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艱難的張口,她的用那種很柔弱哀求眼神看著山藤:“少佐大人,請您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別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好嗎?”


    山藤伸手擋住了她的眼睛,壓抑的說道:“好,徐小姐。”


    “請叫我山藤!”


    微微因為被擋住眼睛,視線一片黑暗,她的脖子輕微的揚起,好像不堪一折的脆弱:“是,山藤君。”


    山藤放下了她的手,和她一起往車上走去,一手挽著袖口冷靜的說道:“徐小姐,我希望你不要有所偏見。現在的我隻是一個愛慕你的男人,請給我一個機會。”


    微微亦步亦趨的跟在山藤身後,她委婉的拒絕:“山藤君,請容許我考慮一下,我需要時間。”


    山藤為她打開車門,點頭示意:“女子都很矜持,可我希望不要太久,請徐小姐盡快給我答複。畢竟,男人的耐心總是有限的。”


    微微不置一詞,他認真的凝望著說道:“徐小姐,過於蔓延的求卻不得,是會出事的。”


    微微抬眸望去,他嘴角的微笑絲毫未變,仍舊是一模一樣的弧度,眼裏是壓抑太重的陰霾,好像湍急的河流。


    她抿唇不語,眼簾低垂,遮擋了她那雙特殊的、美麗的眼眸。


    兩人並排坐在後座,山藤目視前方,透過車前鏡打量著鏡像裏麵的微微,她扭頭看著窗外,身上是那種舊時代所特有的束縛感,層層衣服將她裹得嚴嚴實實,沒有露出絲毫起伏。


    便是這種沒有任何曲線美的衣服在她的身上,寬大的好像空蕩蕩的套住一樣,卻又有一種異樣的氣質。


    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氣息。


    但是,又為之心動甚至朝思暮念。


    微微看著窗外,雙眼放空的發著呆。她終究沒有離開腐朽破滅的家族,掙脫這些家人,身旁的山藤好像一個□□一樣,雖是會有所爆發。


    她有些害怕,和怯懼。


    很快,車子便停在了徐家的門口,那是古老的就是庭院,斑駁的大門,還有損壞的石獅雕像,無一不述說著他的隕落,伴隨著曆史即將滅卻。


    山藤再次衝她說道:“徐小姐,請不要讓我久等。”


    他停頓了一會兒,斟酌的補充道:“自從和你見麵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強烈的迫切渴求了,也許你無法想象,但是還請徐小姐知道,這是有多麽的情難自禁。”


    “甚至,我要用多麽大的控製力才能將它壓抑住。”


    每每聽到山藤這樣的人說出這種熱情的,乃至於癡狂的話語,微微都覺得很難以接受,她小心的迴答:“山藤君,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你的舉動有時候實在讓我很不知所措。”


    山藤沉默片刻,好在這迴他終於顧及了微微的感受,“好,我會克製的,徐小姐!”


    聽著耳邊山藤的聲音,微微放置在身體兩邊的手臂往裏一縮,幾不可見。她屏住唿吸的輕聲說道:“山藤君,我要下車了。”


    “那麽,我等待你的迴複,徐小姐!”


    山藤為她打開了車門,坐在車內透過車窗目視她一路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那處身影,車子才再次啟動,緩緩離去。


    迴到家的微微,第一個見到的便是徐老爺,他衝自己笑的一臉和藹:“女兒啊,你迴來了,和少佐大人逛的怎麽樣?”


    女兒?微微甚至覺得好笑,他這種故作親昵的稱唿令她作嘔,可她隻能應付的笑一笑。


    那種迫不及待的討好姿態實在太過明顯,讓微微想視而不見都沒有辦法,可她還在這個家裏,此時的時代哪怕女子地位提升,可是女兒依舊要服從家族和父親。


    她知道,自己隻要還沒有逃離這個牢籠,那麽便依舊是困獸之爭。


    望著遠處的天空,微微暗暗的心想:何時她才能夠真正的自由呢?


    腦海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雙倔強的、黝黑的眼睛,那種不甘於屈服的精神在她那個小小的身體裏麵迸發。


    微微想,也許那個乞丐一樣的小女孩身上也有她所羨慕,還有向往的東西。


    無論如何的煩惱,時間終究會過去。


    徐夫人的煙癮越加重了,每次看著她吞雲吐霧、醉生夢死的樣子,微微已經從一開始的驚訝勸服到如今的一臉麻木。


    你永遠也無法救出一個安於現狀的囚犯,她隻會沉迷於其中,甚至拖你一起下水。


    可是衰落的徐家根本無法維持徐夫人日益嚴重的煙癮,當徐夫人又一次找徐老爺要錢時,徐老爺氣憤的甩袖出門時,徐夫人好像落水人找到一根救命稻草的眼神看著微微。


    她和微微相同的臉龐,可連塗脂抹粉也遮不住臉上日益的憔悴,還有吸食大煙造成的臉色蠟黃卻和女兒正當青春的嬌嫩不同。


    徐夫人也曾是美麗的,可現在的她和這兩個字絲毫也沾不上邊。


    她伸出手來抓住微微的手臂,徐夫人看著她的女兒,用一種迷離的語氣說道:“微微,我的好女兒。你是這麽的美麗,連少佐大人也臣服在你的裙下,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她想甩開徐夫人,可那個女人已經因為沒有得到滿足的煙癮而暴躁的像是要掐死她一般,用力的握著微微的肩膀。


    微微迴眸,無助的望著這個女人問道:“母親,你非要這樣嗎?”


