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高一,一次體育課,鄭少欽跑步時不小心摔倒,膝蓋受傷流了血,體育老師吩咐班長裘牧岩將他帶到醫務室去包紮。


    也是那一次的近距離接觸,兩個人就像是有心電感應一般,彼此產生了悸動和好感。


    裘牧岩當時是背著鄭少欽來到醫務室的,按照校醫的要求,他把鄭少欽輕輕放到了病床上,動作極其溫柔。


    “謝謝班長。”鄭少欽一直沒敢去直視裘牧岩的雙眼,而是微微頷首,紅著臉向他道謝。


    因為對於鄭少欽而言,班長裘牧岩一直是個高高在上的人,他成績好,做人做事也盡善盡美,鄭少欽隻是在背地裏,偷偷地注視過他,也對他產生過美好的憧憬。


    所以,當班長就這麽近距離地站在自己麵前時,鄭少欽是有些緊張的,就像是小女生見到男神時的那種心情吧,羞怯而又興/奮不已。


    鄭少欽為了不讓裘牧岩看出自己的與眾不同,自然是不敢去直視他眼睛的。


    “不客氣。”對於鄭少欽的道謝,裘牧岩覺得,這本來就是自己身為班長的義務。


    校醫隨後給鄭少欽處理了傷口,也做了簡單的包紮,交待了些注意事項,說沒有什麽大礙後,就讓裘牧岩將他帶走了。


    同樣的,裘牧岩是把鄭少欽給背迴教室的。


    還記得,那時候,鄭少欽不想太勞煩裘牧岩,就堅持說自己可以走。沒想到裘牧岩卻開玩笑地說道:“不讓背,那我就公主抱嘍!”


    當時鄭少欽臉都嚇白了,連忙趴上了裘牧岩的後背。


    由於體育課還沒結束,教室裏一個人也沒有,裘牧岩把鄭少欽送迴他的位置後,便好心詢問起來:“要不要喝水?我幫你去倒。”


    “不……不用了!我不渴!班長你去忙吧。”鄭少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咦?”裘牧岩當時正好看清了鄭少欽紅撲撲的臉,不禁疑惑道,“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說著話的同時,裘牧岩就彎腰湊近了鄭少欽的臉,仔細研究起來。


    鄭少欽頓時就被嚇得瞪大眼,渾身僵硬地定在座位上。


    “鄭少欽你的臉居然跟女生的臉一樣白嫩!”裘牧岩端詳之後的結論就是這個。


    再然後,四目忽然相對。


    鄭少欽那赤/裸/裸的目光正好被裘牧岩捕捉到,裘牧岩一怔,隨即就後退了一步,又驚又喜道:“你……你……”


    “我?……”鄭少欽有些不明所以。


    裘牧岩卻好似看透了鄭少欽的心,嘴角大大上揚,然後就轉身去幫鄭少欽倒開水去了。


    緣分有時候就是這麽突如其來,一個眼神的交換,可能就會成就一生的糾纏。


    從那之後,裘牧岩就總是會出現在鄭少欽的生活裏,讓鄭少欽本來獨來獨往的日子,變得生機勃□□來。


    漸漸地,他們的關係就越來越密切。


    偶爾,他們也會有一些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不過,當時的年華,哪怕一個牽手都會讓彼此幸福好幾天,所以他們的戀愛,一直都是青澀懵懂的,他們也沒有想過急於做到最後。


    有了擁抱和親吻,便足以詮釋起他們整個的愛情了。


    然而,他們都心知肚明,他們這樣的感情是不被祝福的,所以,他們也一直都是偷偷交往的。


    直到上了高三後,他們的戀情不小心曝光了,然後就轟動了整個學校,也讓他們的家人猶如晴天霹靂。


    裘牧岩的父母親都是個國家幹部,他們為了麵子,進行了強烈的反對;而鄭少欽的父母更是出生農村,思想超級傳統的。


    鄭少欽當時正處於叛逆期,父母的以死相逼,他根本無動於衷,他一心就要與裘牧岩在一起。


    所以,鄭少欽提議一起離開,去往天堂般的同摯島。


    也就是在鄭少欽決定離開的那一晚,他的父親與他斷絕了父子關係,請他走了以後就永遠都不要再進他的家門。


    即便是如此,鄭少欽也去意已決。


    然而……


    那一夜,卻成了鄭少欽最終身難忘的,最冰冷的一夜!


