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鐵欄杆擋住任白的臉,在黑暗裏,眼睛到顯得越來越亮,臉到是越來越黑。


    “皇後讓奴婢來看您。”


    “是小愛,她還好嗎?”


    “我們都好,就是想您,今兒還見著大皇子了,跑過來說想您,說現在的父皇不好,皇後都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才好。”


    “是嗎?連我玩也……”任白有些感動,還以為自己一直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結果,在這個世界似乎交了朋友。


    芙蓉道:“奴婢時候不多,這些東西,您趕緊拿去,被鋪,衣服帶了來,皇後怕您晚上冷,您可得好好的,還有些吃的,現在廚房裏的夥食不比您在的時候,所以……”那東西還有土黃色的油紙包著,是半隻雞。芙蓉又說了宮裏最近發生的事,比這裏的侍衛說的更加的詳細。


    蘇公公一直坐在角落裏聽,聽芙蓉說了半天,沒有提及他,開口道:“芙蓉姑娘,難道就沒有人想咱家?”


    芙蓉道:“沒有,大家都說您是‘叛徒’,專門出賣人,幸好早點被皇上關了,他們現在覺得很安全。”


    這麽說來,是很嫌棄他了。蘇公公本來身子向前傾,這迴又落了下去,背靠在牆壁上,想不到眾人是這樣想他。


    蘇公公背靠著牆,不做聲了。


    芙蓉仍跟任白說話,任白問她能否幫自己一個忙,不過這個忙,有些危險,全憑她自願。


    “您說。”


    “我想越獄,不過需要你的幫助,放心,不會把你拖進這趟渾水裏,隻需要給我準備樣東西。”


    芙蓉沒想到任白會這樣直白的跟她說一件關乎性命的大事,一個鬧的不好,連自己的性命也要搭進去。


    她想了會兒,答應了。“您說。”


    “給我弄點迷煙,或者蒙汗藥來。”任白說的很小聲,說話時一直留意周圍是否有人過來。


    “幹什麽?”


    任白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這期間,蘇公公一直在聽著她們的對話。


    芙蓉道:“好,包在奴婢身上,早晚這兩天就來,您先歇著,就怕來不及。”


    “來不及就是我的命了,不關你事。”


    “好。”芙蓉要迴了。任白囑咐她多多問候皇後,“好,奴婢會的。”


    她走了。


    任白聽見芙蓉跟獄卒說了幾句話,不甚清楚,縹縹緲緲的傳到耳朵裏來。


    她抱著東西,坐到角落裏。


    蘇公公怪聲怪氣的笑了幾聲,任白道:“幹嘛?您又在想什麽壞主意。”


    “沒有,咱家在笑你年輕不懂事,越獄這樣的大事,還好意思告訴無關的人,你信不信,她前腳走了,後腳就會去皇上麵前告狀,到時候,你會比現在死的更快。”


    蘇公公說的時候咬牙切齒,好像跟任白有什麽深仇大恨。


    任白無所謂道:“如果真是那樣,我也認了,反正都要死的,早點,晚點而已。”


    蘇公公噎的說不出話,他再次見識了任白的‘不可理喻’。


    任白拿出雞來啃,這幾天寡湯寡水,嘴巴裏淡出鳥來了。


    蘇公公聞著香,向任白移過來,他不肯開口要吃的,隻是一直盯著任白看,叫她不好意思,分點給他。


    任白裝作不知道,蘇公公氣惱,“小兔崽子,還想不想出去了?”


    “想。”


    “那你還不分點雞肉孝敬咱家。”


    “不要!除非您求我,說您要幫我,我或許會看在咱倆關係不錯的份上,答應您。”


    蘇公公怒目而視,不肯為了雞肉而屈服。


    “要,還是不要,您一句話的事。”


    自古未曾聽說,還有人要自己求人家讓自己幫忙的。


    蘇公公忍了半天,眼看雞肉被任白吃的越來越少,老臉也顧不得了。


    “求你。”


    “您說什麽?”任白故意把手放在耳朵旁。


    蘇公公氣惱,衝著她的耳朵大聲叫道:“求你讓咱家幫你。”


    “哇!很兇,不過看在您如此有誠意的份上,分您點。”


    蘇公公拿著一個棒槌雞腿,左啃右啃,幾口就下了肚,甚至連骨頭都嚼幹淨了,以前有的吃,挑挑揀揀,現在沒的吃,吃什麽都香。


    他今日為了嘴,什麽話都說的出來,吃完後就有點兒後悔,他蘇公公怎麽能為一隻雞腿,對別人如此奴顏媚骨,想來,不爽,心裏大大鬱悶。


    任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畢竟一副要死不活的臉擺在那,想不知道都難。


    “蘇公公,雞腿香嗎?”任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蘇公公的臉色更差,“香。”這個字,他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眼睛狠狠瞪著任白,嫌她不識趣。


    “咱們出去之後,也許可以吃更多。”任白美好的幻想著,芙蓉給她弄了一籃子的東西,今兒吃雞,明兒吃剩餘的東西,慢慢的吃。


    蘇公公隻是斜了她一眼,嫌棄任白,隻會整天胡思亂想。他才不會承認,他有時候,有點羨慕任白,有時候,嫉妒任白。


    就像剛才芙蓉來看任白這件事,就叫他滿心裏不是滋味兒,他在宮裏這麽多年了,也沒個相好的來,大家不會想他迴去,搞不好,為了坐上他的位置,彼此爭的頭破血流,誰有空在乎他?


