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被發現啦!那隻畜生居然沒有吃下去!”


    聽到手下心虛的弱弱匯報,一向沉穩的樊樾怒不可遏,抬腳就把人給踹出去老遠。


    “說!到底怎麽迴事!那可是秘製的醬肉,不可能那畜生能抵擋住誘惑的!肯定是你在什麽環節出錯辦砸了!


    再不從實招來本相立馬砍了你的狗頭!”


    那小廝頓時嚇得臉色鐵青,撲通一聲便重重跪在了地上,砰砰砰……額頭上很快便磕出血來。


    “相爺饒命……相爺饒命啊……


    小人也不知那畜生為何會如此機警,原本那肉都已經被銜入嘴中了,可下一瞬就被吐了出來。


    我們幾個見此心知事敗,正想一不做二不休用強弩射殺,未曾想才把弩箭裝填完畢,那黃耀祖卻好死不死的出現了。


    畢竟是在學院之中,小的們身怕暴露行蹤耽誤了相爺的大事,所以才迅速的退了迴來!”


    樊樾聽到這裏也大概明白了哪個環節出了紕漏。事實上從一開便是自己低估了道家的禦獸術,本以為那些畜生再如何被訓練,本性總是難移的。所以就想著利用從魏國重金得來的特殊燉肉配方,計劃來一個肉裏藏針。


    這異香撲鼻的燉肉看似饞人,其實入腹之後是很難消化的。所以在裏頭藏著根小小的毒針,算算時間,估計明日比賽之時,這根毒針便會在狗腹中冒頭紮入胃壁,到時候黃耀祖失去了所飼禽獸的助力戰鬥力起碼要弱一半,自然是不可能勝得了那孤夜的。


    可錯就錯在這兩者之間不止是人與獸,主人與寵物的關係。如今看來,裏頭應該是有另一套溝通感應在裏麵的。


    那隻狗銜住肉塊是本能,而將其毫不猶豫的吐出來必然是黃耀祖的意誌。思及至此,樊樾也就熄了追究罪責的心情了。因為之所以會把事情辦砸,最大的原來還是自己對道家的輕視。


    “滾出去,趕緊給老夫備車,老夫要即刻進宮……”


    底下跪著的那人如蒙大赦,立馬又磕了好幾下頭之後便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如此下三濫的齷齪事,自然是很快傳入了八大家主的耳朵裏,這樣的消息無疑再次佐證了燕王喜的心虛。讓這幾個還有些忐忑老家夥們無疑又喂下去一顆定心丸。於是便更堅定了他們下重注的決心,截止到目前為止押黃耀祖勝的金額已經堪堪到達兩萬鎰黃金了。


    若不是由於事情變化的太過突然,時間上根本來不及把消息傳遞出去,要不然此時的燕齊與燕趙邊境,怕已經開始有軍隊集結了。如此動搖國本的豪賭,燕王贏了也就罷了,可要是輸了,作為“友好”臨國真的不會介意趁此機會啃幾座城池下來。


    世所矚目,眾所期待。在經過兩天如火如荼的比賽過後,終於即將迎來那第三十一場的驚世之戰。並不是說這場比賽將會有多麽精彩,而是在他恐怖異常的“含金量”。


    日頭才剛剛從地平線上冒出個頭,燕王喜的車駕便已經出現在東大街上。那裝潢華麗的巨大車輦上,裏頭端坐的老人卻是帶著對顏色頗深的黑眼圈,神情顯得極端疲憊,可又有些異樣的潮紅。


    老人昨夜未曾入眠,因為本就計劃好的事情已經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那派過去的禦醫並沒能接觸到孤夜,自然也就無從知曉其受傷的真偽。


    追問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常威更是苦著張臉裝起了搖頭獅子。當然,這同樣是孤夜授意的,為的便是讓燕王喜表現出著急無所適從的樣子。就目前來看,其結果還是非常符合預期的。


    從一開始的自信滿滿,再到後來的患得患失,而樊樾昨天臨宮門關閉前趕來匯報的消息便成為了心理天平失衡的關鍵砝碼。這家夥可是拍著胸脯打過包票的,可現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卻是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於是這老家夥被趕到大殿之外失魂落魄的站了一宿,而門內的燕王,同樣是在座位上候到天光。


    王宮中君臣兩人的作態,當然是無法瞞過八大家安插在宮裏的眼線。殊不知這樣的好消息,也是讓另外幾個老人興奮到一夜不能寐。


    王駕在前,迎著日出便進了薊下學院。關於這場豪賭,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全城人的關注,以至於這個場次的門票幾乎炒到了天價。換做是昨日之前,那麽作為比賽籌辦方的燕王喜必定會笑得合不攏嘴。然而作為嚴格意義上的另外一個籌辦方,周王室的官員們看著那一箱箱的財貨從自己眼前裝滿一個輛輛馬車,那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心都快碎成十八九瓣了。於是更是下定了決心,勢必要將冬至日的七國天才大比上好好運作一番。


    盡管心中狠得牙癢癢的,可這些個周王室派過來管理學院的官員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門口迎接著燕王車駕的到來。


    與之同行的自然還有樊相國,隻是不知情的卻是猜不出這位燕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為何也有這般麵容憔悴的時候,而且看上去愁眉苦臉的,眼神則是一幅隨時隨地要擇人而噬的樣子。


