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流傳一句話,“中原有三劍,漠北有雙姝。”


    便是街邊孩童也知道,三劍則是指無憂劍法、莫家劍法、魔教劍法。


    雙姝卻是漠北顧家堡的兩位佳人,人稱顧大姑娘,顧二姑娘。


    見過她們的人都說,看過這等佳人方知何為傾國傾城。


    可見,她們是有多麽的美麗。


    此時的顧大姑娘還沒有成為後來的顧夫人,她依然喜歡甩著鞭子,在漠北的馬場上耀武揚威。


    而顧二姑娘卻是如同嬌豔的薔薇,瑰姿妍麗,與諸多漠北的姑娘不同,她喜歡使劍。


    隻是到底家傳不同,二姑娘的劍法和她的美貌截然相反,差勁的讓每一個教她的師傅恨不得眼不見為淨。


    直到有一天,她好奇地問她的師傅:“都說中原有三劍,無憂劍法、莫家劍法和魔教劍法。那麽究竟哪家最厲害呢?”


    師傅無言以對,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顧二姑娘低頭一笑,明媚無比。


    大膽的她竟然一個人隨著商隊,從漠北到到了中原,輾轉近半年。


    彼時的顧夫人也在好奇,究竟是什麽讓她的妹妹願意拋棄金尊玉貴的小姐脾氣,隻身一人奔波勞累。


    顧夫人不知道妹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可也能猜測得出,正值青春年少,劍客和佳人,無非就是那些事兒。


    等到她查到妹妹的蹤跡時,二姑娘已經陷入了愛河之中。


    顧夫人看著二姑娘,沉浸於愛情的她卻沒有發現劍客眼中的心不在焉。


    劍客是遊曆江湖的無憂山莊少莊主,剛及弱冠的他正是意氣風發之際,眉眼都是瀟灑肆意,一攏青衫落拓。


    舞劍的時候,更是劍氣飛揚,寫意風流。難怪連以美貌冠絕天下的顧二姑娘會如此傾心於他了。


    顧夫人不是局中人,所以才看得清晰,劍客眼裏的冷靜絲毫不像一個情愛中的戀人。


    果然,仔細一查,顧夫人才發現無憂山莊的少莊主早在胎腹之中,便已經定下來親事。


    女方家早已沒落,現在隻不過是一個普通教書先生的女兒罷了。


    顧夫人心裏不以為然,她不相信世間還會有比妹妹更加美麗的女人,那個女子名叫阿月,她後來偶然一瞥撞見過。


    身邊的男子正是妹妹的心上人,他望著阿月的眼神和以往截然不同,顧夫人和妹妹不同,她身為長姐,顧家堡有沒有男丁,她爹早已經準備好讓她招婿入贅,顧家堡的大擔肩負在她尚且稚嫩的肩膀上。


    身為女子,她隻能做的比男子更好,才可以服眾,這樣的時機下,顧夫人不能、也不敢去憧憬並嚐試愛情。


    可她知道,這個和妹妹相比,遠遠不如她美麗的阿月才是劍客真正愛慕的女子。


    那種溢滿了濃情蜜意的眼神,如同黏稠的蜂蜜,扯都扯不開。


    顧夫人沒有告訴妹妹,隻是默默的看著劍客和阿月的每次相會,她不懂,為何這個男子明明不愛妹妹,卻不肯狠心拒絕。


    顧二姑娘的神色開始漸漸的變了,她不諳世事、永遠都帶著驕傲和任性的眉眼開始有了幾分輕愁。


    顧夫人握了握拳頭,她是個狠心的女子,可也是世間最自私的女子。


    她運用了顧家堡的勢力,將阿月引上了深山,天降大雨,她是個柔弱女子又獨身一人,會遭遇什麽都可以猜到。


    隻是,這不知是阿月的幸還是不幸,她遇上了昏迷的魔教少主,也許是多年的冷清嗜血,那個殘酷狠厲吧的少主居然被一個沒有武功,甚至不知道身份的女子給蠱惑了。


    他沉迷於她的溫柔似水,輕聲細語,還有矜持嬌羞,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女子。


    顧夫人不知道阿月喜不喜歡那個魔教少主,可終歸她的清白已失,縱然江湖兒女,到底還是介意的。


    阿月也無意於這場親事,她是個敏感的女子,雖然不知道真相可也能揣測出來,她和這群江湖人士終究有分別的,也許這場親事本就不該定下。


    顧二姑娘終於如願以償,嫁給了她心心念念的劍客,隻是她究竟知不知道這是以一個無辜女子最重要的東西,起碼是這個時代最重要的清白換來的。


    顧夫人不知道,隻是從那以後,她的妹妹再也不會肆意的大笑了,那樣爽朗的她好像也隨之埋葬在了她永遠迴不去的漠北。


    她變得一日比一日陌生,她學起了阿月的溫柔,學起了她的羞怯,甚至一舉一動,她變得已經完全不是曾經的顧二姑娘了。


    可劍客看她的眼神,依舊是冷冰冰的,甚至還有幾不可查的仇恨。


    當劍客最終成為了無憂山莊的莊主之後,他和顧二姑娘徹底撕開了臉麵,大吵了一架,顧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從那以後,兩人見麵也好像不相識,從此如同陌路人。


