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就是在耍脾氣。”洛塵暄站起身來,聲音毫不掩蓋自己此時的怒氣,在後麵環住她的腰,貼進了她的耳垂,緩聲問:“換成是楚寒,你也這樣包紮?”

    看著他氣嘟嘟的樣子,喬若瑾突然笑了起來,掙紮著想脫身,並逗他:“你這麽在乎這個,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吧?”天知道,她真的隻是調解一下這屋內的氣氛,這話說的確實也沒經過大腦。

    他摟住她的胳膊非但沒有鬆,反倒身子緊貼著,下巴擱在她肩頭,胸膛裏傳出一聲低笑,聲音低且魅惑的道:“瑾兒不笨嘛,被你猜中了。”

    完了,這下玩大了,反被這小子給耍了。喬若瑾再次使勁掙紮了幾下,仍未掙脫,他口鼻間溫暖的氣息,若有若無的撫過肌膚,讓她產生一種麻酥感。他身上有一股她熟悉的清香傳來,縈繞在她小巧的鼻端。這種清香莫名的讓她感到安定,又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喜歡我,是這樣的嗎?”這個念頭攪的她頭暈,直到又有個聲音跳出來:“喬若瑾,這樣下去你會失了自我,你喜歡和別的女人一同分享你未來的丈夫嗎?”她才恍然迴過神,使勁的把他一推:“王爺,請你自重!”

    “自重?”洛塵暄突然冷笑起來,“我的王妃和她的楚大哥在一起時,是否也說過這句話?楚寒,嗬嗬,未來的三皇子,夜入本王王妃的閨房,你就沒讓他自重?”

    “洛塵暄,你簡直是不可理喻,楚寒是我大哥,我不允許你詆毀他!”喬若瑾被他的一番話簡直氣壞了,狠狠的在他的腳上跺了一腳,迫使他放開自己,滿眼的怒意瞪著他。

    “隻是大哥?”他無意顧及她臉上的怒意,反問。

    “你以為呢?”喬若瑾看都不看他一眼,冷聲道:“王爺若沒別的事還是請便吧。”

    “若瑾,我……”他的心一下子後悔起來,更是無比的擔心,他傷了她的心嗎?可是難道她真的就一點都不理解他嗎,他承認自己是嫉妒了,她對楚寒那般的溫柔,而為何換成了他便成了這個樣子。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為她動了心,他隻知道渴望看到她,而天曉得,這個女人竟然一心的想離開他,恨不得處處躲著他。

    今天去了密室看到她那身淺綠色的紗裙時,他的眼睛就似被灼傷了一般,他知道楚寒今天會醒,她的紗裙是為他穿的。

    可是依然強忍著對她笑,甚至不怕被洛影嘲笑而示意自己對她的愛意。他隻是想讓自己做的明顯,更明顯一些,因為他怕她的眼裏隻有楚寒,而看不到自己的情感。

    “我隻是……隻是太喜歡你了。”他深深的注視著她的眼睛,笨拙的表示自己的情感。“你與我認識的那些官宦小姐不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淪陷進去。”

    喬若瑾有那麽一霎是真的被感動了,她聽到心裏有個聲音問她:“喬若瑾,事實上,你也喜歡他,你也在一步步的往裏麵陷,不是嗎?”

    可是,王爺,新鮮感會有的,但是也會過去的。我憑什麽讓你浪子迴頭金不換,我憑什麽讓一個流連花叢的男子為我鍾情一生?

    喬若瑾無力的笑了笑:“王爺,也許你現在隻是覺得我比較新奇而已。”

    “隨便你怎麽想,我說過,你是我的王妃,我不會放手。”洛塵暄語氣裏有著隱隱的霸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走吧,和我去趟東郊。”

    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因為確實是有重要的事,而且潛意識裏,她真的不想楚大哥和未來的皇位有哪怕一毛錢的關係,因此隻能跟過來了想親自證實這一點。

    東郊有座姻緣廟,據說靈驗的很。喬若瑾上次和洛塵暄出來玩的時候就從門口經過,當時她對著那兩個字微笑,洛塵暄站在她的身後,輕笑:“想進去看看?”

    “看看又何妨?”她說著就要踏進去,卻被洛塵暄迅速的擋住,他輕聲一笑,問她:“你是對皇上的旨意不滿,還是對我另有想法?”

