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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湖的到來,打斷了剛才熱鬧的氣氛。鐵頭兒也沒之前嘻嘻哈哈的口氣了,轉而是鄭而重之的模樣,取了湯,端了過來,碧湖接過,什麽也沒說,往屋裏冷冷的掃了一眼,走了。


    鐵頭兒道:“姑娘慢走。”等碧湖走後,才繼續跟大家說笑,大家笑他熊樣兒,鐵頭兒也不在意,隻是嘿嘿的笑了兩下,“在這宮裏,誰不是奴才呢!”大家又坐了會兒就散了,清波討了剩的炸雞翅。


    她捏起一塊放進嘴裏,“鐵頭兒真好吃。”


    鐵頭兒憨憨的笑笑,“喜歡呀!就常來吃。”他顯得有些心事,整個人沉悶了不少。


    清波道:“嗯。”


    芙蓉跟清波也離開了,芙蓉把自己的小委屈跟清波嘮嘮。“皇後現在有了愛人,忘了我們,見色忘友,太可惡了。”


    “別說的好像別人是狠心的後母似的,你別告訴我說,你當初不是這樣兒,戀愛中的女人,都有那麽點狼心狗肺。朋友什麽的根本想不起來,你當初不是?”


    芙蓉噘了嘴,“哪有你這樣埋汰我的。”


    “我怎麽舍得埋汰你,你一點點不高興,就要煩我半天,我不過實話實說,皇後剛有那麽點興致,你就隨便她好了,等日子久了,好奇心沒了,咱們還不是好的鐵板一塊。”她總把事情想的很樂觀,有的吃,什麽煩惱就忘了。芙蓉也捏了一塊炸雞翅,放在口裏嚼著。


    “酥,香,脆。你說,別的宮裏都有皇子、公主,咱們這……算不算太空空蕩蕩了一些,太後還指望皇後生太子,我看,懸。”


    兩人迴來後,把這個話跟汝招愛一說。汝招愛沉吟不語,偷眼看了看任白,孩子是不可能生的,雖然喜歡孩子,但這事也是天命如此,強求不得。


    汝招愛痛心難過,不過很快就□□自己不知足。有個喜歡的人,就很好了,如果什麽都想要,那麽連得到的這一份也會隨之而失去的。


    “宮裏的孩子,不都是我的孩子嗎?天下的孩子,不都是我的孩子嗎?我自己有沒有孩子,有什麽要緊,有你們陪伴在我的身邊,我覺得很幸福,我有姐妹,有愛人,還有父母,我還能做很多的事,不覺得孤苦,不覺得無奈。”


    “小愛,你說的很感人,我又更愛你了怎麽辦?”任白又在那星星眼,抱著拳,抵在下巴上,做少女崇拜了。


    “真是的,我不過說了幾句心裏話,你就這樣,會讓人家很不好意思的。”她前一句還不好意思,後一句就讓任白繼續這樣。


    “我就是喜歡小愛口是心非。”任白扭股糖兒似的抱住汝招愛的肩膀來晃了。


    汝招愛像是被噎住了一樣,這個話心裏說說就好了,當著別人的麵說自己口是心非,真的大丈夫?“趕快寫折子去,到我這裏消磨什麽時間。”


    任白依依不舍的去了,剛還噘嘴來著,立馬蹦蹦跳跳了。


    芙蓉看的兩隻眼睛轉來轉去,任白情緒轉的很快,就像小孩子一樣。


    汝招愛道:“還有你們兩個,別在這裏傻站著,快過年了,難道屋子裏都不要打掃的,成天跑著聽閑話,正事不做,小心皇上心情不好扣工錢,降低夥食。”


    芙蓉、清波默默低頭,心道:“你還不是一樣,最近天天花兩個時辰在打扮,說好的自然美呢?一天換八套衣服,說好的樸素呢?”兩人心裏這樣想著,退了出去。


    卻說碧湖迴去後,服侍端妃把百合湯喝了,端妃見她有話要說,放下盅子,用帕子擦了擦嘴道:“心裏有什麽話,不妨說出來。你又聽見了什麽有關本宮的事?”


    “不,是麗妃的事。”


    “麗妃,她又有什麽事了。”


    “懷孕了。”


    端妃冷冷道:“是喲,前段日子,皇上確實去她那過了幾次夜,沒想到這麽快就懷上了,真是想不到,這宮裏,她是最恨皇上的人,難道這次還要把他的龍種生出來,本宮越來越搞不懂女人的心思,難道是自己老了嗎?皇後那邊呢?”


