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陸彥揚不理解了:“怎麽,為什麽不想去啊?”


    陸歡顏皺著一張小臉:“當然是因為我想和家人多相處。”好吧,雖然她其實更想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隻是去念書,怎麽就不能和家人相處了?”陸彥揚耐心勸解起來,“阿顏,你可知道那頌文館女學是什麽地方?那是太/祖的孝慧嫻皇後親自創辦,京中的貴女擠破了頭都要去的地方。在那裏女孩子不僅學規矩禮儀,更兼琴棋書畫騎射功馬,都是可以學的。而且女學裏同齡的女孩子也多,你可以多認識幾個手帕交,將來一起吃喝玩樂不是挺好。”


    陸歡顏一撇嘴:“敢情老大你是不願意陪我吃喝玩樂,找人接盤呢。”


    陸彥揚笑道:“這女學每年兩次入學考試極為嚴格,能考上的都是京裏數一數二的才女,隻有這樣的人才配做我們阿顏的玩伴呀。再說了,我和你二哥總不可能天天陪著你,難不成沒了我們陪,你就要落單了不成?”


    陸歡顏想了想,問道:“那我若是考不上怎麽辦呢?”這話問的卻是實在,她實在是對自己的學問沒什麽自信,上輩子雖然也念書,可她沒有興趣死記硬背,是沒有考上女學的。這一世雖然傅流年也給她請了教書的西席,可一直並不怎麽管她,她的學問實在稀鬆的很。


    陸彥揚擺擺手:“頌文館女學是頌文館的分支,自然是歸東宮統屬,你隻是先去旁聽,等到明年春天再跟著考試就是了。”頌文館是東宮的書院,這女學自然也是歸東宮管。以陸彥揚跟太子的關係,隻是打個招唿的問題,所以陸歡顏去旁聽的事在他看來十分簡單。


    “不過你也不用有壓力,到時候考不上也沒關係。”陸彥揚又道,“反正明年你就及笄了,等親事定下,就是考上了也不用再去上學。做不過是去交點朋友,開開心罷了。”


    陸歡顏這才鬆了口氣,做學渣沒壓力,又能每天出門當遛彎,自然是好事,當下也笑道:“既然大哥都這麽說了,做妹妹的當然要好好學。不能給咱們陸家丟臉啊!對了,這事爹娘也知道了吧?”


    陸彥揚點點頭:“娘親說了,最近她忙得很,叫你盡快去女學。你放心,我已經跟老太太說過了,明兒一早我帶你去女學。女學的院長曾經教過太子妃,我也見過幾次,正好把你托付給她。”


    陸歡顏點點頭,卻是關心起謝氏來:“早晨娘親還好好地,怎麽就忙起來了?要不我去靜恆院看看,或許能幫上忙呢。”說著就要起身。


    陸彥揚忙拉住她,故作神秘地道:“這兩天你別去靜恆院,等過兩天保你有好戲看。”


    陸歡顏眼珠一轉,立馬想到那四個丫鬟,當下也笑起來:“得令!”


    陸彥揚自然是聽說了早膳時的事,心裏也是恨惠貴妃沒事找事,不過想到妹妹機靈聰慧,又十分欣慰。兄妹倆又說了幾句,陸彥揚便讓陸歡顏自己準備一下明天去女學的事,自己迴了院子。


    不一會兒,陸彥揚的小廝山黃便又送了一摞書過來,說是陸彥揚挑了出來給陸歡顏看的。陸歡顏拿過那些書翻了翻,都是些四書五經之類,上輩子就讀過的書當然沒興趣再看,不過還是收拾了起來,打算明天帶著去頌文館。到了傍晚,陸彥博也派人送了文房四寶過來,陸歡顏開心地收下,又命人將自己製的冰鎮酸梅湯給兩個哥哥都送了過去。


    到了夜裏,陸歡顏洗漱過後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她已經有多久沒有上過學了?自從穿越來了這個朝代,上輩子加上這輩子,少說也有快四十年了。想到明天就要做到課桌前聽講,忽然間就有些忐忑,她這是,矯情?