    再次看到廟宇,喬若瑾心裏湧出淡淡的苦澀,姻緣,姻緣,白煙小仙給她找的姻緣真的就是洛塵暄嗎?他氣宇軒昂,俊美不凡,雖然傲氣心地卻還算善良,坦白講確實是個好夫婿的人選。可是,他不適合她。她的腦子裏沒有三妻四妾,因此,注定,他也不屬於她。

    周秦被母親硬拖著進了廟門,忍不住小聲的抱怨:“娘,你帶我這裏幹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都不拜佛。”

    “死小子,你說什麽呢?”周大娘生氣的擰了一下他的耳朵,“這是姻緣廟,你小子到現在也沒給我娶上房媳婦,真把老娘急死了知道嗎?這個姻緣廟很靈的,我們這兩天就要迴瑉城,沒準啊,到了瑉城就有門婆上來提親了,哈哈——”周大娘仿佛真看到媒婆入門,臉上笑得如年輕了十幾歲。

    “這麽快就要迴去?”周秦疑惑的問,心裏有些失落:“舅舅昨天還和我說讓我們幹脆在京城長住呢。娘,我們在瑉城連個親戚都沒有,再說我們的老家本就在京城,就留在這裏不好嗎?”

    “傻小子,你以為娘願意背井離鄉的,娘還不是因為……”她歎了口中氣,忽然住了口,眼睛不安的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他們母子才鬆了口氣。

    “到底是因為什麽呀,娘,小時候我就問你為什麽要離開京城,你每次都是吞吞吐吐的。你到底……”周秦忍不住詢問,卻被她娘用眼睛瞪迴去:“哪有這麽多為什麽?進去,好好求個簽,趕緊給我找房好媳婦才是正事。”

    “若瑾,真的想進去嗎?”一路上她都無言,看著她盯著廟門口的大字,他終於忍不住問。

    喬若瑾淡淡的笑了一下,低頭掐了一根小草拿在手中把玩,故意無視掉他的話:“他們兩個一會兒就會出來,神醫還等著呢。”

    “若瑾。”他加重了語氣,竭力壓抑著隱隱騰起的怒火,再看到那雙淡漠的眼睛時,心裏的痛楚又化成了悲憤,為何在攪亂了他心中的一汪清水之後,她卻能如此的淡然?他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深遂的眸子中彰顯著怒意:“喬若瑾,你……”

    “你……”他低著頭看著她的眼睛,終是不知再說些什麽,緩緩的鬆開她的下巴,轉握上她的手,頹廢、生硬且有些賴皮的吐出一句話:“本王握住這雙手,而且絕對不會放開,聽明白了沒有?

    喬若瑾一時語滯,那雙眸子太深沉了,她微微別開,斜著眼睛看著廟門,周秦和周大娘已經出來了,輕聲道:“鬆開我。”

    “說了不放開!”他濃眉皺著。

    “周秦母子出來了。”她輕輕的抽出手,暫時不理會他的怨氣。

    “走吧。”他把目光也轉向廟門口,卻依然牽起她的一隻手。神醫在東郊的一座民居裏等著他們,直到進了門口,洛塵暄才不舍的放開她的手,眼裏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我有的是時間,而且……絕不放棄!”

    她步子有些緩慢的跟著他的後麵,微風輕輕吹起,讓她感覺到了空氣裏有一種甜絲絲又酸溜溜的東西在四處湧動,最終衝入到她的心裏讓她沉浸、淪陷,不想自拔。

    等著他們進入的時候,周秦和周大娘還是被蒙著眼睛,好在沒有捆綁,令她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掙紮反而老實的坐在椅子上。喬若瑾不解的看著洛塵暄,洛塵暄以口型比劃了兩個字:“點穴。”

    “能不能解開?”喬若瑾同樣采用無聲的方式問。

    洛塵暄微微皺了下眉,看著她,終於點了點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既然他們是你的朋友,我想,應該可以。”

    神醫並不在這間屋裏,他此時的身份應該是證人。洛塵暄示意了不遠處的鳳夜和鳳昱,給周秦點了穴。

    “你們是誰?”周秦穴道解開後,馬上就開口問道。

    “鳳夜,給周兄把黑布拿開,還有周大娘的,都拿開。”洛塵暄輕聲道。

    “是你?”周秦揉著眼睛看著他們,有著驚喜也帶著怒氣:“為什麽把我和我娘抓到這裏?”

