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波濤洶湧的湖麵上,不光瑤池仙境是翻江倒海,瑤池邊上的白惜墨藏身的那神秘古洞也是不得安寧。他從湖裏猛地一躍而出,腳剛一踏上岸邊,就趕上瑤池仙境準備迎接太陰經迴歸的大日子。湖水在他麵前突然沸騰起來,畫麵像是走馬燈一樣換來換去,還夾雜著無數讓人看不懂的奇怪符文。


    白惜墨一下子就被震住了,這幻象可比平時兇猛多了,每個畫麵和符文都像小怪物一樣,拚命想把他那聖階元神給吞了。他趕緊施展蒼雲秘法,穩住心神,跟外界暫時隔絕,然後飛快地研究這些怪裏怪氣的幻象和符文。


    他目光一轉,首先看到的是一首半遮半掩的小詩,總共八句,但中間四句像是被誰用隱形筆給塗掉了,死活看不清。白惜墨瞪大眼睛,拚了老命也隻能看個大概:“自古寒川多莽莽,豈非人雄莫敢闖,......,......,......,......,但使君來花再黃,隻貪餘生不再往。”


    “但使君來花再黃,隻貪餘生不再往......”白惜墨嘟囔了一句,這詩句裏藏著不少故事呢。那消失的四句肯定跟某些人或事有關,估計有人故意遮掩,不想讓人看到。


    “看來這地方不隻我白惜墨一個人來過,肯定有人在我之前被困在這兒。”白惜墨自言自語,話音未落,眼前的畫麵就動了起來,先聽到聲音,人影才慢慢出現。


    “老哥你也來了。”是風萬霖的聲音。


    “風老弟,小風子的事我們得一起想辦法,但這步棋似乎不妙,那通天籙鎮壓九幽,搞不好會要命。”雷家老哥的聲音響起來,白惜墨心裏有點疑惑,但他沒多想。他知道這些幻象真假難辨,就算有些線索也不必太當真,所以他靜靜地聽著。


    “哎,塵兒他沒救了,我也沒轍,要是有機會讓九幽脫身,我拚了命也要把他葬在這兒。”風萬霖歎了口氣。


    “行,老哥陪你走走......”聲音越來越小,背後的畫麵卻沒跟上。白惜墨心裏盤算,從他們的話裏能聽出,這應該是三年前的事。不過,他堅信雷功那時候並沒有先到。


    “看來這隻是個虛構的劇情,也罷,就當是場體驗,沒準能啟發一下思路。”白惜墨心裏一動,畫麵突然清晰起來,但展現的卻是另一幅場景。


    “現在我家孩子正處在生死關頭,誰敢跟風某作對,就放馬過來吧。”畫麵裏的風萬霖氣勢如虹,眼神冷冷的,好像對手已經在他眼前死了一百遍。


    與此同時,一個悲苦的聲音響起:“哎,風施主,老衲好心提醒你,你要是不聽,將來會後悔的。”隨著聲音,幻象緩緩轉動,老和尚背後一群人表情嚴肅。


    風萬霖輕輕一笑,臉上掛著那麽一點點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他沒再說話,而是悄沒聲兒地退後了三步,穩穩地站在了那個大氣磅礴的陣眼中央。誰也沒想到,他手一招,竟然亮出一杆黑漆漆的八尺長槍,槍頭上的霜纓還帶著點雪花,好像把整個夜空的黑暗都凝聚在了這杆槍上,那股子冷氣,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雪夜飛鷹槍!”風萬霖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子抑製不住的興奮,就像見到了失聯多年的老朋友。


    想當年,風萬霖孤身一人勇闖血海,幹掉了魔宗的老大,之後這杆槍就再也沒出過場。那時候,風萬霖一亮相,就憑這一杆雪夜飛鷹槍,攪得整個江湖天翻地覆,誰都是他的手下敗將。那時候江湖上流傳一句話:“大風起孤身落蒼穹,七十載雪夜冕黃沙”,這雪夜飛鷹槍,簡直就是風萬霖的招牌!


