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裏。”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一道黑光悄無聲息地鑽入了雷池,原來是魔丘隱一直潛伏在暗處,直到此刻才開始行動。他之前一直在用神念探查雷池,似乎在尋找著什麽,現在終於找到了目標,毫不猶豫地闖入了雷池。


    “我就知道你的目標在這裏。”雷功仿佛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緊隨其後,天上的大雨突然停止,他轉身趕往雷池,同時漫天的大雨被他凝固在空中,雷鳴山四周的雨水不再下落,雷光閃爍,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雷功還沒來得及進入雷池,就被一道劍光逼退,不得不身形後撤。原來,那個邋遢男子也在這一刻出手了,他再次揮出一劍,掃落了雷鳴山漫天的雨雪,也將一切打斷。


    春鳴閣的幾人先後被震退,冬雪歸現出了身形,三兄弟落在一旁。這一次,沒有了夏天長的參與,單憑邋遢男子一劍之威,四季之變終究少了一環,因此外界的力量輕易地被切斷了。


    此刻,大風不再吹拂,飛雪不再飄落,三兄弟麵麵相覷,心中都有些不服氣,但眼下有其他的安排,他們不便多說多問。


    另一邊,雷罡與夏天長的戰鬥還未分出勝負,天空中的兩道宏光突然被一道劍氣掃過,其中的鋒芒迫使他們不得不暫時躲避,卻也恰到好處地退迴到了各自的陣營。


    “雷堂主,你還不能動。”此時,邋遢男子淡淡地開口,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雷功臉色凝重,此人兩次出手,都讓他感受到了一種不可匹敵的力量。然而,邋遢男子的氣息全無,仿佛毫無修為,讓人看不出深淺。


    不過,雷功畢竟非凡,上一次被他重傷後,他已經猜出了他的大致身份。此人絕對是三百年前劍隱門的幸存弟子,否則那先前的一劍,如此正宗的藏劍術,雷功自信除了老友風萬霖,其他人沒有那份天資,也沒有那份悟性,能在劍隱門遺址那殘山遺存的劍意中窺測分毫。


    盡管猜出了對方的身份,但雷功仍然不知道此人是誰,連身形樣貌也無絲毫相似之處。


    “閣下一身精妙,我雷功歎服,可在我雷鳴山,卻由不得你來做主。”雷功說著,周身精光一綻,墨藍色的光華逐漸盛大。


    片刻後,光芒耀眼,逼得眾人目不能視,不知雷功意欲何為。隻見他光芒越來越盛,仿佛貫通天地,一頭紮進雷池,一頭掛在赤練紫雲之上。


    “視而不劍,視而不見,閣下縱然是天地人三劍中有人獨活,眼下也隻能看著。”光柱凝動,雷功沐浴其中,淡淡的聲音略顯冰冷,同樣也不容置疑。


    邋遢男子並不感到驚訝,仿佛他早已預料到雷功會有此舉動。他的眼簾微微下垂,卻再也沒有出手。


    然而,他身後的眾人眼中卻充滿了驚異,春鳴閣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夏天長和秋靈錦對視一眼,再次現身的冬雪歸也不禁搖頭,連阿離身旁的血鴉等人也一時呆若木雞。


    莊陌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淡然地掃過邋遢男子,同時又不時地瞥向他,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似乎在心中默默地進行著某種猜測,但究竟是對是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周圍的人之所以感到如此震驚,是因為雷功的舉動已經變得不可動搖。那道光柱雖然看起來像是隨意生成的,但其中蘊含的意道似乎已經超越了聖階的境界。那隱隱透出的氣勢,儼然已經是混元之上的存在。這樣的境界,即使在大道之爭、仙神逐鹿的時代,也足以在其中占據一席之地。


    因此,這些所謂的玄門高手,即使心中不願,也不得不暫時低下頭來。正如雷功所說,即使當初的劍隱門天地人三劍齊聚,麵對雷功此時的氣勢,也隻能在一旁觀看。


    然而,雷功畢竟還處於混元之間,尚未超越聖階。盡管不知道他是如何達到目前這種境界的,但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能力似乎隻能在雷池中發揮,不能越雷池一步,更不能傷害到其他人。


    “九天九重已是目前的極限,雷堂主強行進入周天,後患無窮。”邋遢男子淡淡地開口,他雖然一直保持沉默,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言提醒。然而,他的語氣中卻帶著一絲躍躍欲試的感覺。


    雷功站在光柱之中,氣勢滔天,但不知為何,他卻遲遲沒有動手,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聽到邋遢男子的話,雷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淡淡地反問道:“閣下投身於仇敵,想必當初的劍隱門並非寒門所為吧?”