    裘牧岩失約了,電話也聯係不上。


    第二天,鄭少欽狼狽地來到學校,卻被告知裘牧岩已經轉學去了國外。


    再後來,母親將鄭少欽接迴了家,可是父親卻已經再也不認他這個兒子了。


    鄭少欽以為隻要自己堅持,以後一定會讓父母認可他們的,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裘牧岩卻放棄了。


    當時,鄭少欽哭過、尋找過,也替裘牧岩找過各種借口,覺得他很快就會迴來找自己的。


    可是,事實卻是殘酷的……


    裘牧岩這一消失,就消失了五年多!


    而在這漫長的五年時光裏,鄭少欽也逐漸地,心如死灰。


    ————————————————————


    所以,裘牧岩的再次出現,無疑是把鄭少欽已經差不多快要愈合的傷口,又再次給扒了開來!


    迴憶起這無數心痛的日日夜夜,鄭少欽咬咬牙,首先開口問道:“那晚你為什麽沒來?”


    裘牧岩似乎早有心理準備,沒什麽情緒波動地,他就直接迴答了:“我爸媽工作上出事了,當時被抓了起來,我也被隔離調查了。”


    聽到裘牧岩的話,鄭少欽很是震驚,他完全不敢去相信是這樣的理由,頓時追問道:“不可能!這麽大的事怎麽沒一個人知道?班主任明明說你辦了轉學手續出國了!”


    “我沒有騙你,”裘牧岩卻堅定地說,“因為事關國/家/機/密,所以我隻能告訴你這麽多。”


    這樣的理由並不能讓鄭少欽信服,可是看樣子,裘牧岩也不打算說些別的解釋了,鄭少欽隻好半信半疑地繼續問道:“那調查結果呢?”


    “我爸媽犯了罪,被秘密處/死了,我直到前不久才被放出來。”裘牧岩淡淡地說著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這一迴,鄭少欽瞬間就張大了嘴巴,完全一副被驚呆的模樣。


    盯住裘牧岩,鄭少欽愣了好久才不禁冷笑了一聲:“這幾年你去學表演了嗎?剛剛說的是哪個電影裏的台詞吧!就算你不想說實話,你也編個像樣點的理由啊!你當我三歲小孩嗎?”


    麵對鄭少欽的嗤之以鼻,這次換作裘牧岩發愣了。


    怔了幾秒後,裘牧岩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嘰笑,然後他就承認道:“對,就知道騙不了你!事實其實是,當年我在你和父母中間選擇了父母,我承認當時是我背叛了我們的誓言。”


    裘牧岩說出了鄭少欽想要的答案,可是鄭少欽的心情卻立馬down了下來。


    因為事實總是殘酷的,它往往不如謊言來得動人。


    鄭少欽又恢複了一開始的冰冷,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後,才繼續對裘牧岩說道:“既然你當初做的那麽絕,一條信息都不迴,為什麽現在又突然出現了?你是不是覺得我還會跟以前一樣寵著你嗎?”


    “我隻是恰好被分到這裏教學一個月而已。”裘牧岩輕聲地說。


    而裘牧岩的這句話到了鄭少欽的耳朵裏,卻像是在提醒鄭少欽,自己剛剛又自作多情了。


    所以,鄭少欽再次變得氣憤起來,直接站起身,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行了,既然裘教官都這麽說了,那就請吧,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麵對鄭少欽的逐客令,裘牧岩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他很聽話地站了起來,然後就轉身朝門口走了過去。


    直到裘牧岩的手掌握住門把手後,裘牧岩才停下動作,微微側迴臉說了句:“這一次,換我來寵你。”


    說罷,裘牧岩便開門走了出去。


    留下鄭少欽一人,還愣愣地站在原地。耳朵裏,迴響的,全是裘牧岩剛剛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如今的裘牧岩,鄭少欽根本無法看透他了,他就像一個完全的陌生人一樣。


    不過,這也讓鄭少欽心裏的疙瘩徹底解開了。


    他也明白了,有些傷心,是真真實實的,不值得了。


    ————————————————————


    再一次深唿吸一口,鄭少欽放鬆了身體後,便收拾了桌上的杯子,然後拿出手機,撥打了陸鬱的電話。


    此時陸鬱剛到學生食堂,拿出手機,正納悶是誰這個時候找自己呢,一看竟是鄭少欽的來電,一時心喜不已。


    因為鄭少欽很少會主動打來電話的,一來是在學校說話不太方便,二來是他性格不屬於那種主動型,所以基本上他們聯係都以發信息為主。


    沒想到這個時間鄭少欽會給自己打電話,陸鬱自然是激動不已,一邊趕緊接通,一邊就跟同學打招唿,自己出門說話去了。


    “喂?”陸鬱說話的語氣裏,明顯夾帶著濃濃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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