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流芳池。


    厚重華貴的天鵝絨紅色鋪滿了會場,一米一金的價格讓人望而卻步,金紅色彩帶懸掛的位置恰到好處,一把把高背紅木的雕花椅子筆直的坐在圓環盤繞而上的會場中,空位待坐,空氣中彌漫著高雅的香氣,像是陳年的酩悅浸泡著玫瑰的芬芳——


    真是個如果穿戴不到位都不好意思踩上去一腳的名流會所啊。


    會場穿梭著數以百計的工作人員,動作整齊劃一,一眼望過去卻不紛亂,十分的有條不紊,冷淡的神情一點也不親近,——細細的瞧著,身穿著黑色軍裝的哨兵們左肩上的肩章至少都是三顆紅五星——至少是三星哨兵。


    堂堂三星哨兵在這裏屈才做搬桌子的,真是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整個帝國就隻有一個權力機構能夠調動這麽多的中階哨兵才心甘情願的做著這些不含一點技術含量的工作。


    除非這裏是軍部的機密所在或者門臉所在。


    柯埃爾少將立在會場中央,背著手帶著雪白的手套,軍裝端正不帶一絲皺褶,灰藍色的眼睛一絲情感的波動都沒有,通黑的軍帽帽簷寬大恰到好處的遮住了他麥色的頭發,露出了一張堪比冰雪膚色的臉孔。


    他抬手看了看表,七點四二十分,還有十分鍾賓客們入場。


    會場布置基本已經完成,每一個細節都被這個完美主義兼強迫症的男人捋的一絲不差,他手掌伸進了口袋裏,掏出來了一封請柬。


    沉穩惡銀灰色封麵,上書銀鉤鐵畫的文字,清清楚楚的寫著,


    【軍部年度阿瑞斯儀式】


    【歡迎您的蒞臨】


    口氣冰冷彬彬有禮,設計一點都不花哨,隻有光禿禿幾個字,包紙絲毫花邊的修飾都沒有,暗沉的仿佛可以通過這幾個字跡看見軍部漆黑高遠不近人情的拱頂入口。


    卻足夠能讓任何接到他的人瘋狂。


    柯埃爾微出一口氣——還真是得虧了他今年剛因為外域軍功提上了少將,不然還沒有機會受到這籠統在軍部內部流通也不到一百封的請柬呢。


    男人的手指頭細微的扣了扣銀灰色的紙質,剪裁流暢的設計鋒利的差點割傷他的手指頭。


    他看了看大堂正中央眾星拱月一般的高台,孤高又驕傲的模樣,遠遠的傲視著周圍所有需要仰頭望著它的位置——


    背後是一顆筆直粗大的銀灰色鐵樹,用秘銀精雕細刻,在明亮的黃金燈照耀下,綻放著奪目的銀色毫光——代表著絕對公正和剛強的銀鐵樹,柯埃爾每次看著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古怪感,


    又不是法庭,這裏本就是一個誰權利拳頭更大誰就說話的地方啊。


    這可是鐵血的軍部啊。


    一想到新晉的阿瑞斯要在眾目睽睽下站上那個銀灰色的高台,享受著帝國的授勳——真是讓人眼紅心熱。


    男人拿著請柬打了打自己的手掌,微覺失落——然後就被身後逐漸進場的賓客吸引走了注意力。


    他趕緊招招手,幾個守門的哨兵會意的攔住了衣著華貴的來者,利索一個敬禮,“先生您好,”哨兵麵容嚴肅的說著,伸出了帶著白手套的手掌,


    “請出示您的請柬。”


    那流淌在眉宇間冰冷的刀鋒感,讓人內生寒氣。


    ……


    …….


    諸清穿戴著一襲銀綠色的單肩長裙步態很是端正的在七點四十五分準時踏進了流芳池,蒼白的手掌上帶著銀色的手套,拿著同樣銀灰色的請柬,在哨兵詢問時,有禮的微笑,將請柬遞了上去——


    柯埃爾一把上前截住了請柬,親自細細的查驗了一遍。


    他看著這封完全不同於普通的請柬——這是一封手寫的請柬,字跡他並不知曉是誰的,卻看得流暢寫意,舒服得很,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讓人如沐春風的人——但是深知這場加冕儀式流程的□□的柯埃爾卻一點也不這麽覺得,


    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整場請柬裏麵,隻會有一封親自手寫的——那就是新晉的阿瑞斯寫給她的主家的請柬。


    這麽一想,柯埃爾愈加不敢怠慢,連忙挺胸抬頭一個軍禮——諸清迴了一個端莊不做作的屈膝禮。


    “常情小姐,請這邊來。”男人的態度帶著恰如其分的好感,微微彎腰引導著諸清走了近路。


    ……


    ……


    客人們熱烈的討論著,女士們帶著皮質的手套,精致的長裙,甚至還有人穿著奇異,頭插孔雀毛的也是大有人在——紳士們或拿手杖,或提巾帕,體麵的擦拭著自己的麵容,笑容體貼的聽著身旁的女士們嘰嘰呱呱說個沒完,哪怕內心煩躁的已經像是一頭破籠而出的野獸,也依舊禮數周全。


    值得注意的是,在場的很多保衛的向導和哨兵,都是有著【防禦盾】,【攻擊反射】或者類似能力的天賦技擁有者。


    足夠保證每一個貴客的周身都可以被籠罩上一個薄薄的保護精神能量罩子——隔絕那些來曆不明的哨兵或者向導的精神、能力攻擊——


    但這樣的舉措就相當於把在座的各位政商名流的腦子交給軍部去保護,這還得了?