    “暫無動靜。”


    “本宮看她是老的生不了了,這樣也好,太後指望她生出太子來,現在是一輩子也指望不上了,真想不通,太後發什麽神經,非要皇後生孩子。”端妃百思不得其解。


    “好像說是皇後是皇上的福星。”


    “福星?到底哪個在妖言惑眾。太後拜佛主,腦袋拜糊塗了。皇後分明就是皇上的災星,有她在,宮裏的事哪件少過。不好,太後的想法,對恆兒做太子很不利,得想辦法讓福星變災星才好。皇貴妃那邊呢?”


    碧湖迴道:“暫無動靜,奴婢看她是最沉不住氣的人了,要是懷了龍種,還不宣揚的天下皆知。”端妃想想也覺得有道理。


    不過她們都猜錯了,皇貴妃這次想要出人意料之外,所以就囑咐下麵的人不準走漏了風聲,要氣死端妃。她還盼生個女兒,兒子已經有了,皮實,淘氣的厲害。自從看見任白對三公主青眼有加,連帶麗妃也受了不少好處,她就想著要生個女兒。


    沒準皇上就是喜歡女兒,兒子太鬧騰,確實激不起什麽憐惜之心,她求天求地求菩薩,怎麽著也希望生個女兒。


    到了時間,麻雀兒就點起香爐,敲起木魚,給觀音菩薩上供,水果、蔬菜不等,饅頭點心都有,皇貴妃鄭而重之的行三跪九叩的大禮,嘴裏咪咪咪嘛嘛嘛的念些經文,“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請您保佑我這次一定生個女兒,也許皇上看著高興就會封我玩為太子的,拜托你了,我會每天給你燒香拜佛,等生了女兒後,每個節日都會供奉,不會虧待您的,請您一定要聽見我的請求,拜托拜托……”她兩隻手合十,在額頭前拚命的搖著。


    麻雀兒每日聽著相似的祈禱,口裏哈欠不止,因為這樣的儀式每日要來三次,早晨要搶先,上午沒吃飯前來一次,下午吃晚膳前再來一次,美其名曰:搶先。搶在別人供奉前,提前供奉,也許菩薩會看在比較有誠意的份上,滿足人的要求。


    她咚咚咚的敲著木魚,直到儀式結束,這才收了東西,連菩薩也一起搬走。因為皇貴妃說了,不能讓別人發現這件事,要做的機密,滴水不漏,不能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萬一有別宮的娘娘們上門來,看見了這些東西,就會明白她在幹什麽。


    麻雀兒想,皇貴妃純粹想太多了,因為根本就沒人來這裏。這麽大冬天的,誰想出來走動。


    門口有顆腦袋總是探來探去,裹在厚重的門簾裏,不斷的向內張望。那是一顆圓腦袋,上麵有一雙好奇的眼睛,不是任我玩還有誰?他這會兒又來偷看他母妃搞的神秘活動。


    看了會兒,腦袋縮了,怕因此驚動皇貴妃,問起來,被打上‘不認真學習’的罪名。他躡手躡腳的縮著脖子走開,想著已經好些天沒去父皇那裏轉轉,決定去一趟。


    把這事告訴了喜鵲,喜鵲正扇著爐子,爐子裏跑出一股股的黑煙,嗆的喜鵲用袖子捂住嘴,還是拚命的咳嗽。“喜鵲姐姐,我要去父皇那玩玩。”


    “喊了嬤嬤一起去,不準單獨行動。”


    “知道啦。”


    任我玩高高興興的走了,喜鵲還是不放心,追了出去,見有嬤嬤丫頭跟著,又轉迴身來,繼續扇爐子,她歎了口氣。最近各宮裏都沉著氣,要等著在肚子裏爭氣,這時節實在不宜再出什麽事。養胎藥得自己人動手煎,不能讓那些黑心的下了黑手。她隻盼著這樣緊張的日子,能快點過去,再這樣持續下去,心髒都要嚇死了。


    每日裏提防你,提防他的,很累。


    任我玩有嬤嬤丫頭看著,到了沉心宮。他發現這裏的人增多了,有認識的就指出來,不認識的就問問,在宮門口等著通報。清波出來的時候瞧見了,笑道:“大皇子來了。”


    “清波姐姐。”


    “啊喲,不敢當,大皇子快進來。您來是看奴婢的麽?”她逗他玩。


    “不是,我是來父皇跟母後的。”


    “怎麽辦?奴婢聽了這個話很傷心,傷心的都要哭了。”她假裝掉眼淚,用袖子抹,任我玩哈哈大笑,不大相信。


    “好吧,我安慰你,我也來看你。”


    “那可多謝,走,看皇上跟皇後去。”清波牽他的手,暖的像小火爐似的,整個人穿的十分肥圓,暖烘烘的,像個球。到了屋內,燒了炭,空氣都被燒融了似的。清波告訴一聲,“大皇子來看兩位了。”


