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醜雙目中的殺氣是實實在在的。魏醒相信,若是沒有一座屍山墊底的人根本不可能將身上的氣勢外放到如此凝練的地步。


    “閣下是誰,這裏發生的事情與你無關。我乃法家律所魏醒,受燕相之子樊衝所托,希望朋友能給個麵子。”


    這時候抬出燕國相公子的名頭,在魏醒看來是非常有必要的。從來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上判斷,應該絕非普通人,所以能不為敵他是絕不想招惹的。


    不過這廝也是做好了防備,剛剛才散去的道韻筆此刻又被握在手中,隨時隨地做好了反擊的準備。一旦對方有任何舉動,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點墨境五點的實力瞬間爆發出來。


    本以為對方在聽到燕國相之子的名頭後會知難而退,可現實卻是寒醜臉上的表情並未發生半點變化,就連唿吸頻率都沒有絲毫波動。更是那樣麵無表情的一步步靠近。至於魏醒手中的道韻筆,他完全就沒有放在眼裏。


    這時候腦袋被開了瓢的三角眼男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鮮血很快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匯聚成一小灘。


    “該死的混蛋,竟然敢偷襲老子!


    繩之於法……”


    隻見三角眼男道韻筆在手,瞬間向著寒醜連續點出四道墨痕。一條比剛才還大上不少的繩子直飆而出,宛如靈蛇般纏繞過去。


    反觀寒醜神情淡定似乎早有所料,其實就在對方點出第一道墨痕的時候,他的身體便做出了反應。隻見一個如豹飛撲的殘影快速掠過這短短的十幾步距離。那條靈氣幻化的繩子隻能眼睜睜讓目標從自己的身旁一閃而過,卻又來不及攀纏上去。


    很快的,一個拳頭瞬間出現在三角眼男的麵前,緊接著就是鼻梁折斷的哢嚓聲響起,最後才是如同惡鬼泣血般的嚎叫。


    嘭……


    三角眼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紙鳶徑直飛出了三丈遠,然後才重重的撞在了路旁的大樹上。一時間眼淚鼻涕血全部混雜在一塊糊了滿臉,從折斷的鼻梁裏嘀嗒嗒嗒的就跟不要錢似的,不消一會兒竟然痛暈了過去。


    “法網恢恢……”


    頭頂之上,不知何時已是凝聚出一張五丈見寬的青色大網,隨著魏醒這聲口號喊出便當頭朝寒醜罩下來。


    “小心,不要被這網罩住,它會收縮……”


    仰躺在地上的孤夜顧不得嘴角流血,急切的扯開了嗓子大聲提醒道。結果顯而易見,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麵對著這張大網,寒醜甚至都懶得抬頭去查看,在一拳打飛三角眼男後,此刻正好迴身對著不遠處的魏醒來了一記墊步側踹,這可是目前已知發揮腿部力量最佳動作。


    砰……


    又是一聲悶哼,本以為自己把握時機凝聚成的大網會把寒醜打得措手不及,無奈人家卻都懶得搭理,反而是舍去近處防禦轉而選擇攻擊遠處的自己。當然,他也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的速度會這麽快,雖然兩人距離並不是很遠,可七八步最少也需要一息時間吧。


    他明明已經看到頭上的網快要觸及到寒醜頭頂了,可偏偏一眨眼人家就向左挪移了七八步,且那條大長腿毫無阻滯的踹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斷線紙鳶已經無法形容此時魏醒飛出去的速度了,隻是從十幾步外被撞折的柳樹枝就能估算出具體是個什麽力道。那可是有碗口粗的樹幹啊,且柳樹本身具備很高的柔韌性,卻是就這樣被生生的撞斷掉。


    由墨痕勾動靈氣幻化出來的大網,失去了施法者的意識控製後自然而然就會消散掉。原本地上被勒成狗的孤夜這下身體也才得以鬆垮下來。


    剛才的一幕他也見到了,這兩個法家律所出來找茬的家夥在寒醜麵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終於也看清楚了,這兩個人應該都是點墨境的實力,一個筆鋒四點,一個筆鋒五點,換算下來實力最多也就是四甕巔峰和五甕巔峰。


    而前些時候寒醜與聶政對攻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最少也得是八甕。八甕對上一個四甕一個五甕,那還不是跟玩似的。最重要的孤夜通過這次衝突也對點墨境的戰力有了一絲了解。之所以會被揍得這麽慘,最大一方麵還是因為沒有提前防備被偷襲的結果。


    不過從剛才寒醜與之交手中可以看出,其實點墨境在施術的過程中其實是比較緩慢的,從凝聚出道韻筆,再一筆筆墨痕的勾勒,再到墨痕散去勾動天地靈氣,最後才是墨痕屬性的最後體現。


    整個過程中,孤夜估算了一下。以魏醒為例子,在有防備的情況下,趕在其大網凝聚成之前他有十成的把握靠上去形成貼身搏鬥。再者便是肉體的防禦力,似乎像點墨境這個階層,還是以魏醒為例,其身體的抗擊打能力也跟四甕力巔峰的自己差不多。