    窗戶開著,夜風送來絲絲清涼,總算將白日裏的暑氣緩解了幾分。陸歡顏撐起身子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索性披衣起身從窗子一躍而出。幾個縱躍,便出了國公府。


    一路疾奔,轉眼便到了汴河,岸邊楊柳隨著夜風微微擺動,空氣裏傳來陣陣花香。陸歡顏吸吸鼻子,來到河岸邊靠在了一棵柳樹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也許是陸彥揚提起女學的事,觸動了內心深處一直不能撩撥的隱憂,也許是這一世越發顯現的不同讓她的擔心更多了起來。


    冉氏早早地死了,二叔續娶了長公主,北堂昭和自己也沒有了交集,似乎這些變化都還不賴。可是傅流年、蘇哲柳的出現又意味著什麽呢?這些人上一世自己並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這一世卻和自己的關係緊密且複雜起來。


    甚至北堂曜,上一世根本沒有這個人,這一世卻。想起在山寺兩人間的互動,陸歡顏有些恍惚,他說的話言猶在耳,卻又似乎並不真切。


    陸歡顏呆呆地望著天空出神,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轉身看去,竟是北堂曜信步而來。他穿著黑色的長衫,整個人融入在夜色中。


    北堂曜笑著走到近前,他原本今日在東宮,聽太子提起陸歡顏入頌文館女學的事,想著有幾日沒有見到人,夜裏便動了心思。結果到了陸府外正瞧見陸歡顏跑了出來,便一路遠遠地跟著,卻沒想到陸歡顏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河邊來吹風,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陸歡顏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怎麽是你?”


    北堂曜在她麵前站定,垂頭望著麵前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她穿著一件青絲紗衣,曼妙的身姿在夜色中若隱若現,長發披散在身後,此時正仰頭看著自己,大而水潤的眸子靈動而有神,微微翹起的眼角嫵媚而魅惑,粉嘟嘟的雙唇微微張著,仿佛滴著露珠的紅櫻桃。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兒?北堂曜忍不住說了出來,卻瞧見陸歡顏忽然就紅了臉,整個人更加的嬌豔欲滴。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將人抱在了懷裏,一下就吻了下去。


    陸歡顏隻聽他誇了自己一句,有些不好意思,便想著躲開了,誰知卻被他一下子抱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推開他,就被堵住了嘴。一時間有些怔忪,想要說話,卻剛好給了那作惡的舌頭機會,一下子就被衝開了牙關肆虐起來。


    “嗯,嗯!”陸歡顏扭著身子要推開他,卻反被摟的更緊。這一吻又深又久,饒是她自覺對此經驗豐富卻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北堂曜此刻也不好受,這具軟綿綿的身子緊貼著自己,身上仿佛想要起火,一股股的燥熱直往心裏撞。然而這人兒還不老實,扭啊扭的,更是要把火擦出來的架勢。當下稍稍抬起頭,盯著陸歡顏泛紅的小臉兒,用力平複著氣息,低聲道:“別動,否則,後果自負。”


    陸歡顏嚇了一跳,瞧著他的架勢,心中咯噔一聲,她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姑娘,這個時候實在是太過危險。連忙不敢再動,隻望著北堂曜不出聲。


    北堂曜稍稍鬆開懷裏的人,這才將氣息調勻,看著陸歡顏微微腫脹的雙唇,心裏有些自責,抬手摸了摸那唇,竟是軟的一塌糊塗。一時有些懷念剛才的美好,又要探頭過去,卻發覺手指尖多了溫濕。心中一驚,那雙流淚的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仿佛在控訴一個不齒之徒。


    北堂曜勾唇一笑,將手指放到口中,旋即又親了上去,在陸歡顏的臉上慢慢地舔舐,將淚水一一舔幹淨,仿佛是品嚐什麽珍饈美味一般,陶醉而沉迷。陸歡顏被他的舉動驚了一下,她原是有些委屈的,這人一出現話都不說就那樣,然後還惡狠狠地兇自己,又覺得自己好像在他麵前十分沒有尊嚴的樣子,才忍不住哭了起來。


    可是這會瞧著他對自己如珠如寶的樣子,又有些莫名地感動。她上一世雖然執著於北堂昭,可是北堂昭對自己卻從不溫柔,雖然婚前百依百順,婚後她卻總是有些怕他。即便是婚前的相處,也從未如北堂曜這般,這般,這般如何,她卻是想不出來了,總之是不同的吧。


    北堂曜捧著陸歡顏的小臉,見她又在走神,不禁有些懊惱,怎麽這丫頭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阿顏?”


    “嗯?”


    “在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陸歡顏向後退了一步。


    北堂曜卻緊跟而上,兩人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想什麽是想什麽?”


    陸歡顏有些惱,推了他一把道:“你覺得我在想什麽?”


    北堂曜還真的想了想,卻搖頭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陸歡顏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腔,卻是問他:“你怎麽到這來了?”