    相比較,周大娘倒仿若淡定的很,也或許從被人點穴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有什麽事情發生。尤其是在看到對方是洛塵暄後,她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周大哥,你別生氣。”喬若瑾趕緊上前勸道,“我們沒有什麽惡意,隻是想問周大娘一些事情而已,在外麵問著不方便,所以才……”

    “你是若瑾?”周秦腦子一向反應的比較慢,看著一身女裝打扮的喬若瑾半晌才冒出四個字來。最後又搖搖頭:“你、你不是男的嗎?”

    “是我,周大哥。”喬若瑾被他盯的不好意思,想起自己在瑉城時騙他說是男的更是有些羞愧:“對不起,周大哥,若瑾是女扮男裝。但是,請你相信,我們沒有惡意。”

    “當年你撿的那個孩子,你可知她的來曆?”洛塵暄點點頭,算是做了保證,目光轉向周大娘。他沒有問:“二十一年前你是否撿了一個孩子。”而是直接閃過了這個問題切入了正題,是因為他知道若是問是否撿了一個孩子,按照人的習慣思維,會給出兩個答案:“有。”或者“沒有。”

    這種迴答“沒有”的機會,他幹脆不給,省得還得費周折把這個“沒”字去掉。

    周大娘顯然沒想到他話問的這麽直接,身子一怔,目光閃爍起來。她的目光更是證實了他們之前的猜想,洛塵暄輕輕的對門內叫了聲:“神醫,你出來吧。”

    醫無常從裏麵走出來,早在之前,他就已經見過這對母子,雖然這女子不再年輕,但卻還是依稀可辨當年的模樣。醫無常二十年的時間並沒有改變多少,這讓周大娘一見麵就不由倒吸了口涼氣:“有什麽話你們就問吧,但是,答應我,不要傷害我兒子。”

    說完後,她淡淡的看著洛塵暄和喬若瑾兩個人,語氣很堅定。對於喬若瑾,當時在馬車上時就已經看出了她是個女孩子,隻是因為不想多事,所以並沒有點破。看著若瑾一臉的真誠,她突然不再那麽害怕了,那個秘密壓了她這麽多年,如若說出來,倒真是鬆了口氣。

    故事的發生很老套,喬若瑾靜靜的聽著,加上在現代時看的後宮片,在腦海裏大致的整理了一下。

    二十一年前一個月高風黑的夜晚,周大娘從娘家迴來,看到幾個人神秘的把什麽東西扔了然後悄悄的離開。她好奇心一向很勝,膽子又比較大,因此等著那些人離開後,輕輕的把東西打開,那是一個食盒,令她沒想到的是食堂裏麵裝的居然是一個男嬰,剛出生的樣子,已經是奄奄一息。剛剛做了母親的她,心裏的母性被一下子勾起來,令她驚喜的是,那個孩子命真是大,憑著一絲氣息居然活過來了。想起丈夫的表兄和表嫂一直為沒有孩子而發愁,她做了個大膽的決定:把孩子抱迴家,交給表兄和表嫂撫養。

    因為孩子太小,所以她打算等著孩子身子好點了再送去,卻沒想到第二天傍晚,去表兄家的丈夫說了一件令人稱奇的事情,表兄有位朋友是個小吏,說宮裏最受寵的宜妃娘娘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大家都懷疑是被人害死的,卻沒人敢講,宜妃娘娘因為悲痛,人變得時而正常時而瘋顛。

    周大娘當時正在喂孩子吃奶,聽到丈夫的話一下子心慌起來,看著懷裏的那個孩子,恐懼起來,她想起這個孩子穿的衣服,根本不似出自平常百姓之家,而且時間上又和她撿孩子相當的吻合。看了看正在酣睡中的自己的親生骨肉,她終於下定決心,把這個孩子送人。為了避免引起人家的注意,她給他穿上了普通人家的衣服。沒想到正好碰到了醫無常。

    *

    此章四千字,今天一共更了六千字,算是對周末的補償吧,瀟瀟會盡力寫的,隻是最近真的很糾結,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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