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嘯的大風刮倒了路旁的幾顆粗樹,也掀飛了幾處並不牢靠的茅屋頂,陽間凡人驚懼的尖叫聲並未將子姄從失神中迴過神來,依舊木訥的揮動著手中的聖風神器胡思亂想著。


    “啊呀!子姄姐姐,陽間要出人命啦!”


    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姚姬驚叫一句,子姄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在布風之時失了神,慌忙將聖風神器迅速施術收了。


    陽間凡人正驚懼無常,颶風卻突然停了,有人破口大罵一句:“這他娘的什麽鬼天氣,刮的這邪風嚇死人了……”


    子姄愧疚的探頭朝下細看了看,長唿一口氣,還好沒有刮死人,否則她可要因為瀆職而觸犯神規了。


    姚姬好似猜到了什麽,跳到子姄跟前,嬉笑道:“子姄姐姐,你方才是不是……思春了?”子姄霎時羞紅了臉頰,嗔怪道:“姚姬妹妹,休要胡鬧。”


    姚姬不以為然的挑挑眉,又道:“嗯,也是,不過那春神千重好似並不領情,子姄姐姐看來不是思春,而是思念東華帝君了吧?”


    子姄心口一跳,緊忙上前捂住姚姬的嘴,責怪道:“你又混說什麽,莫害慘姐姐。”


    “怕什麽哦?”姚姬撥掉子姄的手,頑皮的吐了吐舌頭,笑道:“封仙大典上,姚姬可都看到了,子姄姐姐害羞不敢直言,姚姬替你問問他去,萬一東華帝君也有意於姐姐,豈不正好促成一雙?”話畢,調皮的姚姬不等子姄迴複,一個縱身消失了蹤影。


    “姚姬!迴來!”子姄徹底慌了神,左右躊躇幾步方才一跺腳追了上去。可惜就差這麽片刻的時間,哪裏還有姚姬的影子。


    子姄從未到過東華帝君的蓬萊仙島,隻知道這座島嶼遠在東海之上,一路向東追至東海岸邊卻迷失了方向,東海之大浩浩茫茫,子姄不知該去哪裏尋找。


    姚姬卻是輕車熟路,因為她不止一次跟隨著西王母來過東華帝君的大帝宮,自然很容易就降落在蓬萊仙島。


    靠近大帝宮前,姚姬抬眼一看,正望見宮門前一道熟悉的身影即將進入大帝宮中。


    “喂!”姚姬喊了他一聲,沒想到這麽巧,在大帝宮門前就遇到了東華帝君?


    身著金緞長袍,英眉朗目的太昊聞喚,詫異的轉過頭來,看到一個明媚活潑的小神女叉著小蠻腰站在不遠處,一副高傲的稚嫩模樣。


    太昊還不曾見過姚姬,自然不知她是誰,隻好溫和的笑了笑,沉聲問道:“小神女方才是在喚我?”


    “不是喚你還能喚誰?”姚姬擰了擰眉頭,這才多久不見,這東華帝君看起來竟添了幾分孤高傲氣?於是沒笑臉直接的問道:“東華帝君,你可有戀慕者?”


    太昊聞言一怔,似是有些哭笑不得,便解釋道:“小神女,我……我不……”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吱吱嗚嗚的一點兒都不像東華帝君的做派!”姚姬十分不悅的嗔怪道。


    太昊聽了這番話更是忍俊不禁,卻也不好戳破,反而順著姚姬的話,直爽的迴道:“東華還沒有戀慕者。”


    姚姬旋即撫掌笑道:“那最好了,我來與你說一門親事如何?”


    “噗……哈哈哈……”太昊終於忍不下去了,捧腹大笑道:“原來,小神女是來給東華說媒的?”


    “不許笑!”姚姬被太昊笑的十分不悅,說媒怎麽了,誰讓子姄姐姐羞於啟齒呢,姚姬就不明白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何必這麽遮遮掩掩的?


    可此時,姚姬卻被眼前這位笑的異常惱火,不讓他笑他竟然還笑,姚姬禁不住甩出袖上碧色綾羅,如利刃般飛了過來。太昊見狀,這才收起滿臉笑意,輕巧出手便將那攻來的綾羅接住,順力一扯,姚姬竟無防備,一個趔趄朝海麵上栽去。


    “小心!”


    未想到最先出手的姚姬竟然如此大意,太昊反倒嚇了一跳,疾步行如遊龍,飛身上前一把將姚姬抄在懷中,無奈的搖頭道:“你若再長大些,必是個美貌神女,嫁於東華倒也匹配,可惜你也太稚嫩了些。”


    姚姬從驚嚇中迴過神來,聽了這話臉如火燒,緊忙從太昊懷中掙出身來,啐道:“誰要嫁於你?我是來替子姄姐姐說媒的!”


