,男子春秋鼎盛卻一身邋遢,偶然間得見那柄當初破空而去的長離隻字未提,隻是淡淡的看了看它,又與那長離的主人做了好友。


    多少年後,老友故去,男子前去祭拜,卻不知那長離何在......


    噌~


    劍鋒不止,隱隱的顫動已是急不可耐。


    莫問劍搭了搭手,於劍身處輕輕扶過,接著順勢一擺,長離劍猛的向天,一往無前的氣勢隨即爆發,緊跟著一劍斬出。


    這一劍,天地間瞬間一黑,連那天中的裂縫也有些暗淡,無盡的劍意仿佛亙古而來,壓得雷鳴山仿佛虛無,人們的眼中隻剩一劍。


    劍光透著雪白,劃開了一絲光亮,也劃開了天中的裂縫,卻不想那裂縫竟由此變大,吞噬之力頃刻湧出,再不是隻針對莫問劍一人,雷池間所有人腳下不穩。


    啪~啪~


    莊陌和妖王先後出手,一人護住阿離,一人騰出手救下了身邊左右,連帶著北辰宮幾人也被妖王救下。


    “多謝妖王,隻是這五帝墳到底是什麽神通,竟令我兄弟心生恐懼又險些不穩?”春鳴閣被立身形,未能被吸扯吞噬,心悸之餘不免好奇多問,他身後的幾位兄弟也都投來眼神,顯然也都不識此法。


    妖王擺了擺手,並未與其解釋,反倒是一旁的莊陌此時一笑:“幾位久居北辰宮,少與正道接觸,自然不識此法,這是當初春秋大帝獨創的本事,並非什麽妙法,隻是借助大帝之名,以大廟之運相輔,於任何地方打開兩地的勾連,從而叫眼前之敵吞噬到五帝飛升的古陣之中,那陣法乃上古時白帝、青帝等五位大帝尊神所留內有生殺,因五帝之名,故日五帝墳,這牽連之法也就由此得名。”


    “原來如此,這麽說進到其中絕難生還,更要感謝妖王出手。”春鳴閣說著再度施禮,他身後兄弟也都跟著拱手,眼中皆是慶幸,畢竟有上古之名,那五位帝尊可不是現在能比,真要是進到其中,絕對是有死無生。


    妖王直接不理,莊陌再次一笑:“倒也並非無望,那五帝墳乃先輩所留,怎會無端害了玄門晚輩,其中真諦不過是曆練有教,未必就是有死無生。”


    春鳴閣側身聽著,輕輕的點了點頭,之後也不再多問,同妖王一起,眾人都看向了此時的駱紅塵。


    駱紅塵一身本就邋遢,此刻更是破爛,發髻半散,胡須淩亂,皺皺巴巴的長袍也被劃開了擠出破洞,連他一身護體的氣機也被斷開了延續。


    沒辦法,方才他一展密法,五帝墳隨之打開,那裂縫不隻對莫問劍吸扯,他身在當下,自然也就負擔了不小的壓力,不過他畢竟是施術之人,其兇險也就減緩不少。


    誰知裂縫之下,雷鳴山盡數被吸扯,飛沙走石間,那莫問劍竟然放棄抵抗,一劍直奔天中,反倒幫駱紅塵再次助力,將那裂縫又開不少,這一下吞噬大增,駱紅塵不料他背道而馳,前後之下,劍氣在他身邊爆開,裂縫也將他波及,偏偏又顧及霹靂堂門人,不得不全力護持,這才同姬瑤、白惜元等幾個小輩聯手,護下了雷池間不少晚輩弟子,他也因此抗下大半,此刻不得不法訣變換,開始收攏裂縫,叫五帝墳重新合攏。


    吱吱嘎嘎~嗡......


