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把錢交了就能走人,那剩下的人還會猶豫什麽。一下子就全湧上了台階,沒辦法,士兵們的壓迫感太強了。至於交完錢後那張購書憑證誰還會在意,反正現在大家都認定了這就是公子常威在趁機斂財,無緣無故又被訛了一鎰馬蹄金,眾人大多也隻會認為是破財免災了。


    看著矮桌上堆得老高的馬蹄金,管家老柴那拿筆的手都是帶發抖的。因為這些錢燙手啊,能到王府中當個可以拿主意的,眼界和能耐自是不會差。對於孤夜如此做派他也有心阻止的,奈何公子命令在前,如今這些人也都順利散去,所以也隻能暗自歎息了。隻希望今日過後不會有人把此事過度宣揚下傳到燕王耳中。


    短短的小半個時辰,剛剛還在熱鬧非常的府邸門前就變得空蕩起來。隨著一群“主角”的離開,圍觀的人群大多也散去了。這時候的常威見事情已經解決,於是不知就從哪裏鑽了出來,屁顛屁顛就來到了老柴身後。


    “哇哈哈……這麽多金子呀!發財啦!孤夜,你簡直就是我的福星!原本以為這麽多人來鬧事肯定是要焦頭爛額一番的,沒想到居然還能大賺一筆!”


    這沒心沒肺的家夥居然笑得跟個二傻子一樣,孤夜見了氣就不打一處來。心裏吐槽著周圍還有這麽多人呢,弄出這副嘴臉出來怕自己還不夠倒黴麽?


    孤夜懶得去搭理這個傻逼玩意,直接從桌子上抓起四顆大金坨子就塞到了其手上。


    “別笑了,看你他娘的口水都流出來。死到臨頭還不知道。趕緊的,將這金子親自送到那個卒長手裏,就跟他們說弟兄們今天辛苦了,這是請大家夥喝茶的!”


    “憑什麽呀!這金子是咱們辛辛苦苦賺來的,給那些卑賤的泥腿子幹嘛?”


    “閉嘴!沒有這些泥腿子,你小子早就在太白山的雪窟窿裏凍死了!少廢話,趕緊送過去,態度誠懇一點,多結些交情絕對是有好處的。”


    被孤夜這麽冷聲斥嗬,常威乖得跟隻兔子一樣低著頭,連屁都不敢放。身後那些奴仆們見狀一個個直咂舌,都不知道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連平時頑劣不堪的公子都不敢亂發脾氣。


    老柴也是聰明人,他眼睛滴溜一轉立馬明白了孤夜這樣做的目的,於是也吩咐那些下人們趕緊去屋裏搬酒肉。


    常威心裏雖不願,但他知道孤夜既然讓自己這麽做了,肯定是有原因的。於是便帶著一大幫奴仆大步來到那群兵卒麵前。這群人帶頭的是個五十出頭的男人,頭發都有些斑白了,眼角的魚尾紋都老深,如今見到公子常威帶人拿著許多酒肉過來,笑得更是看不到眼睛。


    “這次多虧弟兄們了,本公子為了聊表謝意,特地命人準備了些許酒肉。”


    常威說著又從懷裏掏出四鎰馬蹄金出來。本來就一臉驚喜的眾人如今見到了如此貴重的東西,眼睛都往外放著光。


    “這……這……公子萬萬不可……無功不受祿,這維持城內治安本來就是我等的責職。”


    為首的這位受寵若驚趕緊俯首作揖道。


    “無妨,都是應該的!不知這位老哥如何稱唿?”


    既然孤夜要自己禮賢下士,那麽他也就幹脆做到底。


    “不敢不敢,我是這北城門守衛卒長劉長,不敢勞煩公子動問!”


    “原來是劉卒長,久仰久仰。這點心意就且放心收下,往後弟兄們巡邏有路過此處的,不妨進來喝杯茶水。我常威府邸大門永遠為你們敞開著。”


    常威這是戲精上身了,說完又轉身對著老柴又鄭重的吩咐了一遍。這樣的舉動讓在場的一百多號人個個感動的熱淚盈眶,心中皆唿公子仁義。不過這時候有些機靈點的都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受到常威公子如此的待遇,那都是他身後那個年輕人的緣故。


    劉長活了大半輩子了,剛才那邊兩人的小動作自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當然也清楚其中關節,於是也遠遠朝孤夜行了一禮。心裏想著自己今天莫名其妙得了四鎰黃金,是不是找個時間好好感謝一下,畢竟這錢是真的多呀,都夠置辦半畝好田了。


    茶樓上,當憑欄吃瓜看熱鬧的公子丹見到軍隊將人圍起來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事情正朝著自己預料的方向發展。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人群很快散去,這一點倒是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心想著自己的二弟不會如此虎頭蛇尾吧,還是見軍隊來了怕事情鬧大不可控製就打了退堂鼓。若真是這樣,那麽自己之前倒是高看了他公子常傲了。


    “公子,打聽清楚了!公子常威沒有出麵,站在人前的卻是那個叫孤夜的。”


    馬喜往嘴裏猛灌了口茶後氣喘籲籲的說道。從剛剛他就探消息去了,來迴的跑就差沒跑斷氣。


    “孤夜?望春樓裏農家弟子來找茬,傻傻站出來頂包的那個?”


