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浩朗被彌忍攔截的地方,距離京城也就一日路程,前些日迷路到雲瑤城的倪勳和君瀧救了公主之後,公主就拿著君瀧給的銀子,雇了一輛車迴返,直到昨日月浩朗跟著追蹤鳥找到她,她才退了馬車,騎著月浩朗的備用馬繼續趕路。


    倪勳沒有法寶可以帶著其他人一起飛,又不能扔下“貨物”自己先迴去,沒錯,公主殿下在他眼裏,就是一個需要他帶迴去換錢的貨物,旁邊那個愚蠢的凡人月浩朗是個搭頭。


    官道上雖然不是人來人往,官道旁還是有人煙的,倪勳不好飛起來趕路,就抱著君瀧準備用腿走,反正他已經掌握了縮地成寸的法門,就算是千裏良駒,他跟起來也是不費勁的。


    星月公主不知道倪勳心中所想,躊躇了一番,還是沒有上馬,隻把受了傷的月浩朗扶上馬後,就牽著兩匹馬的韁繩,走到了倪勳麵前低著頭小聲道:“隻有兩匹馬,讓小弟弟騎馬吧,我可以跟著走沒關係的。”


    “還是你騎吧,早點迴京。”君瀧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公主的建議,眼睛卻忍不住看向那匹全身一絲雜毛都沒有的黑馬,見黑馬用它那黑曜石般的眼睛看著他,伸手摸了一把馬頭。


    “舅舅他身受重傷,不好快馬顛簸。”星月公主說完咬住了嘴唇,臉上泛起紅暈,越發不敢抬頭了。


    昨天聽舅舅說京中一切安好,太子哥哥也安然無恙,她已經沒那麽急迫著迴京,如今又遇到了倪勳二人,隻有兩匹馬又不想丟下倪勳二人,隻好扯出月浩朗的傷勢,希望能和倪勳順路一起走。


    君瀧一聽,抬手就給月浩朗又刷兩個妙手,快到倪勳想攔都沒攔住,倪勳麵上不顯,卻一口氣憋在胸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不高興,見那公主和黑馬還在自己眼前晃,頓時語氣冷淡道:“他的傷已經好了,你們走吧!”


    倪勳說完,就抱著君瀧往路邊走去,旁邊還有個彌真的屍體呢,趁君瀧現在沒注意到,先走遠一點。


    星月公主看著倪勳的背影,又是害羞又是失落,呆呆地看了一陣,被月浩朗喚迴神,才依依不舍地騎上馬,頭也不敢迴的跟著月浩朗沿著官道而去,她怕自己迴頭看了,會不想走。


    倪勳抱著君瀧縮地成寸的走了一陣,就趕到了月浩朗二人前頭,走走停停一直沒把他們甩開太遠。入夜不到三更,就走到了京城,倪勳看著他們叫開城門進了城,才抱著君瀧飛迴國師府。


    太子已經在國師府等了一整天,見到倪勳迴來,放下手裏早就涼透的茶水就迎了出來,急急問道:“如何?找到了嗎?”


    “嗯,剛進城。”倪勳小聲迴答完,就抱著睡著的君瀧進了後殿,小心翼翼地把君瀧放到床上,給他脫下鞋蓋好被子。


    聽到太子腳步急促地離開,倪勳也上了床,俯視著君瀧的睡顏,伸手把他脖子上戴著的千千結從衣襟裏勾了出來,見還是一朵花苞沒有綻放,微皺了下眉頭,翻看了幾下又用靈力試探了一番,才不甘地又塞了迴去。


    什麽時候開始的呢,不重要了,隻要知道,自己不想他離開,不想他死掉,想永遠把他抱在懷裏,讓他忘記拋棄他的親人,無憂無慮地跟自己在一起就好。倪勳輕輕吻了君瀧的額頭一下,將他摟進懷裏,快點長大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第二日兩人起床,洗漱過後用了早飯,倪勳就拿出了那群木雕傀儡鳥,重新灌入了一遍靈氣,指揮著它們繞著君瀧飛,才把蔫了一天的君瀧給逗笑了。


    君瀧見氣氛正好,昨日沒問出口的問題又冒了出來,臉紅了一陣,就抬起頭看向倪勳,眼神飽含希冀地小聲問道:“倪勳,前天晚上你為什麽不推開我?”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呢?