    吃一塹長一智,孤夜心裏想,若是自己分析的這些沒有多大偏差的話,那麽以後會被人揍的這麽慘的事情應該是不會發生了。可如今全身骨頭無一出不是在疼,這一塹的代價顯然是有些大了。


    強忍著渾身劇痛想要爬起來跟寒醜道個謝。今天若非被他遇上,那麽自己束手無策之下很有可能就豁出去吸納靈氣入體了。那樣的話哪怕是最後能反敗為勝,但代價必然是不可承受的,在沒有足夠鍛骨草的情況下,甚至有可能全身筋脈都會被撐爆盡毀。


    而還沒等他起身開口道謝,一隊衛戍學院的士兵不知從哪裏就鑽了出來。


    “你們幹什麽!難道不知道學院之中除了擂台約戰外,任何情況下都不可動手的嗎?”


    為首一個貌似隊長的家夥人還未到嗓子就扯開了,遠遠的便指著寒醜責問:


    “你是哪個分院的,為何要動手打人?”


    說著身後幾個手下已經分別去查看魏醒和三角眼男的傷勢。等最終確認並沒有危及生命隻是暈厥之後才慢悠悠的來到孤夜旁邊輕描淡寫的詢問了幾個問題。


    孤夜不傻,寒醜亦是聰明人,衛戍士兵如此做派很大程度就反映了許多問題。


    “兵院,寒醜…”


    那個隊長見寒醜隻說了這四個字就繼續冷著張臉沒有再作答的意思,也未再做刁難。


    “來人,把他們三個都抬到醫廬那邊去,此事我自會上報。


    至於你,我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提交到薊下學院高層,讓他們對你進行相應的處罰!”


    這個隊長把話撂下來,也根本不管寒醜做何反應扭頭便走。跟在後麵的士兵則抬起昏迷不醒的魏醒和滿臉開花的三角眼男相繼離去。當然,最後也沒忘了孤夜這個倒黴蛋。


    寒醜本想上前阻止的,不過還沒邁開腿就被孤夜用眼神製止了。今天這件事隻要不傻就能看出來這些士兵是跟魏醒背後的人是一夥的。不然總不會這麽巧,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律所兩家夥被徹底打趴下後就正好趕來了。


    不過孤夜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既然代表學院的士兵都出麵了,那起碼說明自己短期內是不會遇上第三個人來找茬了。加上如今身上傷得有點重,聽他們說是要直接送去醫廬的。


    學院的醫廬他聽說過,是屬於薊下學院的一個分院,醫家學派所屬。之前被聶政揍得跟隻豬頭似的張忠,王新,羅宏三人也被送到了那裏,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寒醜目送著孤夜被抬走後並沒有再做什麽舉動。迴頭提起新買的水桶和掃帚抹布就跟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往小院走去。隻不過在走出十幾步,似乎有所感應的迴頭望了望身後學生宿舍的後牆……


    “謔……那家夥的感覺挺敏銳的嘛。他似乎已經發現我們了。”


    牆後再次探出頭的公子哥有些詫異的說道。這家夥年齡在十五六左右,長得倒是挺英俊的,從身上的華服玉帶便可以看出是個養尊處優的。個頭還挺高,笑起來痞壞痞壞,這副模樣就是對女孩子最有吸引力的那種。若是再長幾年,肯定少不了投懷送抱的。


    “嗨……贏昊賢弟多慮了,就算是被發現了又如何?在這薊下學院的一畝三分地裏,有你哥哥我在,分分鍾整死他。”


    “不錯,昊公子請放心,這裏是薊城,是燕國王都。樊公子身為相國公子,這學院裏沒有什麽他擺不平的……”


    “那孤夜被抬去了醫廬,在下倒還認識幾個人,要不我去打個招唿,讓那家夥多吃點苦頭?”


    原來這年輕的公子哥正是秦王贏柱的嫡孫,贏異人之子贏昊。而身邊的幾個人很明顯的就是在拍馬屁討好他,其中為首一個乃是當今燕國國相樊樾之子樊衝。


    “嗬嗬嗬……各位有心了,這日之事就這麽算了吧。我也隻是看不慣那孤夜品行不端逼死同袍,所以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


    倒是因為昊的一己私欲,連累魏醒和那位兄弟受苦了。”


    說著贏昊便從懷中摸出兩顆拇指大小晶瑩剔透的玉珠硬是塞到樊衝手裏。


    “兄長啊!這事是昊的過錯啊!如今弟弟我在異國他鄉身無長物,這點小玩意就拜托你交給魏醒和那位兄弟了,感謝他們仗義出手啊!”


    眾人一看便知道這兩顆珠子絕不是凡物,特別是樊衝,一雙眼睛都快吐出來了。


    “贏昊賢弟,這……這太貴重了吧……”


    “不不不,小小心意而已。兄長若是喜歡,小弟立即讓人從秦國稍些雞蛋大小的來,到時再登門親自送上。”


    這兩顆拇指大小的珠子都已經讓樊衝垂涎三尺了,一聽還有雞蛋大小的玉珠,他那張大的嘴巴哈喇子都差點流了出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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