    邋遢男子的眼神突然一縮,似乎被觸動了心事,周身的氣息變得有些躁動不安,猛地向外迸發,竟然將身後所有人都震退了數步。


    春鳴閣的眾人再次感到震驚,他們上下打量著邋遢男子,心中暗想,剛到此地時就已知道這位神秘男子深不可測,即使在場的所有人聯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沒想到他的實力竟然如此之強,僅僅是一絲無意間躁動的氣息,就讓他們難以抵擋。如果真的動起手來,恐怕聯手也難以抵擋他的一擊。


    然而,這樣的人物,為何會投身於寒門呢?聽雷功的話,他似乎出身於劍隱門,也是當年門中的高玄。這樣的人物甘心為仇敵效力,實在讓人難以置信。但他偏偏就在這裏,隻是似乎並沒有全力以赴。


    “另外,閣下一身修為看似周天,卻依舊在紅塵中徘徊,想必是心中有所羈絆,無法掙脫。”雷功的這番話,已經讓春鳴閣的眾人,包括莊陌在內,一時震驚不已。


    如果說先前隻是震驚,以莊陌的見識還能接受,畢竟天外有天,別人的修為高深也是無可厚非的。至於劍隱門的禍事,當年正邪兩道誰也不清楚具體情況,隻是將禍事歸咎於寒門。


    但如今聽雷功所言,這位邋遢男子的修為竟然達到了周天之境。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莊陌卻明白這代表著什麽。他霹靂堂的九天神雷訣九天九重,往上便是周天仙神,那等境界已經超脫了玄門,達到了仙神鬼魔的層次。


    這樣的人物,在大道之爭中從未出現過,又怎會甘心屈居於寒門之下呢?莊陌眼中滿是驚異,心中更是充滿了不解。而其他人比他更加震驚。


    雖然在場的人,除了阿離和莊陌,都不清楚霹靂堂的功法究竟有多深奧,但身處玄門之中,又怎能不知道九天神雷訣九天九重的威力呢?聽到雷功說邋遢男子擁有周天之能,再加上他此時的氣勢,想來也是仙神一途。盡管其中似乎有些勉強,但畢竟還是超越了聖階。


    誰也沒有想到,雷功的一句話竟然如此驚人,緊接著又是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那位邋遢男子竟然擁有與雷功此時相當的能力,而且他的修為在身,並沒有絲毫勉強,可以隨意動轉。這怎能不讓人心生震駭呢?


    過了好一會兒,莊陌迴頭看了看阿離,兄妹二人都是苦笑。阿離更是暗自搖頭,在心中將他夫君妖王與這位邋遢男子進行比較,比來比去,又感到一陣無力。超越聖階,那一境之差,簡直是天地之別。


    這一刻,在場的人除了莊陌之外,道心都開始動搖,挫敗感憑空而起,蔓延在雷池四周。最後,還是風塵反應過來,緩緩地看向邋遢男子,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鬥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莊陌看到他的異動,立刻明白過來,心中暗想,這孩子道心之堅定,不在他父親之下。如此先天之靈,何愁不能突破仙神鬼魔的束縛?更何況,眼前這位邋遢男子已經窺見了門庭,既然有先例,自然可以大破桎梏。


    在霹靂堂的深處,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和手段,這讓人感到意外。雷堂主,作為霹靂堂的領袖,擁有著非凡的能力和智慧。然而,即便他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他應該清楚,這並不能阻止我們離開的決心和行動。此時,魔丘的聲音從雷池中緩緩傳來,聲音越來越近,顯然他已經完成了自己進入雷池的目的。


