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迴轉,目光定格在東門大街。原本五十多人分散在空闊的長街上並不怎麽起眼。


    可現在聚集起來,且人人著甲提劍,不出意外很快便引起了上將軍府邸外那群守衛的注意。


    幾乎是在發現異常的第一時間,就見遠處已經完成集結五十人馬馬不停蹄的向自己發起了衝鋒。


    守衛卒長立即下令就地構築陣型,並吹響示警的竹哨將後麵的人手快速召集過來。


    至於向附近駐軍地點求援的事情,情急之間倒是沒能來得及。


    突然在城中突然出現的武裝力量,作為守衛卒長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與身後這間大宅有關,所以在應對上不敢有絲毫的輕敵怠慢。


    可哪怕已經足夠謹慎了,但也沒有想到對方的進攻居然一展開就會如此猛烈且悍不懼死。


    隻見當頭那彪形大漢手持短矛猶如猛虎下山般朝自己衝了過來,這卒長隻來得及堪堪平舉長槍作勢前刺。


    奈何對方的奔跑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到百多步的距離隻是在七八個唿吸間就被拉平近半。


    咻……


    對方手中短矛被突然擲出,眨眼間破風之聲便劃過耳際。顯然對方的準頭並不怎樣,但當這卒長偏頭見到身邊一手下肩膀被洞穿後,鬢角處才有冷汗徐徐滴下。


    「放箭……快他娘的給老子放箭啊……」


    守衛卒長氣急敗壞,此時喊出來的嗓門都帶抖音的。剛剛那短矛的角度若是再偏上幾寸,自己恐怕瞬間就交代在這裏了。


    然而還沒等慌亂的手下把箭搭到弓弦上,郭兵已是從腰間抽出了短劍貼了上來。


    鐺……


    平舉的長槍直接被巨力蕩開,隨後就是利器入肉的聲音。


    郭兵假假也曾是個參將副手,無論是實力還是眼光都是可圈可點。對於擒賊先擒王這樣的戰術作用,那是無關乎戰場規模大小的。


    事實上從一開始他便注意到了人群中有個大唿小叫的家夥,本以為還需費一番功夫的,沒成想到對方一張口第一眼就找到了那個他。


    一把三尺青鋒直接透體而過,在將之從對方體內拔出之餘還不忘向左扭動了半圈,如此一來足可以確保被刺之人必死無疑。


    噗……


    長劍拔出,郭兵順勢一個側滾避開砍向自己的兩把長刀,狼狽之餘居然還又割斷一人的腳筋。


    這番先聲奪人之下起到的效果毋庸置疑,上手現場最高指揮官便被秒殺,試問其餘士兵又哪裏還有一戰之力。


    郭兵一馬當先前後用時不到十個完整唿吸,甚至身後的另外四十幾人才剛剛臨到跟前,結果便宣告勝利已拿下一半。


    開局便拿下了關鍵一血,就在對方膽寒之時,接踵而至的其他士兵頓時全壓了上去。


    短劍亂砍亂刺,雖說總人數隻有對方的一半,可目前卻形成了局部兵力的壓倒性優勢。


    正如孤夜之前所說的那樣,以有備打無備,皆砍瓜切菜耳。


    現在就是這樣的畫麵,五十人這些天來對這些守衛可是觀察良久,甚至有些人還時常來小攤光顧很是熟稔。


    平日早在腦子裏演練比劃好多遍了,雖說今天終於第一次上手,但大家砍起來都有些駕輕就熟的感覺。


    終於齊軍中還是有人認出了襲擊之人,發現分明是賣粟米糕點的攤主後,臉上也是露出了恍然之色。


    怪不得對方每次都要瞅著自己脖子處打量,原來早在那時候就準備在這位置來上一刀了。


    然而這個家夥終歸覺悟的還是有點晚了,畢竟此時自己的頭才剩下半拉皮子連著身子,意識也隻能停滯於此了。


    這是場蓄謀已久的襲


    擊,無論是時間的選擇還是距離的把握都十分完美。


    於是沒有意外的話,造成的結果絕對是一邊倒的屠殺。


    可在孤夜這個倒黴孩子主導下的行動,事情又有哪一次能夠順順利利不出意外的?


    對此,還沒跟這小子打過多久交道的郭兵,此時自然會被打得措手不及。


    說實在的,無論是吸引守軍還是掩護觸子家眷逃離,郭兵自認為都完成得非常出色完美。


    連原本計劃中需要僵持許久的交戰,也在他強行突進擊殺敵方將領後形成徹底碾壓。


    可他不明白為何在連續衝破組織起來的兩波反擊後,且在出現大量傷亡的情況下,對方依舊沒有出現潰散的跡象。


    反而是跟打了雞血一樣悍不懼死不斷的反撲,郭兵非常清楚從剛才到現在,砍傷刺傷的姑且不算,光死在自己劍下的齊軍絕不低於一隻手了,其中不乏有斷臂或者身有數道傷口之人。


    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幾乎失去痛覺一樣。英勇無畏的程度不可想象,甚至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齊國精銳中的精銳「齊技擊」了!