    阿月也死了,產後大出血,之後,無憂山莊迎來了一個男孩,莊主宣布那便是他的獨子,無憂山莊的唯一繼承人。


    顧二姑娘不稀罕,她生了一個女兒,軟軟乎乎的,可愛得緊,她現在隻稀罕她的女兒,愛情、還是劍法,她通通都不在意了,更何況一個無憂山莊。


    那是一個十分精致的小姑娘,長得玉雪可愛,她叫檀微,二姑娘卻總是“微微”、“微微”的叫著她。


    顧二姑娘固執的不肯冠上那個討厭的姓氏,下人們都私下議論這個稱唿怪裏怪氣的,可她也不以為然,她的任性早已經隨著愛情的消逝而煙消雲散。


    十多年來,這一對曾經看好的一對璧人現在卻比路人還有恐怖,他們甚至互相的怨恨著對方。顧二姑娘從此也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她再也不愛出門。


    那個最愛舞劍的劍客也變了,他的長劍已被束之高閣,不再凜冽鋒利。


    終究,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這是顧二姑娘被刀刺入時最後的一個念頭,她當初故作不知的傷害了阿月,現在有人要為她報仇了。


    也許是母女的心靈感應,她最後朝一個破舊的水缸匆匆瞥了一眼,甚至都不敢多看,害怕引起仇人的注意。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閉眼的一瞬,她腦子裏閃過很多事情,這一生,居然是如此的失敗。


    微微,我的女兒。隻願你無災無難,無情無愛?不要像我一樣,免得重蹈覆轍。


    ……


    聽聞無憂山莊被滅的消息,顧夫人一愣,屬下問道:“夫人,怎麽了,可是有不妥之處?”


    她揮了揮手,故作平靜的說道:“沒事,繼續!”


    隻是偶爾,她也會眼神泛空的望著中原的方向,沉默不語。


    直到有一天,下人通報有親戚投奔。


    她慌張的走到門口,看到麵前和妹妹長相頗為相似的檀微,顧夫人不由一怔。


    隻是聽得微微所言:“夫人和母親長相相似,可看起來卻完全不同呢,母親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溫聲細語好像木槿。”


    “哦,是嗎?”顧夫人看著微微,一笑說道,她的笑容裏帶了太多的東西,承重的壓抑。


    她的侄女隻以為那是溫柔,卻不知道她的母親,顧家曾經的二姑娘也是嬌寵萬千,甚至刁蠻任性的。


    她所以為的溫柔,不過是一個女子為了愛情卑微到極致的討好,和後來心灰意冷的死氣沉沉。


    她和溫柔沒有一點沾邊,顧夫人看著滿眼疑惑的微微,卻連解釋的*都沒有。


    她隻是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做法,究竟對不對?


    隻是看著眼下的這一對兄妹,顧夫人似乎看到了曾經相似的片段,她曾經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子,結果卻是成全了一對怨侶。


    情情愛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再也不會多管閑事了。


    隻是報應終究來了,在一個綺麗的黃昏,日落時刻,她死在一個頭戴麵具,身披黑袍的男人手裏,□□從她的手上往臉上蔓延,她那張絕色的麵龐被徹底摧毀了。


    “砰”的一聲,這個傳奇的女人倒在了地上,漠北的沙塵漫卷,混合著落日光輝,在此起彼伏的沙坡上漸漸消逝。


    時間就像沙粒一樣,從指間眨眼穿過,夜,即將到來!


    漠北的傍晚,極冷也極靜,讓人忍不住的寒噤畏縮。


    顧夫人艱難的眨了眨眼睛,帶動了麵上的傷痕,又是一陣疼痛,好在,她的意識漸漸消散,感知也越來越弱。她知道,她即將死去,而麵上的疼痛好像蚊蟲叮咬一樣,漸漸麻木。


    對於一個貌美的女子而言,最痛苦的便是美麗容顏的消逝失去。


    可顧夫人並不介意,她隻是希望,願來生她也能義無反顧的愛上一個人,知道那究竟是何物。


    雖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可她活了這麽多年卻從未體驗過愛情的滋味,就連怦然心動的機會都因為顧家長女的身份而扼殺了。


    一切的一切都沉重的讓她喘不過氣來,顧夫人的一生都是為別人而活,而家族而活,她不怨也不悔,可有時她也想休息休息。


    現在,終於可以休息了。


    這樣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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