    任我玩到了屋裏,早從清波手裏掙脫了。“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他清脆的童音,帶著幾分歡愉跟活潑,跟他臃腫的穿著,實在不搭配。


    任白向他伸了手臂,與他擁抱,將人舉的高高的,轉了幾個圈才放下來,“你好久不來了。”


    “兒臣在努力學習。”


    “哇,很認真。”


    “兒臣偶爾也會成為認真的人,聽說很快就放年假了,老師要迴去了,會讓我過一個痛快的節,瘋玩一陣子。”他十分向往,“我就不得不努力一把。”


    他說的好像自己很可憐,像那些期待放寒假的小學生,看見他那麽討厭學習,任白也有幾分同情,也有那種迴到現代的感覺,她有那麽一會兒的慌神,想到她的學生們,這會兒在做什麽事,是在放暑假,還是什麽?不知道這裏的時間,與現代是否一樣計算。


    任我玩仰著腦袋望著任白發呆,他用手拉拉她的下擺,“父皇,父皇……”


    任白迴過神來,笑道:“咋了?又有什麽好事情要跟我說,是三美眉嗎?”


    “沒有,最近我忙的很,所以就沒有找她玩了,不過我們常常寫信。”


    “哦?”任白顯得很有興趣,“都寫點什麽?”寫情書,那可不得了了。


    “每天做的事,做的夢,發生的事,我的煩惱,我的憂愁,我的功課,哎!我的娘!”任我玩一下子有了大人的‘憂傷’,一副說多了都是淚的樣子。


    “那你可真煩惱。”


    “嗯,不過三美眉就好了,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麗妃娘娘對她真好,做公主真好,什麽都不用學。”任我玩心生向往。


    “她比你小,身體也不好,所以第一重任就是吃好,睡好。等大一點兒,像你這麽大,就得念書,識字,那時候你們可以寫字交流。”她曉得這會兒沒拚音字母,恐怕都是用兩個小人兒才懂得的畫畫交流了。要不什麽時候,她教教他們?


    “哇,有人陪我吃苦了耶。”任我玩很高興。


    “你也要懂得陪別人一起幸福才好。”


    “我跟您講好玩的事吧,您知道我母妃最近都在屋裏幹嘛嗎?”任我玩賣弄起秘密來。


    任白故意上當,表現的很有興趣的樣子。“她在幹什麽呢?”


    任我玩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她學皇貴妃的模樣,念經,拜佛,還要描繪出屋子燒香燒的煙霧繚繞。“父皇,您說母妃是不是要離家出走。”


    “為什麽?”


    “因為我問過老師,他說那是出家。”


    “你們理解的不是一個意思,你母妃是拜佛,她最近迷信這個了嗎?很有信仰精神。太後也拜的,天天念阿彌陀佛。”


    任我玩聽得滿腦袋糊塗,不過阿彌陀佛他是知道的。“不是離家出走?我還以為是,那可好了,原來不是。”他竟然還有點遺憾,到底是多討厭他母妃,皇貴妃要是知道,估計得在他屁股上抽半天的雞毛撣子,養這種兒子,心要提早碎的。


    “皇貴妃幹嘛突然拜佛了呢?”


    任我玩笑了起來,“因為要生娃娃了,母妃說要生一個女兒,就是我的小美眉,我到是很高興,可千萬不要生弟弟,萬一長的像二弟就不好了,整個人總是說謊騙我,他幹嘛老把我當笨蛋,我很聰明的好不好?早識破他的陰謀了,可是呢,我不想跟他一般計較,畢竟我是鍋鍋。”他大發‘為兄經’。


    汝招愛一直在屋裏,聽他們瞎聊,就沒起身,暗暗的聽著,也不插話,可是聽見任我玩說皇貴妃也懷了孩子,她就不那麽淡定了。心裏也在納悶,今兒聽到的怎麽都是孩子的話題,她不想在乎,可是這些話偏偏鑽到她耳朵裏來。她有點兒恨死去的皇帝,生那麽多幹什麽,不是膈應她嗎?那段日子,到底幹了多少不正經的事,害她以為宮裏的女人都懷孕了,除了她!


    她也很想要個孩子,被人說誰誰有孩子後,她就更想要了,但是……她看了一眼任白,不能夠的,兩個女人怎麽能夠有孩子。不是怪什麽,就是心裏有點失落。要是她說想要個孩子,任白一定會覺得異想天開,還有點兒不知足,明明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為什麽還想要個孩子呢?


    她也搞不清楚這種心情,對自己的貪心,十分怨念,並把這樣一份心情深深的埋在心裏,不想讓它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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