    現在,風萬霖突然擺出這個架勢,把壓箱底的寶貝都亮出來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今兒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現場那麽多人,都是頂尖的高手,可愣是沒人敢先動手。風萬霖的名頭太響,這股子拚命的勁頭,誰也不想當那個第一個被他幹掉的家夥。換做別人,哪怕實力再強,宗門再大,哪怕是五大宗門的掌門,也不會讓人這麽害怕。但風萬霖不同,這家夥連未來的人皇都敢幹掉,他們這些小角色,風萬霖真動手,那絕對是秒殺。


    當年的魔宗宗主幽皇,那可是無人能敵的存在,現在大家全僵在那兒了。時間仿佛停住了,空氣裏的緊張氣氛都能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白惜墨站在幻象外麵,臉色也是凝重的很,因為這幻象好像並不是完全真實的,三年前的事情,似乎還有隱情。不過,他轉眼一想,也許當年有人冒充也說不定,總之,還是接著看吧。


    突然,畫麵一轉,“風萬霖呢?叫他出來,我要把他剁成肉泥,今天我還把魔宗的山門都帶來了!”誅魔大陣被破,地上橫七豎八全是屍體,風家的人占了不少,還有好多都看不清是誰。白惜墨心頭一震,三年前的事情似乎和現在如出一轍,難道當年還有什麽秘密?


    白惜墨正疑惑著,幻象裏的悲苦聲音又響了起來:“風施主夫妻二人為了保護天下蒼生,已經和九幽冥帝一起去了黃泉,這種大義,你為何要說出這種惡言?””


    “死了?!”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冷冷地說,“我帶著魔宗的山門來,要洗雪魔宗萬年的恥辱,你個老和尚說他死了?”


    風萬霖死了的消息一出來,二聖的女兒身體一晃,差點暈過去。原來,恨了那麽久,到頭來才發現,所謂的恨,其實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愛。她感覺自己的心,似乎也隨著風萬霖一起死了。


    “走吧。”“大姐?”幽泉不甘心地問。


    “等一下,那是什麽?”幽泉話音剛落,隻見雲中的二聖突然動手,直奔白羽胸口的通天籙而去,完全不理會周圍的任何人。


    嘭的一聲,二聖被擊退,那個老者笑眯眯地看著後退的二聖,夫妻倆對視一眼,心裏暗自吃驚。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老頭,竟然能擊退他們夫妻聯手,這天下間,除了大帝,還有誰能這麽輕鬆做到這一點?這一刻,不僅二聖驚呆了,場中的所有人也都驚呆了,這個老者竟然是大帝級別的存在,而且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這一下,場上的局勢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兩位小年輕,可別貪心哦,這通天籙可是關乎那小姑娘的生死,你們可不能隨便拿走。老者語氣平和,但那股堅決勁,卻是讓人不容置疑。


    “可是,這通天籙本來就是我們的魔宗寶物,應該還給我們,為什麽不能拿走?”雲中月雖然被老者的氣勢嚇到,但她覺得自己和老公聯手,就算是大帝級別的強者也能一戰。


    “唉,你們說得沒錯,但人命關天,我老頭子也不能食言。”老者歎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


    “不過,你們修行也不容易,趕緊帶著人走吧。一會兒老洛來了,你們別把火發在他們身上,到時候我可得出手幫忙了。”老者苦口婆心,希望他們能知難而退。


    “撤!”魔宗的人紛紛散去。


    “大師,如果你想要這通天籙,就拿去吧。”白惜墨淡淡地說,語氣裏透著股冷漠。


    聽到白惜墨這麽說,大家都在心裏偷笑,白惜墨還是那個白惜墨,就算是他親女兒的生死,也比不上他心中的宗門大義。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蒼雲劍帶著血色,地上一個鬥大的頭顱滾到一邊,無頭的屍體倒在地上。白惜墨一劍斬殺了正要拿走通天籙的佛宗九子之一,玄素。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三大宗門的人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姬瑤仙子也停下了腳步,臉上的恨意稍微緩和了一些。雷功看到白惜墨這麽做,並不感到意外,隻是默默地歎了口氣,走到了白惜墨身邊,收起了風萬霖的雪夜飛鷹槍,雙手插在袖子裏。


    白惜墨迴頭看了姬瑤仙子一眼,轉過頭,淡淡地說:“我白惜墨追求大道,妥協了大半輩子,但誰敢傷害這兩個孩子的性命,無論是你們這些懦夫,還是老爺子親自來,都得嚐嚐我這三尺青鋒的厲害。”