    北堂曜實誠地迴答:“阿顏,我,很想你,想去你家看看你。瞧見你從院子裏躍出來,就跟過來了。阿顏,這麽晚了你不睡覺,跑這裏來幹什麽?”


    陸歡顏歎了口氣:“睡不著,出來吹吹風。”


    北堂曜麵上一喜:“你也睡不著?是不是也想我想的睡不著?”


    想他想的睡不著?好像不是誒……陸歡顏有些尷尬地別過頭,又不想傷害北堂曜那顆脆弱的心(誤),隻得胡亂應了一聲。


    北堂曜有些泄氣,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道:“是因為要去女學的事嗎?”


    陸歡顏有些驚訝:“你也知道這事了?”


    北堂曜笑笑,將外袍脫下鋪在河邊的草地上,拉著她坐下,道:“今兒在東宮聽太子提了一句。”


    陸歡顏恍然點頭:“太子沒說什麽嗎?”


    北堂曜撇撇嘴:“他跟你大哥向來沒有二話,即是你大哥親口跟他提的,他又怎會說什麽。”


    陸歡顏有些奇怪地看他:“你和太子不是一母同胞嗎?怎麽口氣這麽不屑一顧?”


    北堂曜輕咳兩聲,笑道:“有嗎?他可是我親兄長,怎麽會不屑一顧。”


    陸歡顏不以為然,聽見他咳嗽,想起他的傷,連忙道:“你身子不好,咱們別在這吹風了。快把衣服穿上。”


    北堂曜拉著她不讓她起身,笑著將人攬入懷裏:“哪有那麽嬌氣,已經沒事了。倒是你,這頭發還沒全幹,怎麽就跑到河邊吹風?”說著便又將自己身上的中衣脫了,不由分說覆在陸歡顏頭頂上。


    看著北堂曜僅剩一件裏衣,雖然是天黑,陸歡顏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嘟囔道:“我不冷,你趕緊穿上衣服,像什麽樣子。”


    北堂曜攸然一笑,聽話地把衣服仍舊穿上,隻是卻從衣服裏掉出了幾張紙。陸歡顏趕緊撿起來,借著月光看了一眼,竟然是幾張銀票。忍不住笑道:“大晚上的出門,王爺還帶這麽多錢?這是打算去幹什麽啊?”


    北堂曜瞄了一眼她手裏的銀票,哦了一聲,又往懷裏掏了一把,拿出更多的銀票,都塞給了陸歡顏道:“差點忘了,這些都給你。”


    陸歡顏驚訝地低頭看著手上厚厚的一疊銀票,單張的麵額就是十萬兩,這麽一疊,少說也得三百萬兩。“你,你給我這麽多錢幹什麽?”


    北堂曜道:“崔十九跟我說了,這算是我入股,成嗎?”


    陸歡顏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這也太多了。”說著又翻了一下銀票,道:“你就不怕我全都賠了?”


    北堂曜渾不在意地笑笑:“是賠是賺都無所謂,你開心就好。這些是三百七十萬兩,在京裏存的不多,你先拿著用。不夠的話給我說,我命人去別處去取。”


    陸歡顏從銀票裏數出十張,剩下的又都塞迴給他:“真的不用這麽多,這次就是收購點糧食和藥材,有這些就足夠了。再多的錢,沒有那麽多東西,也是白搭。”


    北堂曜卻是不接,搖頭道:“這次用不上就下次,做生意用不上你就自己花,喜歡什麽就買,首飾衣服胭脂水粉,或者買幾個宅子也成。我不能天天陪著你,就是想給你花點錢。”


    陸歡顏的心仿佛被什麽撞了一下,有些酸澀,又有些甜蜜,她望著北堂曜認真的樣子,忽然就很想抱一抱這個男人。


    事實上,她也是這麽做的。被抱住的北堂曜有些受寵若驚,難以置信到一動都不敢動,就怕自己動一下給人提了醒,驚著就不好了。


    陸歡顏抱著渾身僵硬的北堂曜,不解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溫柔迴應一個大大的公主抱嗎?怎麽這人,好像忽然被點了穴道……


    北堂曜:幸福來得太突然,我的小心髒要受不了啦啊啊啊啊啊!


    小劇場


    北堂曜:終於知道了,我家阿顏是個見錢眼開的吃貨!


    陸歡顏(在數錢):……


    北堂曜:都怪作者不好,三百七十萬是個什麽意思?我堂堂一個皇子又是王爺,流動資金就這麽點?


    陸歡顏(在數錢):……


    北堂曜:算了,掙錢去。


    作者(從奮筆疾書中抬起頭來):剛才好像有人罵我?……算了,繼續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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