    幾聲響動,最後一陣嗡鳴久久迴蕩,天中的裂縫終於在眾人眼中逐漸合無。


    嗡~


    又一聲嗡響,駱紅塵放下雙手,緩了緩一身乏力,轉頭對莫問劍就要動手。


    卻在此時,白惜德飛身上前,擋在駱紅塵身前開口勸說:“老爺子何必動氣,眼下他寒門不少,咱雷鳴山這頭也是許多強手,不如大夥一擁而上,勢必奪迴雷鳴之要。”


    “不錯,老爺子暫且歇息,此處有晚輩等代為處理。”姬瑤仙子也飄然而至,她已幫雷功穩住了傷勢,至於治好,隻能等此間事了再行定奪,眼下卻是仇敵緊要。


    “仙主這話說的在理,有晚輩等人在此,駱老爺子身為大帝還請觀敵了陣,此處我等便可。”白惜元隨之上前,身後更是九天元君以及雷澤十二仙一同而上。


    這麽多人一同排開,一時間氣勢頗足,駱紅塵點了點頭,明白拖下去也是無用,不如合力動手,力保此間無虞。


    可他們這些人想要動手,對麵的寒門也不遑多讓,隻是他們中似有分歧,故幾人向前幾步有些躍躍欲試,卻遲遲不得妖王號令,偏偏他妖王此刻最大,不作點頭,誰也不知動不動手。


    好在緊要關頭,一道靈光閃動,竟是由極北而來,落在妖王手中化作一靈符印信,妖王攤開一看,卻是皺起了眉頭,不過他片刻後也是把手一揮:“動手吧!!”


    殺!!


    血鴉真人一馬當先,手中拂塵一擺插在脊背脖領,手中替換出長劍,一道寒光直奔雷罡而去。


    “哈哈,找死!!”雷罡大笑著飛身迎上,二人一前一後,雷池間殺在一處。


    他二人先行開頭,餘下者大多飛起,當下是白家兩兄弟白惜元、白惜德,外加兩位雷澤十二仙雷傲、雷雲,對上北辰宮四位宮主,八人彼此交叉再又循環往替,一時也是難解難分,神兵法寶、道法神通可謂層出不窮,打得天地間風蕭雲動電閃雷鳴。


    另一邊,姬瑤仙子帶著九天元君盯上了一直不動的妖王等人,隨之先後動手,九天元君聯手合擊,將阿離身旁幾位仙妖堂高手圍在其中,白狼等人先後動手,也是同樣聯手出陣。


    此時仙絕大陣中,龍鐵心緩緩飄出,落在姬瑤身旁,看了看對麵的阿離,跟著對莊陌說道:“堂主說你要動手,便叫我陪你過招。”


    莊陌自然的擺了擺手:“莊陌先前已有得罪,此刻哪能動手,龍姑年還是不必取笑。”


    “那好,且隨我一旁觀戰。”龍鐵心伸手一指,莊陌跟著飄了過去。


    再看場中,駱紅塵與邋遢男子彼此對望,眼下都沒有動手的意思,他們在等,雖然不知在等待什麽,但此時卻是誰也不動。


    反觀姬瑤仙子,看了看妖王,又看了看阿離,最後開口:“不知妖王可是親自動手?”


    這話問得妖王一愣,他本就不想過多參與,眼下身在雷鳴,隻是不放心阿離在此,至於許亦此番所有的算計,包括三年前等一切事宜,都是他獨自做主,妖王從未有過任何參與,甚至有些事他原本不太讚成,不過他許亦代掌,畢竟不能束手束腳,妖王也就從不多說。


    今天也是同樣,他不想前來,偏偏阿離救兄心切,等不到半年後帝苑劫人,又趕上許亦同時算計,隻好趕來維護,本打算身到雷鳴直接帶走阿離莊陌,不想此地如此熱鬧,也就暫時觀看,方才兩方異動他便要撤走,偏偏仙魔島傳來靈訊,說是此中之事牽扯不少,望妖王盡力周旋,無奈,隻好下令動手,稍時再趁亂局,一舉帶所有人走出雷鳴,最重要,是要保魔丘全身而反。


    “本王的夫人算起來也算仙子的師姐,若平白出手,豈不被人恥笑,仙子有事與夫人就說,本王暫可迴避,倘若動手,本王可絕不答應。”妖王這話模棱兩可,有心的聽上去更像是故意引導。


    姬瑤仙子聽得明白,阿離也同樣明白,不過她阿離對姬瑤仙子倒是有幾分說不上來的好感,這好感不知從何處論起,似乎知道她往事,想著苦命人同樣為師門所累,又想到自己當初所遭種種,不想她姬瑤也被困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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