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田一覺睡醒,隻感覺渾身酸痛,一點力氣都沒有,比跟著流雲衛拉練半個月迴來都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盯著床帳看了半天才看出這是君晟的寢殿,迴憶起昨夜被君晟翻來覆去的一幕幕,扶著腰坐起身,才看到偌大的寢殿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明知道昨夜不是一場夢,可巨大的恐懼感還是讓陳田不安起來,爬到床邊撿起一件衣裳就慌慌張張地往身上套,係衣帶的手指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君晟端著一碗粥進來,看到陳田坐在床邊,趕緊走了過去:“你起來幹什麽,再躺一會兒。”


    “廣晟,你沒走?”陳田抓住君晟的衣袖,險些打翻他手裏的碗。


    “走?往哪兒走?你又胡思亂想,我估摸著你快醒了,去給你弄飯了,也不看看什麽時辰,餓不餓啊你?”君晟失笑,放下碗摟住陳田拍了拍,將他又按迴床上,給他背後塞了個靠枕。


    “什麽時辰?”陳田呆呆地問道,手中還緊抓著君晟的衣袖不放。


    “傻瓜。”君晟無奈,舀了一勺粥含在嘴裏,哺喂過去,卻被陳田摟住脖子,來了一個綿長的深吻,陳田貪婪地將君晟嘴裏的粥舔了個一幹二淨,還含著君晟的舌頭不放,直到兩人唿吸急促,氣喘籲籲,才不甘的放開。


    “別鬧,粥該涼了,你得好好歇幾天,我昨天有點過分了。”


    君晟有些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小心眼故意大展雄風教他嚐嚐自己的厲害什麽的,有點略羞恥,何況到後來幹脆變成了食髓知味欲罷不能,君晟心中暗暗唾棄自己,當了三十年魔法師,一朝解禁居然沒有絲毫自製力。


    陳田聽君晟提起昨天,也有點羞赫,低下頭不敢直視君晟,氣氛略有些尷尬,兩人都不再做聲,一個喂,一個吃,一碗粥很快見了底,陳田才猛然想到,自己還沒柔弱到需要被喂的程度,越發羞的抬不起頭來。


    君晟看到陳田紅透的臉,將空碗放到一邊,脫掉鞋子上了床,拽過被子摟著陳田又躺了迴去:“睡吧,我陪著你。”


    陳田枕著君晟的手臂,伸手環住君晟的腰,埋首在君晟頸窩,聽話的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君晟聽著陳田唿吸變得綿長均勻,吻了吻陳田的額頭,也放鬆下來。


    兩人蜜裏調油一般每日同寢同食,陳田的身體很快就恢複了過來,於是每夜或是長榻,或是床鋪,抑或幹脆在浴室,都會進行一場有益身心健康的親密活動。


    陳田感受到君晟發自內心的愛意,於情-事上越來越放得開,每次都讓君晟費好大的力氣才能控製住自己不要“欺人太甚”,免得過猶不及。


    山上兩人好得如膠似漆,山下卻有人焦頭爛額,太子景被老爹磋磨了個夠嗆,終於忍不住跑上山訴苦了。


    鴻德皇帝為什麽要磋磨太子景,這還要從龐三郎踏平努國說起,如今努國已經成了大慶的努州府,龐三郎大婚後去當了第一任努州太守並定努大都督,軍政一身到封地上任,就算是皇子都沒有這番殊榮,有那心思不正的,就開始挑唆太子景了。


    太子景外家不盛,幼年又被龐皇後照拂過幾年,雖然腦筋活絡有點小聰明,可也不是掰不清的草包,將那些心思不正的怒斥迴去,就跪在鴻德皇帝麵前請罪了,皇帝雖然沒怪罪他,卻也在心裏敲響了警鍾,想著自己總有老去的一天,生怕太子景重蹈覆轍,於是乎,太子景的日子不過好了。


    開荒和鼓勵生育的新政令,說是君晟牽的頭,可他就提了個大概想法,條條框框全是太子景忙上忙下製定出來的,結果一發布,鴻德皇帝直接搶過君晟印章蓋了國師令,老百姓隻記著國師的恩德,太子景忙了幾個月,連一點好處都沒落著。


    如果隻是這樣也就算了,政令發布後,君晟就跑迴山上去了,後續事宜全都堆在了太子頭上,辦好了,是國師的功績,辦不好就被鴻德皇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訓得抬不起頭跟灰孫子一樣,連著被罵了三天,太子景心裏苦啊,就跑來找君晟哭了。


    君晟看著自從當了太子就開始蓄胡須保持威儀,明明比自己小十歲,卻怎麽看都像比自己老十歲的弟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也十分無奈,子不言父過,不好背後講老爹壞話,隻好耐著性子聽他哭訴。


    太子景抱著一包君晟塞給他的紙抽,不一會兒就用下去一半,扔了一地的紙團,抽出一張擤了擤鼻涕,抽噎了一下繼續說道:


    “前些日子隻有泰州一地上書,可不知道怎麽走漏了消息,三日前所有州府的上書全交上來了,我還沒理出個頭緒,父皇就在大朝會上把我罵了,朝臣們也分成了兩派,父皇拿不定主意,我就成了風箱裏的耗子,兩頭受氣……”


    太子景想起這些日子裏,每日被訓得灰頭土臉,隻敢半夜與太子妃抱頭痛哭的恐懼,捶著胸口嚎啕大哭起來,


    君晟見他哭的實在不像樣,簡直沒眼看想捂臉,又不能說你別哭了,怪難看的,隻好歎了口氣轉移話題,裝作好奇的樣子問道:“他們因為啥上書,有啥好吵的?”