    “對對,就是他!這家夥簡直就是個草包,直接仗著那幫城門衛的勢,愣是給眾人硬扣上衝擊王子府,辱沒燕國臉麵意圖造反的大帽子,想必公子常傲使錢雇過去的那幫子人是被嚇住不敢亂來了。結果那幾十號人非但沒成什麽氣候,反倒是每人又繳了一鎰黃金才得以脫身……”


    馬喜將整個經過一五一十的講述了出來,聽得公子丹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哈哈……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忘撈好處!我這個三弟呦,還真是有出息啊!罷了罷了,無需再去管了,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就讓這兩個不成氣候的家夥鬧騰去吧。咱們隻需多積攢些實力,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有強大的實力在手才是真正的王道……”


    公子丹抿了口茶,有些無趣的收迴了自己的目光……


    府邸內堂,常威這家夥還在看著桌上的那盤黃金傻樂,這可憐的娃平時是有多窘迫才會表現得這般不堪。堂堂的燕國三王子,區區幾十鎰黃金居然就能開心成這樣,難道這還不夠慘的嗎?


    “行啦行啦…別看了!這些錢不屬於你的,起碼不想被你老子關起來麵壁思過就不該伸這個手!”


    孤夜直接將那盤金子從常威懷裏給抽過來丟個了身邊的庖碩。


    “幹嘛呀,你剛才不是都說了。這錢是他們明天買連載春宮圖的錢。正大光明掙來的,為什麽還不能要啊?”


    常威有些惱火,之前在安平城人家送禮不能拿,現在自己做生意的錢還不能拿,敢情自己就不能擁有這些金坨坨似的。


    孤夜左右看了看內廳裏的其他人,眼力好的老柴知道這是接下來的話需要隱秘的,於是便將所有奴仆給趕得遠遠的,自己也識趣的退了出去。


    “這老柴靠不靠得住的?”


    常威白了一眼,認為這是在自己家裏,到底是什麽事情有必要搞得這麽神秘麽?


    “我老娘僅剩的娘家人了,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你說能不能信?”


    而門口還沒走遠的老柴聽到這話的時候,嘴角忍不住的勾起,更是將其餘人等再次往外趕,直接將整個院子清空了出來。


    “常威!自令支寨相識以來,我們哥仨一直拿你當朋友。當然,咱們身份地位懸殊,有些話也不是現階段我這個泥腿子能妄言的。


    可我真當你是朋友,該提醒的還是必須得提醒你。今天的事不用說也明白,完全就是衝著你來的。以你的身份,還能專門衝你來的,背後之人不用說最少也得是上卿往上的級別。其目的為何,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有時候裝傻充愣隻會適得其反,畢竟還有那樹欲靜而風不止。”


    話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常威也不是傻子,原本還略顯輕佻的樣子瞬間就沉靜下來。庖碩與蠻九突然便意識到話題有些太過沉重了,於是訥訥站在一旁如無必要是不打算開口插話的。


    “給句明白話,那位子想不想爭?想爭的話我們哥仨雖現在連個屁都不是,但絕對會全力幫你。若不爭,你現在就可以拿著這些金子去外麵胡亂揮霍了。”


    這話若是被外麵任何一個人聽了肯定會笑掉大牙。你孤夜是什麽身份,邊地小城一大頭兵,連個裨將都是所屬師帥自個封的。哪怕是得以進入薊下學院這個名流匯聚之地求學,那你名聲也是臭不可聞。可現在居然大言不慚的想要幫人家爭王位,真是不知道哪裏來的厚臉皮。


    可聽入常威耳中卻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他非常清楚,孤夜此人雖然這時候隻算是個白丁,又無顯赫的家世依仗,可其智慧,勇武,義氣,每每在最危急的時候總能創造出奇跡來。這一點在太白餘脈戎山之下就不止一次得到證明。


    所以現在孤夜說要幫助自己爭王位,這在常威看來甚至比相國樊樾給的承諾來得還要靠譜些。


    “我……我有想過的。可我現在一無所有啊。論實力被,二哥常傲按在地上摩擦還算輕的,更不要說現在大哥也從秦國迴來了。他老娘可不比我老娘,人家是燕國根深蒂固的老牌豪門,望春樓的一擲千金肯定少不了他舅舅家的支持。而我老娘家啥都沒有,就是給我留了個老柴當管家。


    爭!誰不想爭!可爭得過麽?實力它真的不允許啊!”


    常威也很無奈,他又不笨哪裏看不出兩個哥哥一直以來對自己明麵客客氣氣,實際上是卻是處處提防使壞……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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