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院子裏麵打太極鍛煉身體的朱翊鏡忽然聽到院門外一陣騷動,緊接著紅木門扉便被人一腳踹開:


    “裏麵的人都不準動!陛下接到禦史台上疏,三皇子對大皇子心有不滿,私藏巫蠱人偶。陛下責令本官帶人徹查,誰要是敢輕舉妄動,小心掉了腦袋!”


    剛收起架勢,朱翊鏡看著氣勢洶洶衝進來的恩靜,一臉和氣:


    “恩靜侍衛長這是開什麽玩笑,本王雖說年紀小,但是漢武時期的巫蠱之亂總是知道的,這麽大的責任禦史台可推脫不掉吧?”


    噌一聲刀鳴,恩靜居然直接拔刀,指著朱翊鏡的書房,對身後聽到“巫蠱之亂”這四個字後有所猶豫的手下厲聲喝道:


    “還愣著幹什麽?進去好好搜查一番!”


    嗬斥完自己的手下,恩靜上前對著朱翊鏡一抱拳:


    “職責所在,三殿下見諒。”


    說罷,恩靜也跟著進入書房,沒多久屋內便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嘖。”


    摸摸袖子裏的人偶,朱翊鏡一臉無所謂,心說你們要是能找到才奇怪了。


    然後他便看著從書房內出來的恩靜手中,那個跟自己袖中人偶幾乎一模一樣,但是更加幹淨一些的人偶懵住了。


    幾乎是同時,朱翊鏡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袖中的人偶,確認了恩靜手中的人偶,並不是自己昨天翻出來的那個。


    於是,朱翊鏡瞬間毛了:


    “臉都不要了!怎麽可以這麽嗚嗚嗚——”


    “三殿下,這種事情,還是請您到陛下麵前說清楚吧。”


    話未說完,朱翊鏡就被恩靜上前捂住了嘴巴,隨後更是被眾侍衛一擁而上捆住手腳,交給恩靜扛在肩上帶出了院子。


    任憑朱翊鏡竭力掙紮,都逃不出魔爪。


    而直到恩靜帶著朱翊鏡離開許久,小院中才傳來慌亂的哭聲。


    ……


    被恩靜扛在肩上一路帶走,朱翊鏡看到不少準備上朝的群臣投來詫異目光,還有人想要開口問問,但在看到恩靜手中的人偶後紛紛閉上嘴巴,識趣地移開了視線。


    就這樣,朱翊鏡被恩靜一路扛到朝堂上,輕輕放下後解開了束縛手腳的繩索。


    而在猶豫片刻後,恩靜才伸手拿出朱翊鏡嘴裏的布團:


    “三殿下,一會兒自有陛下定奪,殿下有什麽冤屈,陛下都會洗耳恭聽。”


    朱翊鏡一聽這話鼻子都氣歪了,剛想大聲嚷嚷幾句,卻留意到當朝首輔梁正啟看向這邊的目光,於是悶悶開口迴道:


    “行,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恩靜這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再次對著朱翊鏡抱拳行禮,隨後退迴了皇座之後。


    被人一路綁到朝堂的朱翊鏡板著臉站好,但想起之後早朝至少需要一個時辰,便走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柱子,毫無站相地靠在了上麵,引得眾大臣紛紛側目。


    這個三皇子,莫名其妙被侍衛長親手扛過來,以囚犯之姿出現在朝堂上,現在卻又如此囂張地靠柱而立,陛下到底想幹什麽?


    然而別說群臣,朱翊鏡自己都摸不清康寧女帝的想法。


    怎麽好端端的就拿自己開刀了呢?


    最近我沒得罪她吧?


    難道是地震那件事?不應該啊,這怎麽說也是救人性命,不至於用這麽下作的手段對付我吧?


    歪歪斜斜靠著柱子,朱翊鏡心中思緒萬千。


    就在此時,恩靜的聲音從皇座之後傳來:


    “陛下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瞧見群臣紛紛跪倒,朱翊鏡也隻好在心中歎了口氣,不情不願跟著跪了下來,口中高唿:


    “hree,hree,onehree!”


    “眾卿免禮平身。”


    隨著康寧女帝一句話,群臣這才從地上站起。


    跟著起來的朱翊鏡正打算繼續去靠柱子,卻被康寧女帝一聲嗬斥叫到:


    “豎子!前日禦史台上疏,彈劾你私藏巫蠱意圖詛咒大皇子,今早恩靜前去搜查,果然找到了人偶,你還有什麽臉站著?給朕跪下!”


    “我——”


    朱翊鏡目瞪口呆,剛想說些什麽,卻被康寧女帝直接打斷:


    “大膽!還敢狡辯?來人啊,給朕打!”


    我去,來真的?!


    被一擁而上的左右侍從按在地上,朱翊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要挨打了,剛想說些什麽,就被一棍子打到了屁股上。


    “啊!——”


    一聲淒厲的哀嚎從朱翊鏡口中傳出,然而剛喊完這聲,朱翊鏡才發現打到屁股上的板子……貌似沒多疼啊?


    朱翊鏡心思如電,立馬跟著下一棍子繼續哀嚎起來:


    “陛下!兒臣冤枉啊!”


    “陛下!”


    哪怕是一向跟康寧女帝不對付的梁正啟,也被她雷厲風行的做法鎮住了,直到朱翊鏡喊冤才反應過來,出列跪倒在地:


    “陛下!此例茲事體大,還需要知曉三殿下為何如此行事,還望陛下冷靜,讓三殿下闡明原因!”


    好你個梁首輔!一開口就默認是我做的啊?!


    “陛下!”


    一看梁首輔率先出列,刑部尚書和工部尚書也急忙出列跪下:


    “梁首輔所言極是,陛下不妨先聽聽三殿下的自辯,免得類同漢武,被別有用心之人蠱惑!”


    “哼!”


    見兩位尚書這麽說,康寧女帝才冷哼一聲,抬手示意侍從先停下來:


    “豎子!你有什麽好辯駁的?”


    “我……”


    腦子裏麵過了一圈,朱翊鏡悲催地發現自己隻能先捏著鼻子認了這頓打:


    “兒臣冤枉啊!兒臣絕對沒有對大哥做出這等事情!”


    “那這個你又怎麽說!”


    伸手將人偶扔到朱翊鏡身前,康寧女帝滿麵怒容:


    “難道這個從你床下搜出的人偶,還能是假的不成?”


    看到康寧女帝扔出貼有“鎧”字布條的人偶,群臣頓時一片嘩然。


    “陛下!這個人偶,的確是假的!”


    朱翊鏡連忙爬上前,伸手拿起了扔出來的人偶,指著隻有薄薄一層灰塵的外層說道:


    “兒臣的床底由於殿內人手不夠,一個月才會清理一次,上次清理還是在這個月的月初,怎麽這個人偶上沾染的灰塵,才隻有這些?”


    康寧女帝聞言麵色頓時一沉,群臣更是若有所思。


    而緊接著,朱翊鏡居然從自己袖子裏掏出一個更髒的人偶,舉起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偶悲憤傾訴:


    “不但如此,兒臣昨日睡下前,就發現床底有一個人偶,兒臣膽小,不敢驚擾陛下,卻不料今日又遭此誣陷,陛下要為兒臣做主啊!”


    看到朱翊鏡掏出的人偶,康寧女帝眼神一凝。


    小兔崽子,好大的膽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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