    “你不是說大慶人口太少,要鼓勵生育嘛,新生兒都獎勵仙蔬種子,就有奴隸的新生兒也想領種子,他們拿不定主意到底給還是不給,已經吵了好久了,拖到現在,所有新生兒的獎勵都沒發下去。”


    “這有什麽好吵的,一起給了唄,奴隸的孩子也是孩子,都是大慶的百姓,應該一視同仁。”君晟皺了皺眉頭,對大慶的奴隸製度反感的不行,每次跟老爹提起廢除奴隸製度,鴻德皇帝都歎氣,說這事急不來,讓他耐心一點,可他就是憋氣。


    “三哥啊,你以為給了真的能落到養了孩子的奴隸手裏?發下去肯定都落到奴隸主人手裏,可奴隸主又沒生孩子,就不該拿獎勵,所以才吵吵的發不下去啊!”


    君晟也深感頭痛,提出好幾種設想,結果太子景說那些早就是半個月前朝堂上吵過的內容了,不管怎麽實施,奴隸主都能鑽漏洞,把該是新生兒領取的獎勵占為己有。


    奴隸的都是主人的,沒有財產權的奴隸的一切東西,也都是主人的,除非碰到一個不侵不占的奴隸主,可天底下除了君晟,還上哪兒去找第二個出來,連被君晟養大的陳田都沒有這種覺悟,還能指望土生土長的大慶人對奴隸平等相待嗎?


    太子景沒有說,朝堂上那些讚成發放的官員,其實也並不是真心給奴隸謀福祉,而是為了自身利益,畢竟他們也是奴隸主,如果真的發放了,他們和他們身邊的人,也能沾到好處,反而是那些不讚成發放的,看的更深遠,為人更正直。


    鴻德皇帝左右為難,不過是因為了解君晟,他這個失而複得的寶貝兒子,在“仙界”學的那一套,已經幾次讓他三觀重塑了,他沒膽量質疑“仙人法則”的對錯,又不能大張旗鼓的與天下作對表示支持,他心裏也憋屈的很,火氣就全衝太子景發作了。


    送走了太子景,君晟鹹魚一樣躺在木榻上,開始沉思這件事該如何解決,結果卻越想越頭疼,忍不住捶了捶腦袋,卻被抓住了手腕,睜眼一看,陳田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


    陳田將君晟的腦袋放在自己大腿上,拔下發簪,把他的頭發披散開,撫平他眉頭的皺紋,才給他按摩起來。


    “廣晟,你太心軟了,你總是這樣逞強,扛起不屬於你的重擔,你會很辛苦的,不要去想了,你已經做的夠多了,夠好了,就算你是神仙,你也不欠他們的。”


    “田田,我是不欠他們的,可我真的看不下去,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君晟深感挫敗,卻被陳田輕輕捂住了嘴。


    “不,你是天底下最強大的,你無所不知,無所不會,就因為你太強大了,你就總是這樣想扛起一切,他們跟你有什麽關係呢?你沒出現之前,他們祖祖輩輩都是這麽過來的,你就不能不去想,不去看,隻看著我,隻想著我就好嗎?”


    君晟拿開陳田的手,強壓著怒氣平靜的說道:“田田,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自私?我教你的那些,你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我不是神仙,我也沒你想的那麽好,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跟你吵架!”說完,坐起身指著門攆陳田。


    君晟知道,他現在不該遷怒陳田,他氣自己沒用,心裏像憋著一團火一樣難受,烤得他心焦,他不想跟陳田吵架傷了感情,陳田那麽沒有安全感,如果真吵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傷害到他。


    陳田看著君晟愣了一下神,就撲了過來,狠狠吻住君晟的雙唇不讓他再攆自己離開,手上慌亂地扒開君晟的衣裳,開始在他身上點火。


    君晟本就憋著一股怒氣,又被挑起火頭,翻身將陳田壓在身下,就是好一頓征伐,隻把陳田翻來覆去折騰到隻會啜泣著求饒認錯了,才稍稍平複了下來,雲收雨歇,君晟摟著陳田拭去他眼角的淚痕,無奈又失落。


    “田田,如果連你都不理解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你懂嗎,眾人皆醉我獨醒,那種滋味真的不好受,我也想裝糊塗,可我裝不了,我想逃避,也逃不開,可真的讓我挺身而出,我又沒那種能力,我是真的覺得自己挺沒用的。”


    “廣晟,你是誰?”陳田靠在君晟胸口,嗓音有點嘶啞,語氣卻鄭重其事擲地有聲。


    “什麽?”君晟有點沒反應過來。


    “廣晟,你是仙君,是神仙,是國師,是皇子,皇帝是你爹,皇後是你娘,太子是你弟弟,再不濟,你還有我,有遍布大慶各州府的盈嘉樓,你知道分散各地的流雲衛有多少嗎?


    你想做什麽就去做,這天底下沒人能攔著你,就算有,我們也會替你掃清障礙,去做吧,等這天下變成你喜歡的模樣,再沒有什麽能讓你勞心勞力,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所以,去做吧,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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