    但據說能成為「齊技擊」者,無一不是萬中無一的奇人遊俠。而這些人的手段卻平平無奇,除了悍勇之外沒有什麽值得稱頌的。


    顯然郭兵此時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些了,隻因己方士兵已經在對方高強度的反撲之下開始出現了傷亡,並且傷亡率還在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增加。


    雙方激戰漸漸維持成勢均力敵的狀態,郭兵到現在已經徹底放棄擊潰對方的想法,轉而考慮該如何全身而退了。


    當再次用盡氣力將麵前一人斬殺當場之後,郭兵猛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方的五十人馬,不知不覺中居然被對方給糾纏住了一時間無法脫身。


    現在已經不是自己想不想撤退,而是能不能撤退的問題了。然而更詭異的是,此時此刻齊軍方麵傷亡明明早超過一半,都快達到七成了。


    傷亡七成依舊沒有潰逃,這對於一支軍隊來說是個什麽概念那絕對是無法想象的。郭兵絕對可以指著自己祖宗十八代得牌位發誓,他當了這麽多年兵……不!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也可以保證世上絕不會有這樣的軍隊存在。


    哪怕是此時這樣的軍隊已經出現在自己麵前,他至今還是無法相信。


    當然此時在現場不相信的也不止是他一個,從另一個方向隨後趕來的孤夜亦是對這樣詭異的場麵大惑不解。


    不過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也不會多給他半分思考的時間,隻見其瞬間伸手從背後箭囊中抽出四支箭矢夾在指間。


    挽弓……鬆弦……箭出如電……


    就在一個不顧自身腸子流一地的齊兵正把一燕兵撲倒,仰起頭欲要咬向下方脖子之時,由孤夜射出的箭矢正好破入其腦門,將之整個身軀帶得倒向旁邊。


    而剛剛被壓在下麵的那個士兵此時麵如金紙,他根本就想不明白,自己明明麵對的是一個人,可為何卻有種與野獸殊死搏鬥的感覺。


    咻……


    又是一箭破空而至,在穿透一人脖頸之餘再次紮進另一人的耳蝸中。


    孤夜箭出如電例不虛發,幾乎每一次送開弓弦都必帶走一條人命。


    最後礙於角度受阻,他幹脆直接攀上沿街屋頂。而這樣做原本他是想更好的掩護郭兵他們撤退的,未曾想居然在遠處巷道的角落中發現一個可疑之人。


    此人身著錦袍華服一身富貴氣,年齡應該不小,起碼那頂頭發已經斑白。


    這時候對方顯然也注意到屋頂之上的孤夜,兩人目光碰觸之下,對方居然囂張的朝其拱了拱手。


    緊接著,這家夥麵前突然憑空


    出現一個藍色的符文。從孤夜的角度看過去並不能瞧出具體是哪個字符。


    伴隨著符文出現,那老者嘴中不知張合著什麽,於是乎原本開始出現潰散跡象的齊軍再一次調轉身形朝郭兵他們衝了過去。那瘋狂中帶著無所畏懼,簡直就如野獸般恐怖。


    「居然是言出法隨!那家夥是儒家弟子!」


    孤夜心心暗驚,若問在所有學派中誰家術法最為詭異,那儒家的言出法隨絕對要排進第一。


    這種術法有別於其他學派,它是通過道韻符的神異對語言進行加持,使之可以直接蠱惑人心左右他人意誌的手段。


    更為無解的是這種能力不僅可以針對個人,而且還可實施群攻。


    見到此情此景,孤夜現在也終於能夠理解那些守衛為何會在傷亡殆盡的情況下還不會發生潰逃了。


    如此危急的情況下,孤夜幾乎是下意識的搭箭上弦瞄準巷道中那個老家夥。


    然而對方也似乎早預料到孤夜會在第一時間針對自己,還沒等到弓弦拉開,那老家夥已然閃進了一處民房中消失不見!


    「該死!居然被他給跑了……」


    沒有絲毫的猶豫,孤夜立刻將目標再次鎖定在戰場之上。


    沒辦法,現在隻能幫助郭兵徹底將這些人殺絕了。他們已經被那儒家弟子蠱惑了心智,基本上絕了潰逃或投降的可能。


    咻咻咻……


    接連又急射了幾箭之後,孤夜眼角餘光赫然已發現從另外三個方向同時趕來的援軍了。


    「不好!郭兵……趕緊給老子往東門撤……快呀……」


    孤夜扯開嗓門用盡力氣對著前方大吼。而他自己也縱身躍到了另一間屋頂之上,快速的往自己選定的射擊位上狂奔。


    這裏其實就三條街的交匯之所,從三個方向趕來的援軍最終會從這裏進入東門大街的主道。


    便猶如一隻「雞爪」一般。現在孤夜從屋頂搶前占據了中心製高點,試圖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看看能否利用自己手中的三甕硬弓狙殺掉帶隊的將領。


    至於現在身後的亂局,隻能寄望郭兵能夠給點力,再加快些速度肅清殘餘的齊兵並完成撤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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