    於是每一個達官顯貴的身邊同時還有一名不起眼的隨行人員,樣貌各有特色,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的眼睛深邃的像是深淵,看一眼就會被情不自禁奪走思想。


    貴族老爺們安樂的談笑著。


    ——隻有這樣,他們才敢放心的說著客套話,不擔心時時刻刻無形的精神觸手在自己平庸的大腦裏勾出來了什麽不得了的消息。


    諸清安然的坐在第一排,周圍一個隨行人員都沒有看見,襯托的女人孤零零的——但絕對沒有人會因此輕視與她——人魔單劍的裙帶上,清清楚楚的表示著六顆流光璀璨的銀色五星。


    六星向導。


    這樣一個身份,足以震懾住在場的大部分人。


    忽的,人魔轉過頭來,望向門口——她龐大的精神觸手在還沒有到達會場的時候,就已經準確的的覆蓋住了整個流芳池。


    現在,她的思想明顯的提醒著她,羅伯特家族抵達了。


    ——果然,門口最後幾排的客人們紛紛起立,恭迎一位口歪眼斜的橘皮老太太坐在輪椅上進場。


    諸清沒做聲。


    她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安麗雅羅伯特身後那個推著輪椅的高大男人——托尼這幾年保養得當,一點不顯老不說,還比在聖所看著年輕了不少。


    他滿臉堆笑,油光滿麵,一手推著輪椅,一手得體的衝周圍人打著招唿——活像是主人一般——托尼的身後至少跟著三名衣著統一的人,諸清看似不經意的刺探了一下他們周圍的氣息,大概確定,這應該是兩名哨兵和一名向導。


    嗤,怕死的玩意兒。


    人魔對於這種貨色,連眼白都不想賞。


    眼見著托尼推著老太婆一步步的在眾人的問好聲中走向了第一排,人魔擺出了得體的後輩笑容,盤起來的發髻落下來的發絲垂在臉側,襯得膚白如雪。


    “羅伯特老夫人,晚輩真是榮幸能夠得見您。”


    人魔說著,攤開手掌低下頭,做了個攤手禮,露出了表示尊敬的後頸。


    托尼看著諸清美得不是煙火的模樣,幾乎心髒要跳出來。


    老太太眯縫著寬厚的垂眼皮,吭哧了一聲,沒應聲。


    ——沒有女人會喜歡比自己年輕貌美的同性,不是麽?


    ——但是失禮到這種程度,也是少見啊,諸清心中暗歎,然後自動自發的站直了身體,目不轉睛的走向了老太婆身後。


    托尼目不轉睛的死盯著諸清綻開的笑容。


    她伸出了蒼白的手掌在空中,“幸會,托尼先生。”


    男人咽了口口水,恨不得兩隻手掌全都包上去:“幸會幸會,常情小姐,難得這麽美麗的女士還記得在下。”他這樣說著,神色卻一點都不是這樣的意思,粗粗的眉毛和上吊的眼睛都在表達著,


    【後悔吧,女人,誰叫你當年貞廉儀式沒有選我。】


    諸清:……


    得您如此看好在下真是擔待不起啊。


    女人不以為意,紅唇笑開,露出了一絲魅力的唇紋,“那是當然,托尼先生這樣一表人才,怎能不讓人印象深刻?”——她可真是一點都不介意說著這種聽一句吐三天的惡心話。


    然後,諸清開口輕聲說著,音色輕柔,


    “那在下在此,祝托尼先生一切順利啊。“


    她這樣說著,鐵灰色的眼睛散發著奇異的光芒,像是能將人吸進去的深淵——看的托尼失神。


    叮咚一聲,係統的聲音準時達到,美妙的像是唱歌:


    【宿主【烏鴉嘴】技能自主發動!攻擊對象【炮灰托尼】,攻擊評級,a級!隨機贈與一次【後天技能】使用機會,請宿主再接再厲!】


    諸清露出了一個滿意而高深莫測的笑容。


    ——等的就是這一句,這一秒。


    人魔毫不猶豫的開口:


    【我請求解鎖【暴突】技能。】


    【…..】係統沒迴話。


    【我可以自願加上時間限製。】諸清進一步讓步。


    【三分鍾。】係統停頓了一會,給予許可。


    【好極了。】


    人魔望著身旁坐下的托尼,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


    ——現在,一切就等著蘇苗的絕妙木偶戲碼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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