    “為什麽要推開你?”倪勳低下頭,將站在手指上的小鳥送到君瀧麵前。


    “我……我喝醉了……”君瀧看著倪勳似笑非笑又滿是寵溺的眼神,咬住了嘴唇。


    “我知道,所以你沒控製好發-情期,你還小呢,我隻是幫你鎖住元陽,免得你自己胡鬧傷了根本。”倪勳神態自然,心裏卻十分不確定,君瀧到底記得多少,眼底眸光微暗,卻一點都不後悔,他隻是遵從本性而已,君瀧本來就是他的。


    元陽?傷了根本?君瀧心底一片蒼涼,隻是這樣嗎?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嗎?是啊,倪勳是神獸,在他眼裏,二十來歲還是個幼崽呢,還小的很呢。君瀧不知不覺間,將嘴唇咬出了血,眼神也失去了焦距變得暗淡了下去。


    倪勳聞到血腥味兒,扔掉手裏的木鳥,勾起君瀧的下巴,就捏開了君瀧的牙關,將他嬌嫩的唇瓣解救了出來,看著絲絲縷縷滲出的鮮血,倪勳皺起眉頭,用大拇指抿了一下,語氣生硬道:“你管好自己別亂發情,我自然不會再碰你一下!”


    倪勳說罷,就將君瀧放下走了出去,腳步慌亂,像是在逃避,討厭被自己撫摸嗎?討厭到寧願咬破嘴唇也不跟自己講話嗎?那為什麽還要抱上來,明明是你先抱住我的,一句喝醉了就想推個幹淨嗎?若不是你還小,我怎麽可能放過你!


    不知什麽時候恢複金色的雙眼像是兩團火焰,熊熊燃燒著倪勳的怒火,天知道他剛才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了,那種瘋狂的,暴虐的,想把君瀧生生吞下腹,讓他永遠隻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可怕想法!


    君瀧呆呆地看著倪勳遠去,直到看不見了,眼淚才奪眶而出,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倪勳怎麽可能會喜歡自己,他最討厭人類了,怎麽可能喜歡上人,可是真的好不甘心,不想失去他。


    整整三天,倪勳和君瀧誰都沒有去找對方,倪勳是怕自己衝動之下傷害到君瀧,所以隻敢讓傀儡木鳥保護著他,知道他並沒有離開,才沒有出現。君瀧那天悄悄的哭了一場,以為自己失戀了,著實萎靡了三天,連房門都沒出。


    這天一大早,月浩朗和星月公主登門拜訪,順便替太子送上次的酬金,倪勳就用木鳥傳音,跟君瀧說了話。


    君瀧正躺在床上發呆,突然一隻木鳥落到被子上,抬起頭用倪勳的聲音說道:“來前殿。”君瀧愣了一下,那木鳥就飛走了,知道這是倪勳在叫他,才磨磨蹭蹭地往前殿去了,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月浩朗和星月公主也在。


    星月公主迴京後,心裏還在偷偷思念倪勳,整個人沒精打采的,太子以為妹妹這是被嚇到了,今日讓月浩朗給倪勳送錢,就攆了她一起來,想讓她散散心,為了讓她肯出門,忍著豎起的汗毛將倪勳誇了個天上有地下無,神通廣*力無邊。


    公主哪裏看不出太子殿下的那點小心思,感動著哥哥如此惦記自己,也就答應了下來,沒想到備受推崇的仙長居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星月公主覺得,這是天定的緣分,無視著倪勳的冷淡,沒話找話地開始跟倪勳攀談起來。


    君瀧沒有認出穿著公主常服,描眉簪花的人是前幾天那個假小子,看到她笑靨如花,與倪勳相談甚歡,頓時打翻了醋缸,差點淹死在裏麵,叫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嗎?君瀧沒出息地扭頭就跑,咬著牙強忍著眼淚沒有哭出來。


    倪勳感應到君瀧已經走到門口,剛抬起頭卻又感應到君瀧離開,以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眉頭微蹙,無視了還在說個不停的星月公主,就大步走了出去。


    星月公主愣了一下,也鬆了口氣,她知道倪勳性情冷淡,本領高強桀驁不馴,一點都不把皇族放在眼裏,所以並沒有擺出什麽公主架子,放低了姿態去討好他,想用自己柔情似水的溫情蜜意打動倪勳。


    她一直記得,當時倪勳提著一杆長-槍擋在她麵前,她劇烈跳動的心,這就是她祈盼了十八年,一直拖著不肯嫁人等來的良人,哪怕他有些孤傲不近人情,也攔不住她滿心的歡喜雀躍,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主動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倪仙長是修道之人,已經看破紅塵,不沾七情六欲,殿下還是收了心思吧。”月浩朗見星月公主目光癡癡地看著倪勳離開的方向,一下就知道了這少女萌動的情愫,語氣嚴厲地警告道,卻不敢告訴她,倪勳其實是隻靈獸。


    “舅舅,當初國師府的弟子也有成家立業的,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就不行呢?舅舅你放心,如果他真的不肯娶我,我就忘掉他,你就讓我試一試吧,要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的。”星月公主低下頭,語氣落寞,她自己也知道,希望很渺茫。


    “好吧,但是你答應我,他離開京城之前沒答應你,你就死心。”月浩朗深知倪勳的脾氣,那種視凡人如螻蟻般的心態,怎麽可能答應會娶一個凡人少女,哪怕這個少女是最尊貴的公主殿下,在他眼裏也沒什麽不同。那雙高傲的眼睛,隻看得到那孩子一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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