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默默的點頭,對於一個病入膏肓,連神醫看了病情都頻頻搖頭的老者,心中縱使再有隔闔,他也是不忍拒絕。

    屋裏的人聽話的一一退散到外麵,皇後看了看楚寒又看了看皇上,最後把目光鎖在了仍然一臉淡然的太子身上,終究是搖了搖頭也跟著出去。走在太子身後,心裏不免唏噓:這孩子從小為人淳厚,自做太子之日便開始成了皇帝不可缺少的助手,兢兢業業,雖然年少處理起事情來卻是有條不穩,令百官歎服。

    隻是生在帝王家,淳厚是好也是壞,他不善於算計人,又與世無爭。心中雖有計謀,比起二皇子來,卻顯得懦弱了些,若不是有皇後娘家勢力大,恐怕也難逃寧妃的算計。

    寧妃。想到這裏皇後心裏又倒吸了口氣,看著這滿室的輝煌,心裏感慨,這種平靜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若是二皇子兵反即位,天下將發生什麽樣的震動?相較而言,她倒是寧可即位的是宜妃之子,至少可以保得她和兒子周全。

    內室內的空氣安靜的壓抑。

    楚寒抬眸看著皇上,一時無語。雖然這幾天他一直待在宮裏,卻總是有意和皇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甚至連一句“父皇”都沒喊。

    “寒兒,還在怨父皇?”皇上虛弱的歎了口氣,顫抖著伸手握住楚寒的,誠懇的道:“是該怪父皇,沒保護好你和你母妃。”

    楚寒的心微微打顫,被皇上握著手不由的想外抽,在看到那雙深遂卻凹陷的眸子時,終於放棄了動作,任由他握著。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景王也找他聊過當年的事,他也深知皇上的無奈。因此對他的怨意無意中減了不少,隻是他還是不習慣自己一夜之間成了皇子的事情,更不習慣有一個原本是高高在上,萬人敬畏的皇上的父親。

    可眼下,這位不過才年近四旬卻因重病而盡顯老態的皇上滿目的慈愛突然就讓他的心裏湧出了熱流,讓他感到了他們之間畢竟是骨血相連,有著割不斷的親情。看著他痛苦,心裏也泛著疼痛。

    “事情都過去了。”楚寒思忖良許,輕聲說道。輕輕的替他掖了掖被角,端過幾案上的藥碗,試了試溫度方道:“喝藥吧,父皇。”單獨兩個字他叫不出來,居然在不經意之中自然的脫口而出,連自己的心裏都訝然不已。

    大殿外,安靜的很,大家都注視著皇上寢宮的門口,卻都又是各懷心思。太子俊雅的麵容上除了悲傷看不出什麽情緒,洛塵暄在剛剛進來的寧妃和二皇子臉上各自停留了一會兒不再說話。

    洛瑞允衣袖內的拳頭卻已然緊握,進得殿來,才知皇上把三皇子叫進去。確定了楚寒是三皇子了嗎?心裏憤恨:楚寒,不管老家夥的旨意如何,這皇位,我絕對不會讓你坐牢!曾經你搶了我的女人,如今以為還能搶了我的帝位?!哼!

    寧妃在得知後臉色更是難看,不過轉瞬便在麵上恢複了平靜,看到兒子臉上有殺機欲現,悄悄靠的他近些,玉手從寬大的水袖中悄悄伸出捏了捏洛瑞允的胳膊示意他鎮靜一些。

    洛瑞允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給了寧妃一個放心的眼神後,再抬眸時楚寒已經從內室出來,沒有看眾人,直接向景王走去,在他耳邊附耳說了聲什麽,景王點頭也是一臉的凝重,進得內室。

    “皇兄,他還是不肯?”在塌前坐下,景王輕聲問。

    皇上搖頭,卻是一臉欣慰,唇角浮著笑意:“不管怎麽樣,他肯叫我一聲父皇了。這孩子自由習慣了,受不了皇朝束縛,那天暄兒和我說了很多,我考慮過了,如他不願,我也成全了他。”

    景王點頭,小心的道:“皇兄的意思是……”

    在床塌上摸索了一下,皇上微微有些氣喘,拿出遺詔,交與景王手中,鄭重的語氣掩不住悲涼:“我並沒有廢了瑞弛的太子之位,皇弟應該明白怎麽辦了吧?隻是他為人太過忠厚老實,我始終也是不能放心。至於瑞允,年輕氣盛,心腸又歹毒,藥中打算弑父,又怎麽可能不殺兄?”說到最後,已經氣憤的咳了起來。

    景王忙替他拍背,待皇上平複了,雙手接了遺詔,鄭重撩袍中跪下,清俊的臉上滿是軒昂之氣:“皇兄放心!太子淳厚定是慈君,其它方麵我等定會鼎力以助!”