    “哦?原來你是來替別人說媒的?”太昊笑道:“可惜……兄長他向來隻著墨色衣袍,小神女你錯認了。”


    墨色衣袍?姚姬認真迴想,的確每次見到的東華帝君,都是一身黑色緞袍,至多袖口領邊紋繡一些典雅的雲紋。如此說來,眼前這位身著金緞長袍的根本不是東華帝君,可他為何與東華帝君長的這般相似?他喚東華帝君為兄長,莫非他就是東華帝君的胞弟泰山神太昊?


    “哎呀!”姚姬驚覺認錯了,想起方才自己竟然還躺在他的懷中,登時羞愧難當,捂著臉撒開腿跑沒了影兒。太昊望著姚姬如小兔般逃離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帝宮門卻在此時徐徐開啟,原是東華帝君聽傳報說太昊來了,久不見他入宮,東華帝君便出來迎接。


    “怎麽不直接進來?方才與誰在宮外敘話?”東華帝君仔細朝遠處望了望,卻隻望見一個碧綠色的小小身影。


    太昊轉過身來,望著東華帝君有些納悶的問道:“兄長竟未察覺是誰來造訪你這蓬萊仙島?這倒是奇了,方才可是有位神女來替你說媒的呢。”


    東華帝君又朝遠處望了望,笑道:“太昊許久不來大帝宮,剛一見麵便拿兄長尋開心?”太昊笑道:“太昊怎敢取笑兄長,方才可真的是西王母之女姚姬來替風神子姄說媒的。”


    東華帝君哦了一聲,似是並不在意的迴道:“東華哪有那份心思,怕是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


    太昊笑道:“我看兄長不是沒那心思,怕是心中早已有了別個吧?太昊可是聽說,兄長因為春神千重之事,已在這大帝宮中憋了快三個月了,既不出門又不會客的……”


    東華帝君輕斥道:“你是想被拒之門外,還是隨東華進來?”


    太昊憋住笑意不敢再說,忙隨著東華帝君進入了大帝宮中。


    宮門外角落處,斂去神息的風神子姄聽了這一番對話呆若木雞,她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對東華帝君的那個念想,從開始就隻是自己空相思一場罷了。


    ……


    大帝宮中,東華帝君命神使沏來熱茶,太昊隨意的坐在了對麵,不錯眼的盯著低頭擺弄茶盞卻一言不發的東華帝君,忍不住開口問道:“兄長,太昊近日聽到些關於兄長的傳聞,那千重神君真有這麽好?竟能使你亂了方寸?”


    東華帝君抬頭看了太昊一眼,笑道:“混說什麽?”


    太昊搖頭道:“兄長何必隱瞞,一戰因他混亂,又因你而止之事,天上天下早已傳遍了,兄長竟不介意自己的尊貴身份成為四界中的笑談,也不知是怎麽想的?”


    東華帝君冷笑一聲,道:“嘴長在他們臉上,想說什麽也是他們的自由,我有什麽好介意的。”


    太昊蹙眉道:“話雖如此,可太昊從未見兄長因何事憂慮過,為何現在卻變得猶豫不決?兄長若想得到誰還不簡單,何必弄的這麽落落寡歡?”


    東華搖了搖頭,輕歎道:“你沒見過千重神君,他的清高褻瀆不得。”


    “嗬!”太昊冷笑道:“什麽清高?不過擺個架子而已,西方天帝身份尚不及你尊貴,又何況是他的子嗣,那千重不過一界小小司春之神,對神族來說也就是個不起眼的閑差,又有什麽好清高的?兄長既是看上他,召喚過來留在身邊不就得了?”


    東華帝君沒有接話,隻是低下頭去淡淡的抿了一口茶。


    看來兄長竟是動了真心,太昊見勸說不得,隻好收了笑意,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道:“難不成兄長是想得到他的心?若是這般,太昊的話或許有所偏頗,兄長不必在意……”


    東華帝君放下手中的茶杯,避開話題問道:“太昊許久不來我這大帝宮,此番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才來的吧?”


    太昊笑道:“怎會,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來尋兄長。太昊是想問問,對於這次的一戰,兄長持何種看法?”


    東華帝君蹙了蹙眉,認真迴道:“自萬物初始之時,之間就從不曾和平共處過。此次明戰,又摻和進妖族與仙族,恐怕一時半刻不會止歇了。”


    太昊正色道:“正是,以太昊看來,此次的妖仙的混戰,最終隻會出現兩種結果,一者徹底滅除妖魔,天地之間僅剩神、仙、人、鬼四界無紛爭共處;二者勢均力敵以致……六界並存!”


    東華帝君沉思片刻,迴道:“不可信口雌黃,神族斷不會允許六界並存一說成立,勢必會想盡一切辦法滅除妖魔。”


    太昊輕笑道:“這可難說,如今,就差凡人與鬼族不曾參與,凡人是不用說了,太過弱小無力,可鬼族的力量卻不容小覷。倘若鬼族也投靠了妖魔一方,怕是神仙也難以取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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