    “哈哈哈,這大漠幾百年沒這麽熱鬧了吧?”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場中的僵持,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在場的都是世間頂尖強者,但在這聲音響起之前,竟然沒有人察覺到聲音的主人何時到來。


    一個幹瘦的小老頭,身形有些佝僂,穿著一件黑中透灰的長褂,看起來這布褂原本應該是灰色,但因為太久沒洗,已經髒得發黑。頭頂上的發髻隨意別著一根老舊的發簪,笑眯眯的眼睛左右亂轉,一縷稀疏的山羊胡花白帶黃,左手拎著個酒葫蘆,右手掐著一個玉牌,悠悠晃晃地走進場中。他看了一眼昏迷的風塵和白羽,然後笑嗬嗬地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定格在上山門中為首的佛尊身上。


    “敢問前輩,您是?”佛尊看到老頭看著他,忙雙手合十,深撘一禮。


    “小和尚,我看了半天,最佩服的就是你了。”老頭笑眯眯地說。


    “小僧愚鈍,不明前輩之言,還望不吝告之。”佛尊恭敬地迴答。


    “白乾一的孫女你們也敢殺,這倒也說得過去,但這位小女娃娃可不止那老白頭一個長輩,別忘了,她還是風家的兒媳婦呢。”老頭的話讓在場的人都緊張起來。


    “前輩您是?”佛尊再次詢問。


    “啪!”老頭也不多說,把右手裏的玉牌扔給佛宗。佛尊接過一看,上麵是風萬霖的名諱和生辰八字,有些不明所以。但當他翻過另一麵一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前輩,您怎麽來了?”佛尊問道。


    “哎呀,魔光漫天,想躲都躲不開。偏偏那洛老頭分身乏術,沒辦法,我這個老骨頭隻好匆匆忙忙地跑來了。結果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哎,隻能給這小風子收屍了。不過好在萬裏有一線生機,他這根獨苗還在,也算沒白來一趟。”老者雖然語氣淡淡的,但立場卻很明顯,他是站在白惜墨這邊的。


    “別怕,大家一起上,這老頭雖然厲害,但雙拳難敵四手。等他能耗盡最後一點力氣,一樣得栽在我們手裏。”人群中有人煽動著。


    “得了吧,我來這裏也不是想大開殺戒。再說了,老洛頭也快來了,還有你們殷家的老家夥也差不多到了。”老者這話一出,眾人都不由得猶豫起來。老者提到的老洛頭,在場的人哪個不是如雷貫耳,那就是春秋大帝洛紅塵,一個讓所有宗門都頭疼的名字。沒辦法,這位大帝架子小,尋常高手看不上小輩,可這位洛老頭卻是個例外,獨來獨往,天不怕地不怕,誰敢去惹他啊。


    “殷家的老家夥?”人群中有人疑惑地問。


    “殷家的殷無極,你們不知道嗎?”老者輕蔑地一笑,似乎對這些人的無知感到好笑。


    殷無極,這個名字在場的許多人都聽說過,他是殷家的太上長老,實力深不可測,據說已經多年不問世事,專心修煉。如果連他都來了,那麽這場爭鬥的局勢將更加複雜。


    “哼,就算殷無極來了,我們也不怕!”有人不服氣地喊道。


    “是嗎?”老者挑了挑眉,目光掃過眾人,“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都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可真正遇到強敵,卻隻會躲在後麵叫囂。今天,我老頭子就讓你們看看,什麽叫真正的強者。”


    話音剛落,老者身形一晃,突然出現在那叫囂的人麵前,一掌輕輕拍出,那人便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一下,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老者的實力所震懾。他們開始意識到,今天這場爭鬥,恐怕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危險得多。


    老者環視四周,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每個人的心思。“你們這些小輩,還是迴去好好修煉吧,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說完,老者轉身走向白惜墨,拍了拍他的肩膀,“白惜墨,你做得不錯,但記住,真正的強者,不是靠殺戮來證明自己的。”


    白惜墨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他明白老者話中的深意。老者又轉向風塵和白羽,眼中閃過一絲慈祥,“這兩個孩子,我會帶他們去安全的地方,你們不用擔心。”


    老者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至少,這場爭鬥暫時得到了緩解。而老者的身份,也成了所有人議論的焦點,他們都在猜測,這個神秘的老者,究竟來自何方,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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