    獄卒很快過來鎖門,見兩個好好的待在裏麵,也沒說什麽,喊過幾個人,一起喝酒,吆五喝六去了。


    卻說沉心宮裏,汝招愛坐立不安,不耐煩的在屋裏走來走去,手被遮在袖子裏,抓來抓去,直到芙蓉的聲音從外麵響起,她才一屁股坐下來,端著茶杯裝淡定。


    不鹹不淡的問道:“迴來了?”


    芙蓉喜滋滋道:“迴來了,人已經看過了,任姑娘精神不錯,現在跟蘇公公關在一起,衣服等物也送了。”芙蓉交代的很詳細,包括任白說的話,“她到了那裏,並不泄氣,還想著要逃獄出來,要奴婢幫忙弄些*藥,或者迷煙,奴婢答應她會盡快辦到。”


    汝招愛見任白仍有朝氣,心裏也放心許多,要芙蓉幫忙辦這事,越快越好。


    自己也想出一份力氣,給家裏寫信,讓他們關照任白,隻是提了筆,沒有勇氣落筆。不知道家裏肯不肯趟這渾水,她終究下不了決心,將筆擱在筆架上發呆。


    發了半天呆,才想起來,任白是因為自己的信而來到這個世界,不曉得自己再寫一封信,會否將任白送迴去?


    她有意一試,寫了信,封了信紙,想讓芙蓉、清波二人給她送在冷宮的小燈亭裏。


    兩人相互對視,不明其意。


    “放心,隻是寫的玩。”她要任白平安迴到自己的世界裏去,再沒什麽想求。


    兩人以為皇後傻掉,隻得依她。兩人迴來後,皇後又叫她們出宮打探消息,問問順天司的人,任白如何。


    結果可想而知,任白好好的在牢房裏待著,那裏並沒出現什麽奇怪的事。


    汝招愛這一刻很失望,她能把任白召來,卻不能將她送走,心中惆悵,莫不是要因為自己,就丟了任白一條命?想到此,鬱鬱寡歡。


    提筆寫信給家中父親,要他出麵幫忙,信寫完,要芙蓉送去,還特地告訴她,“務必要讓爹迴信,早晚我都等著。”汝招愛心裏忐忑不安,將信交給芙蓉,送家裏去。


    丞相府,府上已沒了牌匾,想是要叫匠人重新做了牌子來。


    芙蓉入內,有門人一一報進去。等了會兒,才有人出來請,說是大將軍叫進去。


    大將軍就是汝招愛的父親,汝佑朝。他接過芙蓉手裏遞來的信,問道:“小愛在宮裏還好?”


    “被皇上關了禁足。”


    “前一段日子,不是說皇上很親近她,怎麽這下子又變成這樣,是不是小愛性子左強,跟皇上吵架了?”


    “那到沒有。”芙蓉沒說真假皇上的事。汝佑朝也沒問,拆了信來念,剛開始表情到還平靜,後來卻眉頭皺了起來。


    汝招愛信中說及‘真假皇帝’一事,希望他能幫忙,又說任白對她家各種好處。


    這是大事,汝佑朝驚訝未決,沉默不語。沉吟半天,對芙蓉道:“你先迴去,替我問候皇後,就說我知道了,這事非同小可,容我考慮。”


    芙蓉不敢再站著不動,屈一屈身,道:“奴婢知道了。”


    她也好奇信裏寫了什麽,芙蓉走後,汝佑朝再三將信看了幾遍,不信這世上竟然有同名同姓,同模樣的人。


    這激起他的好奇心,他要去順天司,一探究竟。信裏還說蘇公公也被一起關了進去,又說他為國家做了事,皇上不滿等等。


    汝佑朝點了火,將信燒了,此事就像他說的非同小可,不容有任何閃失。


    他起了身,讓人備了馬車,又讓人準備諸樣食物,準備去探監。


    從人道:“將軍怎麽忽然要去順天司,那可不是什麽人輕易去得的。”


    “我理會的。”那裏關押重犯,他如何不曉得,不過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


    去了後,說是要探蘇公公,給了獄卒若幹好處,也就放他進去了。


    把人領到裏麵,也同告訴芙蓉的一般說話,不過更加客氣些。


    “將軍,這裏都是重犯,過不多久,皇上都要殺頭的,您還是離他們遠點的好。”


    “放心,我過來不過是敬一敬昔日之情,你先去,等我有事,再叫你過來。”


    那獄卒一拱手,退了出去。


    汝佑朝一雙厲害眼睛,看著蘇公公,也在尋找任白的身影。


    任白窩在被窩裏,埋著頭,見有人來,也不動作,也不抬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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