    與之產生鮮明對比的則是隨後趕到的八大豪門家主。雖然看上去每一張褶子臉都有些萎靡,可奈何那笑容掛得高呀!隻要是不瞎,誰都能察覺出來這群人就像是成功爭得配偶等待凱旋的公雞一個樣。


    燕王貴族來得早,城裏其他能來的富商與民眾亦是不甘其後。距離第三十一場開賽的時間其實還剩下一個時辰,可如今整個擂台四周都已經座無虛席。那些從其他六國趕過來熱鬧的,更加是不會錯過這場戲劇性的比賽。


    事實上現在基本上所有人都認為,這次是燕王喜斂財不擇手段最後自己玩脫了的典型反麵教材。這些人看的也不是比賽,而是國家破產之後燕王喜那狼狽不堪的笑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賽場上的人數並沒有絲毫減少。在門票早就售罄的前提下,圍欄外麵更是聚集了數不勝數前來吃瓜的群眾。終於,在萬眾矚目下,那個似乎渾身披著層“金光”的家夥,一人一犬緩緩的從外麵走來。


    黃耀祖,這兩天被無數民眾所牽掛的人。很是平平無奇,筆鋒七點的實力在眾多參賽者中並不突出。哪怕是身份,那也隻是楚國一個中型家族的旁支子弟。


    換作是其他時候,這樣的一個人絕對是沒有多少人會去關注的,雖然年紀輕輕已經達到了筆鋒七點,可與那些動輒綠符藍符漫天亂飛的天之驕子,確實是不怎麽夠看。


    而短短的兩天時間,可以說黃耀祖這三個字注定會隨著那些飛向四方的信鴿而傳遍天下。且風頭肯定會穩穩淩駕於眾多天才之上。不為別的,隻因他的一場勝負,背負了近十四萬鎰黃金的巨額財富。甚至可以說撬動一國之興衰也不為過。


    當然了,這裏頭還附帶著另外一個人。或許孤夜也沒想到,自己的名字會因為這場比賽而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最上層那群人的耳中。


    平平無奇黃耀祖,那淡然的表情實屬道家的標準配置。而這表現出來的淡然,內心卻是如滾油沸湯般的澎湃。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的倒黴,明明就是場再普通不過的比試,卻是由於超出正常水準太多的賠率,以至於現在是騎虎難下猶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因為這場比賽對於自己來說,那無需動手便注定了自己即將麻煩不斷。能打贏嗎?假設能打贏的話,身為一國之君的燕王喜肯定會在賠得連底褲都沒有之前將自己給弄死。黃耀祖深刻的意識到這一點,並且沒有絲毫的懷疑。


    既然不能贏,那能輸否?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別的不說,就這肩膀上壓著的兩萬鎰黃金,一旦不敵,那麽怕是連逃出去避難都是奢望。那些輸了錢傾家蕩產的人能活活把自己活吞嘍。


    趕鴨子上架,他覺得這五個字此時或許很適合自己。


    “且戰且在看吧,聽說昨天自己的對手意外受了傷,若是實力真如小冊上所寫止是流甕力巔峰的話,那麽控製個不輸不贏還是可以辦到的,也隻有這樣才能兩邊都不得罪。”


    一路沉思著的黃耀祖終於還是踏上了擂台,頓時全場掌聲雷動。那些拍手拍得最歡的,無疑也是壓得最多的。


    看著眾人的躁動,主位看台上的燕王喜臉色甭說要多黑有多黑了。唯有常威在一旁很是愧疚的左思右念,就想悄悄招唿個小廝過來問問看,這場比賽的盤口到沒到封盤的時候。他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提前告訴自己的父王,他一直擔心的小子根本就啥事情都沒有。之所以瞞著大家,完全是想再讓注碼再上升些。


    有人就要奇怪了,哪怕是最後真的賺的盆滿缽滿,那也是人家燕王家的事情,他自己半點好處沒有這又圖得是啥,豈不是多此一舉畫蛇添足麽。


    其實這樣做為的也是替常威鋪好未來的路。說到底他們兄弟仨現在跟這家夥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與豪門大家保持一種平衡永遠都是一個合格君王所要努力維持的事情。這裏麵的高深道理孤夜這個鄉下小子又哪裏會懂。


    他考慮的其實非常簡單,那便是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無非是狠狠把所有人坑一次慘的,然後常威再以自己的名義勸諫,讓自己父王吃撐了的肚子適當吐出些來。


    而為了這老燕王將來能吐得痛快些,當然也勢必要讓其先受點心裏折磨,讓其認為這所有失而複得的錢都是運氣好白撿使然。


    而為了讓所有人更加感恩戴德,那麽也必須使得大家的血得出得再嚴重些。殊不知好多人在今天早上見到燕王和相國兩人的臉色後,不知又到投注站裏追加了多少錢。


    正所謂好人自己當,惡名老爹扛。孤夜早就把這件事情過後該如何去運作都與常威交代清楚了。而說一千道一萬,這一切計劃是否得以成功施行,那還得看這場比賽能否取勝。


    當然了,最為重要的還是得先為自己謀點福利。此刻時間未到,孤夜哪管得了黃耀祖早早等在台上。他自己卻是帶著蠻九和庖碩,以三路出擊的方式把所有能拿得出手的錢財都買了自己勝。哪怕最後隻有一賠一的賠率,可那也是翻倍的利潤空間啊,這比賣春宮圖來錢快多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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