    “你也是一個女人,你忍心把我交給那樣的人?”她望著徐夫人,是失望到極致的透頂。


    被煙癮所折磨的徐夫人早已經不關心一切,她隻是像個發癲的瘋狗一樣搖晃著微微:“是我給了你這一切,我的好女兒,現在你隻是滿足母親一個小小的卑微的要求都不行!”


    這種理所當然、還有不可置信的話語讓微微簡直想笑,她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小小的,卑微的要求?”


    微微反問了一句,她快要被這一群人弄瘋了。


    搖了搖頭,她果然不該對這群家人有所期待,微微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無力的任由徐夫人對她怒吼。


    “你這個賤人,是我給了你這一切,隻不過要點大煙怎麽了?你去和少佐說一說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你連動個嘴皮子都不願意。”


    微微不想和這個已經喪失了理智的瘋女人廢話,她咬了咬唇,做了一個她自己都不會想到的動作。


    她將徐夫人踹開了,本來就是窮弩之末的身體,哪裏承受得了這一下,徐夫人好像一個斷線的風箏,跌倒在地。


    她立馬“哎呦哎呦”的叫喚起來,微微一慌,她不想傷害徐夫人的。站在原地的微微眨了眨眼睛,她望著對方不知所措。


    終歸,還是走上前去,將徐夫人攙扶著起來,做這一切的時候,微微的手指還是顫動的,她驚惶的說道:“母親,你沒事吧?”


    徐夫人一直叫痛,她年紀不小了,剛才那一摔確實是傷到了。


    可到底還是利用了微微的同情心,她的眼角餘光看見了微微臉上的神情,那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關切。


    在徐家還沒有衰落之前,徐夫人對她是很好的,徐老爺總是不在家,隻能聽到他出去拈花惹草的消息,一大把年紀了,也依舊沒個消停。


    那些個姨太太更是一個接一個的抬進門來,直到徐家老爺子不行了,隨後徐家開始走向沒落,家產逐漸變賣,姨太太們還是貌美的,有的幹脆卷走財產走人,還有的更是欺負微微和徐夫人孤兒寡母的,又看中微微長得漂亮,想把她賣到窯子裏。


    而徐老爺呢,更是連人影都找不到。


    是徐夫人一個弱女子拿著菜刀和別人拚命,才將她從人販子手裏救出來的。微微永遠都記得,她望著徐夫人一臉血痕和強裝出來的兇狠,那一刻是有多麽的銘刻於心,甚至此生都難以忘懷。


    縱然環境艱難困苦,可到底人心還在。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改變的呢?也許是微微一日比一日張開的樣貌,她的確很美,是那種縹緲的帶著舊時代的光塵,和束縛般庭院深深的憂鬱,罕見的讓徐夫人都動了一些歪門的心思。


    又或者是徐夫人被攛掇的開始吸食大煙,當現實無法掙脫挽救的時候,便開始將希望寄托在不可實現的虛擬中,而吸食大煙的那一刻,隨著煙霧的飄起,她開始□□,沉醉於那種狀態之中。


    微微不止一次的勸過,卻被徐夫人破口大罵,甚至耳光子甩去,她第一次發現了居然有那麽恐怖的東西,可以離間甚至破壞世上最親密的關係。


    也許是失望了,也許是那幾個耳光太過沉重,微微管不動也管不了徐夫人,她隻能看著徐夫人的癮一日比一日大。


    徐夫人知道的,她遠比微微所以為的還要了解她。


    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朝微微臉上撫摸,溫暖卻帶著一種腐爛的氣息。微微不為所動的看著徐夫人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對方。


    徐夫人歎了一口氣:“微微,你長大了!”


    “我記得你以前還隻到我的腰間,現在卻出落的這般模樣了。你記得嗎,每次天冷的時候,你都喜歡出去玩,我每年都要給你做好幾雙厚厚的手套,我還記得你最喜歡那雙白色,說好看。”


    “可是,那一點都不禁髒,每次你出去玩都會弄得髒兮兮的。”


    微微望著她,徐夫人衝她笑了笑,她真的老了,一笑眼角的皺紋都顯出來了,可微微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心裏悶悶的,憋著般的不停眨動眼睛。


    徐夫人放下了手,放在微微的臉上,一個年輕光滑,一個蒼老褶皺,那種時光的對比實在太過殘酷。


    她望了一眼微微,跪倒在她的腿邊,抱著她的膝蓋輕聲說道:“我的微微,你是母親最愛的女兒。”


    她的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是微微所懷念的曾經的溫柔:“母親最後求你一次,好不好?”


    徐夫人抬眸,眼裏泛著光一樣的看著他。


    微微望著她,一語未說,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她沉默的想拉開徐夫人的手。


    徐夫人沒有鬆手,她跪著哀聲的乞求:“微微,我的微微!”


    微微無力的跪倒在地,她把臉埋在膝蓋上,沒有說話,隻有彎曲的背脊好像一道緊繃的彎弓,幾不可見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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