    雷功依舊保持著自信,他的自信甚至讓周圍的人都開始懷疑他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下一刻,仿佛是為了迴答所有人內心的疑惑,天空中飄落下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如同山間的起伏。之前被一個邋遢男子一劍掃落的雨雪,此刻都化作漫天的白色,被雷功所利用。原來,那冬雪歸四季衍化的神通大雪,也被雷功巧妙地運用,成為了他的手段。


    “雪落蒼穹!”阿離輕聲說道,聲音輕得如同自言自語。莊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點頭,示意眼下一切安好。


    旁邊的人聽到了她的聲音,以為她對雷功的獨門絕技感到擔憂。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她的眼中此時已經泛起了淡淡的紅色,目光中充滿了牽掛和不易察覺的心傷。


    不過,風塵就在她的身邊,他擁有先天之靈的玄妙感知。盡管他的修為尚淺,但有些事情近在咫尺,無需刻意也能有所察覺。


    轉過頭,風塵輕輕看了看她。阿離見他投來目光,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迅速將所有的情緒收斂起來。


    風塵明白這是她不願意讓旁人察覺的,於是他沒有再多問,裝作一切如常,順勢將目光落在了莊陌身上:“莊叔叔,我雷伯伯身上有傷,這般強行動手,會不會有什麽隱患?”


    莊陌笑了笑,說道:“放心,他身在雷池,方才一動周天傷勢已複。隻是……”


    風塵見他欲言又止,急忙追問:“隻是什麽?”


    莊陌眼中流露出關切,但不知如何開口,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那雷池下我也身在百年,除魔炎鋒外,那神秘的大陣中不知有什麽至關重要之物。恐怕魔丘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它。照說你雷伯伯周天一動,隻需將魔丘斬殺於雷池之中,不該出現這道雪落蒼穹。但他偏偏如此,想來是有什麽東西值得他用生命去守護,或者有什麽兇險即將出現。總之,他拿命去換的,絕對不是一般之物。”


    “拿命去換……”風塵喃喃自語,不知如何是好。


    他聽得明白,也想得明白。自己此番惹出的禍事,才讓雷功送他進入雷池煉體。如果沒有這些,寒門又怎能找到機會對霹靂堂動手?之前那麽多年,寒門也未曾有過絲毫動作。不用想也知道,沒有機會。自己在煉體過程中惹出了這麽大的麻煩,怎能心中無悔?


    想到這裏,風塵不由得看向了莊陌:“莊叔叔,你深不可測,又曾經說過,我風塵所求必會相助。此番我雷伯伯可能有難,小侄懇請助他一助。”


    說到最後,風塵竟以晚輩之禮俯身向前,欲要求他幫忙。然而,他不等躬身就被莊陌伸手扶住。


    “不必如此,我莊陌說話自然算數,你有任何要求必會竭盡全力。”莊陌一邊說著,一邊將風塵扶起。


    風塵麵帶感激,接著說道:“這麽說,莊叔叔願助我雷伯伯?”


    “那是自然。不過你雷伯伯雪落蒼穹燃燒的是一身精血,這事誰也幫不上。至於眼下,卻插不上手。他聲勢太強,除那神秘男子外,旁人進不得身。此刻也不用幫忙,等稍後他一身力竭散開殺招,如有兇險,我再出手助他。”莊陌說完,又與阿離互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已經打定了什麽主意。


    風塵太過關心,自然不曾察覺。他隻是點了點頭,便將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向了雷功。


    他二人的對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沒有什麽防備,自然被身旁的人聽到。


    北辰宮的兄弟四人一陣皺眉,都知道這莊陌百多年前攪動風雨,其修為深不可測。眼下百年過去,更是難以揣測。雖然他不如那神秘男子,但北辰宮的兄弟們也知道他不好相與。加上他身為阿離的兄長,妖王的態度也就必須考慮。如此,稍後一旦亂局再起,他要阻攔,或是相助霹靂堂一方,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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