    起身快離開時,才從袖中拿出一粒藥丸遞給皇上,低頭把唇附到他的耳上小聲說了幾句,這才放心的出來。

    “皇上說今兒個累了,大家都暫行散了各自迴宮吧,明天再過來。”景王麵色沉重的出來,對著眾人說道,然後對洛塵暄使了個眼色,一前一後出了殿。

    “爹,你先迴府吧,我還有點事兒。”出得宮門,洛塵暄輕聲道,眼中的疲憊一點都沒有抹去。

    “去吧!”疼惜的拍拍兒子的肩膀,景王歎了口氣,看著他轉身即位,又將他叫住,低聲道:“全城已經張貼了懸賞榜卻一點頭緒都無,說明被外人擄的可能性極小。多留意一下他的身邊人,也許會有新發現,可以放心的是,皇上隻要還有口氣在,她的處境就不會有絲毫的危險。”

    洛塵暄猛的停下來,琢磨著景王的話,心裏突然有些明了,吩咐了跟在後麵的鳳夜和鳳昱兩人一聲,跟著景王迴了王府,研究下一步應該如何去做。

    無名小院裏,喬若瑾悄悄的摘下空心的耳環,把玩著僅剩的一枚煙花。若是將它拋出被人發現,自已的小命是不是會立時不保?她猶豫不已,歎息再歎息。悔的腸子都青了,都怪自己太任性了,如果待在轎中不出來,還哪來的這飛來橫禍!如今待在這裏真的比坐牢都鬱悶。

    丫的,愛咋地咋地,到處逛逛去,在屋裏憋著非得發了黴,渾身長蟲子。再說這樣走走,沒準還能研究出自己身在什麽地方呢,或者能為逃跑找出一絲線索呢。

    打定主意,她把耳環重新戴上,出了房間開始挨個屋裏逛。原來以為她這樣一逛會遭到那些如同化作空氣的人來阻攔,卻沒想到一路上居然暢通無阻。

    各個房間都是差不多的擺設,仍然看不出是什麽地方,直到走到一個有著柵門的小花園前時,突然聽到一聲清冷的低喝:“天色有些晚了,三小姐還是迴屋吧。那個花園時常鬧鬼,三小姐最好別逛,以免驚了身子。

    鬧鬼?她微微一怔,她一向不走尋常路,在現代時沒少看恐怖片,而且覺得越是半夜越刺激過癮。為此有知道她愛這口的室友專門為她這麥霸把《心太軟》改了歌詞,名字就叫《膽太大》:

    你總是膽太大,膽太大

    獨自一個人看片到天亮

    你無怨無悔的看著那恐怖片

    我知道你確實是那麽堅強

    你總是膽太大,膽太大

    把所有鬼片都自己看

    ……

    不過,聰明的她深知此時不是逞強的時候,在現代所學的知識告訴她,越是神秘的被稱為鬧鬼的地方越是隱藏著秘密,沒準在這裏就能發現什麽。

    嘿嘿,在心裏幹笑了幾聲。喬若瑾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身子猛的一縮,就差一個趔趄沒倒地了,牙齒都在打著顫,像是聽了多麽恐怕的故事,大喊了一聲:“鬼?啊——”

    聲情並茂的從花園門口處跑開,頭都不迴,直到跑到了自己住的門口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氣,聽著耳邊傳過來的若有若無的嗤笑聲,心裏滿意的樂了:小樣的,上姑奶奶的當了不是?我還非就得找個時間去看看,一定可以發現點什麽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等著小丫鬟給她鋪好了床,喬若瑾仍然在渾身發抖,拉住一個小丫鬟非得讓她在這個屋裏陪自己一起睡,隻可惜人家連句話都不答理她,冷著臉子就出去了。

    她把耳朵側在門邊,聽到小丫鬟譏諷的對著什麽輕笑道:“嚇壞了呢,嗬嗬,看她還敢亂跑!”

    對方的聲音鼻子裏重重的哼了一聲:“我就不信會有女子不怕鬼?每天暗地裏盯著她,真不是什麽好差使。”

    聲音很微弱,不過大體意思還能聽得清。喬若瑾心想,這是不是說,今天晚上的戒備不會怎麽強?嘿嘿,等到夜深了再行動,謹慎是成功他媽。

    三更時分,喬若瑾一下子精神起來,一骨碌的翻起身。豎著耳朵傾聽著除了偶爾一聲野貓叫,根本沒有任何聲音時,悄悄的開了房門。

    穿的是軟布鞋加上她放輕了腳步,又會些功夫,因此走起路來沒有一絲聲音。悄悄的靠近了花園的柵門,翻身就要進去。該死的長裙卻被絆了一下,撲通摔到了地上。喬若瑾嚇了一跳,趕緊蹭到一棵矮樹下,拉過茂密的葉子擋住自己的身體,側著耳朵傾聽。

    隨之,一道警惕的聲音響聲:“誰?”,從一間屋裏迅速的跳出兩個人,手裏拿著長劍順著聲音走過來。

    ***

    今天就三千字吧,明天最少會更六千,積攢了好多事兒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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